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紀貫之的《土佐日記》是日本文學史上第一部用假名書寫的日記文學作品,開創了日本日記文學先河,并帶動了后來女性日記文學的繁榮。同時也統一了平安時代的書面文字與日常語言,有力推動了假名文字的發展。
關鍵詞:紀貫之;《土佐日記》; 假名; 日記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3-0-01
《土佐日記》是日本文學史上第一部用假名書寫的日記文學作品,一直以來受到很高的評價。其作者為日本平安時代前期的歌人、歌學家,三十六歌仙之一的紀貫之(872~945)。紀貫之文學才華橫溢,一生中有《古今和歌集》、《土佐日記》、《新撰和歌集》三大著作。《古今和歌集》是日本最早的敕撰和歌集,其假名序是日本最早的歌論。《土佐日記》開創日本假名日記文學先河,并帶動了后來女性日記文學的繁榮。
一、《土佐日記》的主要內容
《土佐日記》成書于日本承平5年(935),是紀貫之結束土佐守任期,承平4年(934)12月21日從土佐出發,經55天舟車勞頓,于翌年2月16日到達京都的乘船旅行日記。日記假托女子身份用假名書寫,因此可以更加自由、細膩地描述自己的心情。文體清新巧妙,幽默機智地表現世態炎涼,開創了過去漢文體日記做不到的新日記文學類型。
日記以12月21日離開土佐國守公館開始。新任國守為其餞別,往大津乘海船,艱苦航行34天,經和泉國入淀川,逆流而上至山崎,棄船登車、曉行夜宿,2日后回到京城家中。日記中記述了對乘船旅行的擔憂、對風浪、海賊的恐懼、對沿途美景的贊美、將要抵達京城的期待與喜悅等等,但是更多的是對世態炎涼的嘲諷與老之將至的感嘆,貫穿始終的是對死于土佐的年幼女兒的哀思。還包含了對失去最重要的理解者與庇護者藤原兼輔的悲哀。日記以 “舟君人”(紀貫之)回到京都家中,愈發難忍喪女之痛,與妻子一同吟詠追憶女兒的和歌而結束。《土佐日記》中57首和歌以及3首船歌,加深了日記文學的妙趣,再加之對和歌的評論,從這個角度來看也可以看作是一部歌論。
二、紀貫之以及《土佐日記》的創作背景
紀貫之出身于普通官宦家庭,一生經歷了宇多天皇、醍醐天皇、朱雀天皇三個朝代。這個時期的日本,模仿中國六朝隋唐時代,流行漢文學。在嵯峨天皇時代,已經出現了《凌云集》(814年)、《文華秀麗集》(816年)、《經國集》(827年)等敕撰漢詩集。而且宮廷貴族們也學習中國六朝時代的詩風,盛行創作漢詩。另一方面,在宮廷中也創作和歌,但是一般都是作為嬉戲而即興創作出來的。也就是說當時的宮廷中有以漢詩為主、和歌為輔的傾向。但是安史之亂以后,唐朝國威衰退,日本于寬平6年(894年)廢除了遣唐使制度。日本由此開始進入國風文化時代。
紀貫之精通漢文,做過御書所預,掌管宮內圖書,也做過大內記,負責起草詔書等。擅長和歌,905年與堂兄紀友則等奉醍醐天皇(897-930在位)敕編成《古今和歌集》,這是日本首部敕撰和歌集。紀貫之既是《古今和歌集》的主要編撰者之一,也是《古今和歌集》中被收錄和歌最多的歌人,他撰寫的假名序是日本最早的歌論。在假名序中,他回顧和歌歷史,論述和歌本質、功能、風格、內容與形式,強調“心詞和諧”,開創了和歌學,確立了和歌的藝術個性,對和歌乃至《源氏物語》等后世文學影響巨大。
比起他卓越的文學成就以及顯赫的文名,他的仕途則顯得過于平庸。直至延長8年(930年)將近六十歲才升任土佐(今高知縣)守,當上了地方長官。任職期間,其有力的庇護者與理解者醍醐上皇、宇多上皇、右大臣藤原定方、中納言藤原兼輔等相繼離世,自己年幼的愛女也不幸夭折。從土佐國離任踏上歸京路途的紀貫之, 55天的舟車顛簸,心中既充滿了歸京的喜悅與期待,也充滿了因逝去人們而產生的悲傷與落寞,再加上自己老之將至,可謂五味雜陳。而當時流行于女子之間、不登大雅之堂的假名文字正好可以抒發其個人真實情感。因而作品以“聽說男子都記日記,我身為女子卻也想試試”開卷,虛構了作者的身份,使其可以擺脫男子為官的立場,以本民族語言更加確切、細膩地傳達內心情感,更加自由地直抒胸臆。
三、《土佐日記》與日記文學
“日記”這種文體在《土佐日記》創作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平安時代記日記已經相當普及。《土佐日記》以前的“日記”,大致分為三類:主要記錄政治事件或者公家事件的“公家日記”,主要記錄官員的行蹤或者公事的“個人日記”,到大陸來修行佛法的僧侶們所寫的“僧侶日記”。這些日記全部采用漢文體或者變體漢文體撰寫,本質上都是儀式活動的記錄,在政治或者宗教、文化方面的意義重大,缺乏文學價值,因此也稱不上是“日記文學”。紀貫之所作《土佐日記》,與過去的日記有本質的區別。它雖然繼承了日記的傳統,但是從過去的政治、風俗、事實性的記錄手法中解放出來,在單純的政治、事實的記錄基礎上加上對作者心境的描述,在事件的深處隱藏著更加重要的主題性的意義。因為可以說《土佐日記》,在日本文學史上,是一部實現了從記錄日記向日記文學飛躍的劃時代的作品,被公認為是日本文學史上第一部日記文學作品。這種文學形式的成功對后來的《更級日記》、《蜻蛉日記》、《和泉式部日記》、《紫式部日記》等女性日記文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帶動了女性日記文學的繁榮。
四、《土佐日記》及其價值
《土佐日記》開創了日本日記文學的先河。日本此前日記除醍醐皇后穩子侍女著《太后御記》等少數外,一般都為男性以漢文所記,內容多為公事記錄,實現了日記由公事記錄向個人抒情的轉變,創造了日記文學體裁,促生了平安時代女性日記文學以及近代私小說,為平安時代物語、日記、隨筆等散文文學的繁榮奠定了基礎。《土佐日記》推動了日本假名文字的發展。當時的日本上層社會,男子使用漢字來書寫公文、創作漢詩文,以顯示其學識修養。平假名又被稱作“女手、女文字”,主要用于女子之間的書信、和歌問答。紀貫之假托女子身份,用平假名創作了《土佐日記》,首次統一了書面文字與日常語言,有力地推動了日本假名文字的發展。另外,《土佐日記》中對當時的交通與海盜的出沒、沿途風情民俗等的記述,是古代民俗文學研究的寶貴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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