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漢語同源詞研究是漢語詞匯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不僅可以從文字學角度研究同源詞,而且可以從語言學理論角度對同源詞的產生和發展有一個新的認識。從索緒爾結構主義理論角度研究同源詞,了解同源詞與絕對任意性、相對任意性以及與聯想關系的關系,能夠為同源詞的研究打下理論基礎,從而推動同源詞的進一步研究。
關鍵詞 :同源詞;任意性;聯想關系
作者簡介:張楊(1988-),女,遼寧本溪人,渤海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語言應用研究。
[中圖分類號]:H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3--01
“現代語言學之父”費爾迪南·德·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的語言學理論對語言研究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我國的語言研究也吸取了他的研究成果。同源詞是我國詞源學的研究對象。我們可以從索緒爾的語言學理論角度探討同源詞。
一、同源詞簡介
詞和詞在音、義關系上存在三種情況。一是讀音相近,但意義不同。這樣的一組詞是同音詞。二是意義相同或相近,但讀音相距甚遠。這樣的一組詞是同義詞。三是讀音相近、意義相通。它們都是從同一源頭派生出的新詞。這樣的一組詞就是同源詞。
同源詞根據不同的產生方式可以分成不同的類型。在古代文獻中,常常用同一漢字記錄不同的讀音。如“朝(zhao)—朝(chao)、折(zhe)—折(she)”這樣的一組詞是同形同源詞。有因區別字的出現而產生的同源詞。如“竟”、“境”。“竟”《說文解字》:“樂曲盡為竟。”后來“竟”的意義引申為“土地之所止”。為了區別這兩種意義,就將“竟”加上“土”變為“境”。“竟”與“境”同源。有因累增字的出現而產生的同源詞。這種累增字是在初造字的基礎上加形旁,而意義卻不變的字。如“益”本義為“水滿”。后表示“利益”的意義也用“益”字。為了區別新義就給“水滿”的“益”加“氵”使它成為“溢”。“益”與“溢”同源。也有因孶乳而產生的同源詞。孶乳是指利用舊詞創造一個意義相關但不同的新詞。如“秒”、“眇”;“魚”、“漁”;“受”、“授”等。還有一種字形完全不同的同源詞。如“無、毋、亡、罔、靡、曼、蔑、未、微、未、勿”、“何、爰、曷、盍、奚、胡、遐、侯、號”等。
二、同源詞與任意性
語言作為一種符號是由能指(音響形象)和所指(概念)構成的。能指(音響形象)和所指(概念)之間的關系是任意的,不可論證的,也就是說它們的關系是絕對任意的。同源詞的音、義之間的關系是任意的。正是這種音、義的任意性關系,使得一個漢字往往可以有不同的讀音,同一讀音也可以表示不同的意義。同形同源詞的產生就是用不同的讀音來記錄同一個漢字的結果。這正是音、義之間任意性的體現。因區別字的出現而產生的同源詞、因累增字的出現而產生的同源詞也都是音、義之間的任意性所促成的。
“符號任意性的基本原則并不妨礙我們在每種語言中把根本任意的,即不能論證的,同相對任意的區別開來。只有一部分符號是絕對任意的;別的符號中有一種現象可以使我們看到任意性雖不能取消,卻有程度的差別:符號可能是相對可能論證的。”①索緒爾所說的可論證性就是相對任意性。同源詞音、義結合是任意的,但又是可論證的,它們之間有一種相對任意的關系。孶乳是有意識的創造新詞的一種方法,這種意識是按照一定的規律進行的。因孶乳派生出的同源詞考慮到了意義的可論證性。同源詞的意義和作用也是對同源詞的相對任意性的具體運用。對雙音節聯合式合成詞的深入認識就是對同源詞的音、義的可論證性的運用。辨析同義詞、探討名物的來源、探討方言俗語的來源,以及理解生僻詞義也都是根據同義詞音、義間的可論證來具體運用的。
同源詞體現的絕對任意性和相對任意性并不是矛盾的。承認同源詞的可論證性并不是否定它們的任意性。任意性具有相對的一面,它一旦經人們約定俗成被集體運用,便有了相對可論證的一面。絕對任意性是首要的,相對任意性是對絕對任意性的補充。同源詞的絕對任意性和相對任意性是互相證明的。它們都是十分重要的。我們在認識同源詞時是不能忽略這兩點的。
三、同源詞與聯想關系
同源詞是相對可以論證的。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指出“相對地可以論證的概念包含(1)把某一要素加以分析,從而得出一種句段關系;(2)喚起一個或幾個別的要素,從而得出一種聯想關系。”①同源詞是由多個要素聚合形成的。它們之間體現著一種聯想關系。這種聯想關系既是聲音上的,又是意義上的。一組同源詞它們的聲相同或相近,它們或是同一聲母的類聚,或是同一韻母的類聚。如上古漢語否定詞“無、毋、亡、罔、靡、曼、蔑、未、微、勿”它們都屬于明母。上古漢語疑問詞“何、爰、曷、盍、奚、胡、遐、侯、號”都屬于匣母。“經、莖、脛、徑、涇”等都屬于耕部。同一組同源詞它們在意義上必須是相通的。如果意義不通,那么就不能認為它們是一組同源詞。所以同源詞在意義上也存在一種聯想關系。如“孤”、“寡”都有“獨”義。“傀”、“偉”都有“大”義。推源、系源就是基于意義上的聯想關系,從一種意義堆出與這種意義相關的同源詞。因孶乳派生出的同源詞也是意義的聚合。正是根詞與這些派生詞在意義上的聯想關系,才使得詞能夠從根詞孶乳出同源詞。由于同源詞音、義上存在聯想關系,所以如果我們知道一個詞的意義,就可以推導出與之同源的其他的詞的大致的意義。這對深入理解詞義的特點是很有幫助的。在同義詞的辨析中也可以通過同源詞的聯想關系比較同義詞之間的差別。如辨析“言—語”。“言”、“語”雖然都有“說”的意義,但是它們還是有差別的。從《周禮》的“教國子興道、諷、頌、言、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言”、“語”是不同的。通過進一步考察發現“言”、“語”并不同源。我們可以分別考察“言”、“語”的同源詞。通過分析它們各自的同源詞的意義從而更好地理解“言”、“語”的意義。“言”與“唁、諺”同源。“唁、諺”都含有主動說的意義。“語”與“敔、御、齬”同源。“敔、御、齬”含有互相交談的意義。這樣就準確地區分了“言”、“語”之間的不同。
同源詞與絕對任意性、相對任意性及聯想關系的關系是我們在研究同源詞時不應該忽略的。理解它們之間的關系,能夠幫助我們更好的理解同源詞,為我們的進一步研究打下基礎。
注釋:
[1]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第181頁.
[2]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第183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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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孫雍長.《訓詁原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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