理智與情感

摘 要：近年來，日本推理小說風靡亞洲乃至全球。其中，日本推理小說作家首藤瓜於因其在2000年以全票當選江戶川亂步獎而備受關注。本文試圖對《腦男》這部將社會派與本格派完美融合的作品中所體現的“理智與情感”這一主題進行解讀，以期引起我們的深思。

關鍵詞：理智；情感；首藤瓜於；推理小說

指導老師：馬可英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7-0-01

《理智與情感》是簡奧斯汀的一本小說。故事如其書名，集中體現了理智與情感的矛盾沖突。不過，本文所涉及的小說與這部小說沒多大的關聯，除了主題。本文要解讀的是日本推理小說作家首藤瓜於的《腦男》。

故事發生在愛宕市。茶屋警官是一起連續爆炸案的負責人。在一系列的偵查后警察鎖定了犯人綠川并且計劃將其抓獲。但由于鈴木一郎的介入，抓捕綠川的行動失敗了。茶屋就逮捕了鈴木。但因其奇怪的言行，茶屋便將他送到真梨子地方進行精神鑒定。真梨子在為鈴木鑒定精神的過程中，對鈴木一郎的狀態產生了興趣，并由此知道了鈴木一郎的過去。

真梨子之所以對鈴木一郎產生興趣，是因為他是一個“無感情”的人。但我覺得，“無感情”只是鈴木一郎前半本書的狀態。的確，做事一板一眼，別人怎么教他怎么做，就和一臺機器一樣，完全依靠人為設定。但是，后半本書，自鈴木一郎看到小女孩玲子被炸彈威脅性命，對茶屋說出：“請卸下我的手銬”時，鈴木一郎的情感就覺醒了吧。或許是更早，在鈴木一郎還是陶行大威時，在他自主地伸出手拯救他的老師伊能的時候。更或許，在他殺了第一個犯罪者時，他的情感就已經覺醒了。

“就在那時，我也看到了他的臉。這個男人正是一年前跑到祖父家里的那個小偷。此時的他嚇得渾身哆嗦，僵在那里一動不動。我走到這個男人面前，抓住他從二樓推下。我之所以這樣做，既不是有復仇的念頭，也不是因為看見這個男人憤怒不已，只是在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按著那個男人的背部從樓梯扶手下面推了下去。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向下看著橫躺在一樓地板上的男人尸體，就在那一刻，世界突然變得鮮明起來了。不，應該說，之前的世界也十分鮮明，但是我只是從外側來觀察它……我能正確地認識到周圍的情況。但那只是單純的事實，除此之外我就一無所知了。但是，在低頭看見那個男人尸體的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這就是鈴木一郎的“情感覺醒”。鈴木一郎一直渴望著正常人的“情感”，在殺死犯罪者的一瞬間能讓他覺得，他是一個正常人。所以，才有了之后一連串的殺人事件。準確地說，鈴木一郎只是表象上沒有情感，實際上他是有情感的，只是缺乏“理智”這種東西。是的，“殺死犯罪者”，這一想法，在正常人看來是不可取的，這是我們的理智告訴我們的。而鈴木一郎，他沒有。

如果說鈴木一郎是“情感”的代表，那么茶屋毫無疑問就是“理智”的代表了。文章在開篇大篇幅地描寫了茶屋在抓捕綠川時的行動。

“茶屋一只手觸碰到冰涼的墻面，繃緊神經，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終于摸索到樓梯口，茶屋抬起頭數了數，一共十三個臺階。他沒有扶樓梯的扶手，而是摸著墻慢慢往上爬。心里默默數著一、二……”

或許是“警官”這一身份讓茶屋更加的理智了。在拯救小玲子那一幕時，無論鈴木一郎怎么說，茶屋都不愿為鈴木卸下手銬。一直到最后，情況危急，他才不情不愿地為鈴木卸下了手銬。并且，在鈴木拯救小玲子后，在鈴木表明沒有逃跑意圖后，“茶屋拉過鈴木的手，看起來像是握手，實際上，茶屋握起鈴木的手腕一舉，就銬上了手銬”。茶屋的理智線一直都緊緊地繃著。

真梨子應該算是一個情感與理智的平衡點。從頭到尾，她都只不過是一個第三者。真梨子既不是警，也不是匪，她只是一個被警察拉來給匪徒做心理鑒定的精神科醫生罷了。常言道，旁觀者清。所以真梨子能夠摸得清事情的真相，找到鈴木一郎的過去。但說真梨子是平衡點也是十分牽強的，因為真梨子是迷茫的。

“她始終對被害者抱著同情的態度，對罪犯抱有厭惡和恐懼的感情。但是，從那個家門出來后，真梨子開始懷疑自己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了”。

真梨子一直在努力地尋找著情感與理智的平衡點。在事件中可以看出真梨子是偏向鈴木一郎這一情感的代表的。但是最后的一段說辭，卻又說明了真梨子還是極具理智的。

“你不能再做這種事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惡，而且什么樣的惡會達到以死相抵的程度，你判斷這些的標準是什么……你沒有自己隨便定義善惡的標準，然后給予審判的權利。無論什么樣的人都不被允許有這種權利。”

“殺死犯罪者”，鈴木的這一做法，到底對不對？站在被害者的角度來說，犯罪者并不值得同情。日本雖然有死刑，但是很少執行。而被害者的家屬或許更想看到“以命抵命”這樣的結果。“既然你殺了人，那么你也不應該活著。”這種想法并不罕見。但是在日本，顯然行不通。日本基本屬于實際上廢除死刑的國家。“實際上廢除死刑”是指刑法條文中有死刑，但是在司法實踐上很久沒有適用死刑。也就是說，只要不是殺人狂魔或者軍事上的政治犯，本著“尊重生命”的信條，一般都不會被判處死刑。在作者看來，殺人犯由于法律沒有得到應得的制裁，所以會出現“鈴木一郎”這樣的人物，代替法律對犯罪者進行制裁。因此，結局是鈴木一郎最后成功殺了綠川并且逃過了茶屋的追捕。如果將茶屋警官的“理智”看做是法律的條條框框，那么可見，作者是偏向鈴木一郎的。

如果真的有“腦男”，我們是希望他一生在監獄中度過，還是希望他能繼續存在于社會，給予法制無法懲治的惡黨懲罰呢？作為社會的一分子，我希望是前者。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社會必須有一個規則。如果游戲規則失效了，這個社會必將亂套。但是，作為個體而言，我同時也不反對后者。社會規則也是人制定的，多少會有些不完善。如果真的能出現“神之手”來填補這些不完善，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每個人的理智與情感的分界點是不同的。同樣，這個分界點也會隨著“這個人”的身份的轉化而變化。就拿上文中提到的關于日本死刑的事來舉個例子。如果站在加害者的角度，即使是兇手，但這也是一條生命。“死刑”真的有權力剝奪這一條生命的生存權嗎？這樣看來，日本的“死刑”似乎是人性化的。但是換一個角度，當我們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來看時，這樣的“死刑”似乎就顯得缺乏人情味了。

莎士比亞說，理智可以制定法律來束縛感情，可是感情激動起來，就會把冷酷的法令蔑棄不顧。如果能在理智和情感中間，巧妙地取一個平衡點，是不是一切矛盾就不復存在了呢？

參考文獻：

[1]（日）首藤瓜於.腦男[M].任忠霞譯.新星出版社， 2012.

[2]李德純.日本社會派推理小說[J].文藝評論.1985年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