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方言是一個地方特有的文化標志、文化資源和文化載體,是該地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民族語言分支的方言,是一個地區世世代代全體居民用智慧和實踐創造的,經過約定俗成,普遍使用,發揮了交際功能;又經過口耳相傳,延續下來[1]。每個地方的方言都與這個地方的歷史文化息息相關,密不可分。溫州方言文化的起源非常早,發展也很早,據考證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歷史了,溫州方言是我國現存的語言中最古老的幾種之一,已經形成了獨特的方言文化特征。
關鍵詞:溫州方言
作者簡介:陳矛矛,女(1989-),浙江省溫州市人,碩士,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語文)。
[中圖分類號]:H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3--01
溫州位于浙南一帶,自古遷徙甚多,語言龐雜。其中有許多分支,包括吳語甌江域語,浙南閩語,畬客話、金鄉話、蠻話等等。溫州方言是由古代南方漢語發展而來的,而且至今還保留著大量的古漢語詞匯,很多在普通話中已經看不到的詞匯,在溫州方言中卻還在廣泛使用。根據歷史文獻的記載,溫州方言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以前,當時的百越人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語言——侗臺語了。
百越人是南方的少數民族,他們有著獨特的民族文化特點,因而形成的語音與詞匯也是適應本民族的文化特征的。侗臺語的詞匯是百越人根據本地的事物與交流的需要所創造的,這樣便形成了溫州方言詞匯的最初體系,即侗臺語詞匯體系。隨著歷史的發展與朝代的更替,我國的版圖時常發生變化,少數民族與漢族聚居地時而融合,時而分離,政治與文化中心的轉移,戰亂紛爭的爆發,以及政策要求等原因,使得我國人口流動逐漸加快與擴大,各區域間人們的交流日益頻繁。溫州方言及詞匯體系也在這種交融中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現成了現今的溫州方言。
現今的溫州方言及詞匯體系的形成大體上有以下幾個階段:漢代以前,溫州人的祖先說的大多是侗臺語。根據基因調查,大部分南方人的基因與北方漢族人差異明顯,更加近似于古代南方的少數民族。這也許就足以證明,現代的南方漢族人口是由古代的南方少數民族演變而來的,而非來自北方漢族。通過對史書的進一步分析,也同樣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因而可以推論,南方漢人說的南方漢語并非是由北方漢語演變而來的,而更可能來源于南方少數民族的侗臺語。西晉“永嘉之亂”,使得北方漢語與侗臺語開始融合,北方漢語詞匯也開始進入到侗臺語的詞匯體系中,這就形成了現代溫州方言詞匯體系的雛形。“永嘉之亂”前后戰亂分起,北方地區五胡亂華,致使中原地區陷入了長達130年之久的混戰分裂狀態,大批北方戰爭難民涌向南方,其中的小股北方漢族也開始移居江南等地。北方漢族的涌入使得百越人與之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廣泛接觸,就需要一種統一或者相近似的語言作為他們溝通的橋梁。于是,百越人開始學習北方漢族先進的文化、技術的同時也開始學習漢語。從此,百越地區開始同時流行侗臺語與北方漢語兩種語言,百越人與同族人說侗臺語和北方漢人說漢語,出現了雙語現象。然而百越人所說的漢語不甚標準,其中夾雜著大量的侗臺語,語音、語序也存有濃厚的侗臺語特征。由于百越人使用的混合式漢語主要以與漢人交流、溝通為目的,因此只要漢人能聽懂便不再深究。到了南北朝時期,南方的百越人在經過一系列進一步的熏陶與演化之后逐步漢化,而北方漢族也漸漸與南人融合,形成了現在真正的南方漢族人。北方漢語的影響力隨之擴大,使用人口和使用地域十分龐大。這一時期,北方漢語進一步同化了百越人原始的語言,百越人本族的侗臺語中吸收了越來越多的漢語成分,侗臺語的特征逐漸減弱,形成了如今的漢語南方方言的一支——吳語。溫州方言就屬于吳語的支系,也是這個時期,溫州方言及詞匯體系也基本成型了。
其實,雖然溫州方言詞匯和吳語詞匯一樣,有一部分常用詞匯來自北方漢語,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詞匯都是外來詞匯,還有絕大部分的“底層詞”來自原始的百越侗臺語。大多是一些特有的名詞或者語氣詞等,是一些在交流中不常用的或者不影響交流與溝通的詞匯,也正是因為不常用,這些侗臺語的詞匯才得以保留至今。在此后的幾百年里,我國還發生了許多次朝代更替,政治經濟中心也數次南移,南北融合更加緊密,吳語地區的方言受到了更進一步的漢化,如寧波、杭州、嘉興等地,這些地區的方言已經鮮少有侗臺語的特征了,與北方漢語十分接近。然而同屬吳語語系的溫州方言卻仍然與北方漢語差異頗大,溫州方言也因此成為吳語語系中最晦澀難懂的方言之一。這是因為溫州方言相對于其他吳語語系中的方言來說,保留著更多的古代百越侗臺語詞匯,更加原始與古老。
經過幾百年的融合與轉化,現今流傳的溫州方言還依舊古香古色。溫州方言在南宋時已近很有特色了,這從戲文《張協狀元》可見一斑。宋末永嘉文人戴侗的《六書故》大量采錄家鄉的溫州方言的俗語俗字俗音,充分表明當時溫州話已很近今語 。就拿戲文《張協狀元》來說吧,溫州方言中把“東西”叫做“物事”。《張協狀元》共有“物事”11例,如第八出:“(凈)你來劫我物事。”第十二出:“兩桶三桶臭物事,也一擔擔。”又:“(旦)你卻又驚。(末上)劍誅無義漢,金贈有恩人。我教孩兒送些物事來,怎地不見歸,自在這里廝吵,如何!”。再如“相打”。溫州方言中把“打架”叫做“相打”。清·光緒二十六年《盛湖志補》:“斗歐日相打。”《張協狀元》共8例,如第八出:“下山去借一條棒,更相打一合。”第八出:“(凈)我是浙東路處州人。相槌相打,刺槍使棒,天下有名人!” 。可見《張協狀元》中采用的詞匯已經與現在的溫州方言詞匯在詞序、結構等方面基本一致。
溫州方言能夠原始的流傳至今,究其原因,這和溫州的地理環境的特殊性分不開,三面環山一面朝海,古時交通閉塞,沒有陸路與外界相通,想要與外界接觸必須走水路或者山路,非常困難。我國歷史上的幾次文化南移,對于地處浙江南隅的溫州來說,影響相對較小,因而溫州方言較少被北方漢語同化,從而使得溫州方言較好的保存了古老的文化特征及詞匯體系,最終成為了今天的語言“活化石”。
參考文獻:
[1]朱建頌.方言與文化[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