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項目:本文是 2010 年吉林省教育廳“十二五”社會科學研究項目“當代東北作家創作地域特色研究”課題階段性成果之一,項目編號為吉教科文合字[2011]第 423 號。
摘 要:本文試圖從孫惠芬作品中的鄉村女性入手,分析她們的形象。在展現鄉村女性生存現狀的同時,去揭示她們的內心世界。
關鍵詞:鄉村女性;守望者;空虛;無奈
作者簡介:張余雷,男(1980-),吉林華橋外國語學院,副教授。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3-0-01
作為為數不多的立足鄉土的女性作家孫惠芬,她用質樸的語言,細膩的筆觸,簡單的結構,創作了一個又一個生動而形象的鄉村女性。在她的作品中,不僅展示了鄉村女性的生存現狀,更揭示了她們的精神世界。
生于一個普通的北方村莊的孫惠芬對家鄉有著濃厚的感情,鄉村的寧靜,土地的深厚,原始的狀態,切身的經歷,這些使她常常可以入木三分地將鄉村生活再現,并勾畫出一個又一個有血有肉的鄉村女性形象。正如作者所說:“這跟我的成長經歷有關,二十三歲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十八口人的大家庭里,上有奶奶,父母親,三個哥嫂,下有八個侄子侄女。在我們這個大家庭之外,還擁有五十多人的偌大的家族。一個家庭、一個家族得以維系,女人之間能否和諧相處是很重要的因素,而女人們,往往廚房就是她們的舞臺,日子就是她們的戰場。三個女人一臺戲,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體會了奶奶、嬸子、母親,還有三個嫂子三代女人之間的心理斗爭。英國作家伍爾夫說過‘女人一向在客廳里討生活,正可鍛煉她們的心靈,來觀察并分析別人的性格,這樣的鍛煉足以成為小說家而非詩人’,她這句話,說出了她作為小說家的成長奧秘,也差不多說出了我為什么對女性命運格外敏感的奧秘”①
一、麥田里的守望者
作為老一代鄉村女性的代表《歇馬山莊》中翁月月的母親和《蟹子的滋味》中的婆婆,長期受封建文化的制約,有較強的奴役性依附心理,沒有自我的向往和追求,即使有些少許的本能欲望,也被現實生活和內心世界的控制所壓抑。二者都遵循傳統婦女道德觀,相夫教子,奉獻家庭。而當她們將各自的兒女撫養成人,本以為可以兒孫繞膝,安度萬年,卻不料迎來了彼此的悲慘命運。《歇馬山莊》中翁月月的母親,不得不聽從已經分了家的兒子們的刻意“安排”,過起了令人心酸的寄住生活;《蟹子的滋味》中婆婆即使被兒子接進城,但在吃最喜歡的螃蟹時卻要看別人的臉色,最后只能落荒而逃,再次回到鄉下。
雖然和老一代相比,年青的鄉村女性有了更多的改變。她們能夠較快的接受新事物,也并非遵循嫁夫生子的傳統模式,敢于向男性權威主義挑戰,甚至是沖破重重阻礙,走向城市,追求她們所向往的生活。但就是這些敢愛敢恨,敢打敢拼的新一代鄉村女性,最后由于各種原因,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安排。小說《吉寬的馬車》中的許妹娜,離開生養她的家鄉,拋棄心愛的戀人,嫁給一個蹲過監獄的小老板,這本身看似有悖常理的背后,其實是她“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心理在作祟。而當她被拋棄,失去了當初的憧憬時,她走向了吸毒墮落之路。而通過出賣肉體,最后當上了被別人羨煞的老板黑牡丹,自己也承認在空虛的背后,是多么渴望有一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男人,因為自己“像灰塵一樣飄在空氣里”。小說《歇馬山莊的兩個女人》里的李平背景和旁人略有不同,城市生活的歷練,讓她在處理鄰里間的問題上游刃有余,是鄉親們心中的好兒媳典范。但當她那段不愿提及的過往被人知道后,只能默默忍受家人的辱罵和鄰里的唾棄。
無論是老一代的翁月月的母親們,還是新一代的許妹娜們,她們或默默承受,或實際反抗,但最終都走向一個終點,再次回到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在她們的內心需求和自身的奴役性心理發生斗爭時,兩千多年來根深蒂固的宗法理念,只能讓她們選擇后者。雖然小說《歇馬山莊》中翁月月最終醒悟:“只有經濟的寬裕,才能使人不再依附,真正獨立。我一定憑自己的能力,使我們母女獨立。”她們或丑陋,或愚昧,或善良,或質樸,但她們還要世代守護著那片“圣土”,她們仍然是麥田里的守望者。
二、守望者的寂寞與無奈
在孫惠芬的作品中,我們看到辛勤勞作的女性的同時,也看到了她們的空虛、寂寞與無奈。在《歇馬山莊的兩個女人》里,當成子媳婦眼瞧著年后丈夫就要進城打工時,“每一夜的結束都讓她傷感”,“于是大白天的,就讓成子抱她親她”,“她趴到炕上,突然地就哭了起來,到后來,都快哭成了淚人”。在細節描寫上,作者也更加突出這種氣氛,“屋子,是夜晚的全部,冷而空;院子,是自天里的全部,臟而曠;地壟,是春天的全部,曠而無邊”,一呼百應著一種氣息,擠壓著成子媳婦的心口。”“她發現,屯街上站了很多女人。”原本并不受待見的懶漢吉寬,在男人紛紛進城后,一下子成了全村女人的寵兒,她們肆無忌憚的挑逗著他,以另外一種方式慰藉自己的空虛與寂寞。
《保姆》中的翁慧珠“等孩子長大了,說死也不在鄉村待了”,但在三個兒媳“老了回家堅決不養活她”,生活中處處碰壁后,無奈的接受命運的安排,重新嫁到了鄉下。《天河洗浴》中的吉美,付出貞操后,雖然換回了榮華富貴,相鄰的羨慕,但她的一句“我真的不想回去”,讓讀者讀出了她對城市生活的厭倦與無奈。即使是《傷痛故土》中已經接受現實生活的三嫂,在勞作時也會用一種另類的方式宣泄自己的內心世界。“可是她一個人在山上摟草或在院里喂豬,卻常常癡人說夢似地和鳥和豬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再如《上塘書》里王德生家的三兒媳婦,嫁給“缺心眼”的老三,《給我漱口盂》媽媽嫁給了大腿根上有一個爛洞的爸爸等等,都說明了孫惠芬筆下鄉村女性的種種無奈。
在孫惠芬的鄉村題材內容的小說中,向讀者展示了當代遼南鄉村的社會狀貌,并展現了廣大鄉村女性的生存現狀。她以一個女性的身份,更加深入的走進了底層婦女的內心世界,此類作品不僅豐富了文學長卷上鄉村女性的形象,也代表著未來女性文學創作的新領域。
注釋:
[1]姜廣平.我喜歡樸素的力量一與孫惠芬對話[J].小說選刊:2006(6)
參考文獻:
[1]孫惠芬.城鄉之間.[M].北京:昆侖出版社,2004.
[2]孫惠芬.歇馬山莊.[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
[3]孫惠芬.吉寬的馬車.[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
[4]孫惠芬.上塘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5]孫惠芬.傷痛城市.[J].鴨綠江,1996(8)
[6]尼楣.淺議《歇馬山莊的兩個女人》的社會文化內涵.[J].大連教育學院學報,第22卷
[7]蘇日娜.試論孫惠芬筆下的鄉村女性形象.[D]內蒙古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