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與比喻：把握你倆費思量

象征與比喻的特質、作用及區分，把握起來頗費思量，歷來是高中語文閱讀教學中的一個難點。為了突破這個難點，提升閱讀教學的有效性，近期我們加大了研討的力度。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并在閱讀指導中加以嘗試，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對此，我們談一點做法與體會，還望同行指正。

一、弄清象征與比喻的特質及作用

《辭海》對二者的解釋是：象征是“通過某一特定的具體形象以表現與之相似或相近的概念、思想和感情”；比喻是“思想的對象同另外的事物有了相似點，就用那另外的事物來比擬這思想的對象”。顯然，象征作為構思手法在“表現”時，比喻作為修辭格在“比擬”時，都在形式上構成了相似相近之點。

但象征體與本體之間的“相似”指的是“神似”。即二者之間內在精神氣質上的相似。象征往往借助“神似”之點加以暗示，使讀者產生由此及彼的聯想，促使讀者自己去理解。其作用是延伸作品的意蘊，增強作品寓意的含蓄性與深刻性。如人教版高中語文必修2第一單元第3課《囚綠記》，作者陸蠡就用生命力蓬勃頑強、向往光明和自由、固執的綠——一株常春藤，象征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為爭取民族的自由和解放而頑強抗爭的中國人民，二者內在精神氣質上皆有生生不息、不懈抗爭之點，且神似如斯，如此構思方顯文章立意高遠，雋永深刻。

比喻常借助常見的易懂的喻體來打比方，重在“比擬”，強調“形似”。一般來說，抓住了比喻的喻體與本體之間的形似點，抽象的陌生的事物或事理就鮮活起來。像《拿來主義》中，用“大宅子”借喻中國的傳統文化和外國的文化。因為它們有相似點，都是人們繼承和享有的財富，在作者設置的具體的特定語境中二者構成了比喻關系，從而增強了說理的形象性。

比喻的作用有二：1.用比喻來描繪事物，可使事物生動形象具體可感，給人以鮮明深刻的印象，使語言文采斐然，富有很強的感染力。2.用比喻來說明事理，可把深奧的道理淺顯化，把抽象的事理形象化，幫助人們深入地理解。如“謊言是一只心靈的蛀蟲，將人的心蛀得面目全非。”用“蛀蟲”來暗喻謊言，形象地突出了謊言的可怕性。

有時，象征與比喻又是錯雜在一起的，我們更要細心分辨。如舒婷的《致橡樹》，單從詩的意象上看，橡樹的高大、偉岸，木棉的紅碩、柔美，與戀愛中的男女形象形似，構成比喻，使意象得到詩化，增強了語言的明麗與雋永；若從整體上看，這兩個比喻優化組合在一起，進而表達出一種抽象的愛情觀，即相互獨立、平等，又互相依靠。如此寓意于象，又象意交融，構成了象征，讓意蘊在神似中得到了合理的引申與升華。

二、立足閱讀實際，指導學生正確區分

（一）找準例子，結合特質和作用，從比較的角度加以辨別

區別比喻與象征，需要我們在閱讀中不斷積累。在積累中，對比喻與象征的實例加以體會，從比較角度入手，更易把握。如茹志娟的《百合花》中“棗紅底，上面灑滿白色百合花的被子，這象征純潔的感情的花，蓋在了……的臉上”與楊朔的《茶花賦》中“如果用最濃最艷的朱紅，畫一大朵含露乍開的童子面茶花，豈不正可以象征著祖國的面貌”這兩段文字，“百合花”和“童子面茶花”誰是比喻誰為象征呢？首先要指導學生抓住各自的特質加以比較，“百合花”不是用來比擬新媳婦的美貌的（文本中有此婦的直接外貌描寫），而是著眼于該花“潔白無瑕”的色彩，與通信兵和新媳婦的“純潔”品質神似，并且“百合花”在文中反復出現，只要結合人物言行與構思、表現手法分析，“百合花”與象征意義之間的神似點就顯露出來了（且文中直接點明了特定的象征意義）。 “含露乍開的童子面茶花”生氣勃勃的情態、美姿與祖國欣欣向榮的氣象何其形似，本體和喻體同時出現，形似上又特別充分，因而構成了生動形象的明喻。其次，從象征與比喻的作用看，茹志娟用“百合花”來象征通信兵與新媳婦心靈的純潔美好，贊美了人與人之間純美的情感，優美圣潔的意境讓人久久難忘。而楊朔用“童子面茶花”比喻祖國的新面貌，直抒胸臆，贊美了祖國欣欣向榮的氣象，筆筆寫茶花，處處贊祖國，即便文中明白用了“象征”一詞，也只能是比喻。

（二）知人論世，從時代背景上把握

從某種意義上說，閱讀也是一種尋找。任何文學作品都會烙上時代的印記。如閱讀聞一多的《死水》，如果學生不了解作者的人生（情感）經歷以及作品產生的時代背景，是很難深入品味作品的內涵的。因此，我們在深入分析前，要讓學生明確兩方面的內容：一是知人，了解聞一多。他在1922年赴美留學，深切感受到種族歧視和民族壓迫，激發起強烈的愛國熱情，強烈懷念和由衷贊美如花的祖國。在《祈禱》、《我是中國人》、《七子之歌》等詩中，表現出同時代詩人罕見的民族自豪感。二是論世，了解作品產生的時代。他1925年回國，看到的卻是齷齪的現實。于是心中的夢想猝然破滅。他失望痛心，愛之深則恨之切，面對路邊一汪死水，心生靈感，于是融情于物，藏意于象，抓住死水與舊中國的黑暗腐臭的內在本質，將死水作為象征體，構思吟成《死水》。同時也設置了不少生動鮮明的比喻，故意夸丑為美，為彰顯象征意義增色不少。這樣，抓住了知人論世，對“死水”的象征意義的理解就順理成章了。

（三）從象征意義的隱晦性及與之相關的表達技巧上把握

十年前，現代派文學的代表作品就已進入高中語文教材。這類作品廣泛采用象征手法來表現現代人的生存困惑與真實內心，因而使象征的內蘊呈現出多樣性和不確定性。于是，我們指導學生從象征體本身的性質、特征、文中的暗示及特定時空的人文環境等方面進行揣摩，以求突破。如閱讀卡夫卡的小說《城堡》，作品主人公為進入城堡，千方百計想謁見城堡長官。然而，他費盡周折，精疲力竭，卻根本見不到城堡長官。《城堡》中那座龐大的城堡分明看得見，卻走不到，進不了！“城堡”在這里明顯具有虛幻性、隱晦性的象征功能，閃爍著迷離恍惚的意蘊之光，體現出類似于中國古典文學藝術中設象寫意、虛實相生的構思之妙，與只是增強語言表達效果的比喻的確各有廬山面目。所以，一般認為作者用“城堡”這個象征體，象征虛幻的世界和官僚政治。對它的象征意義我們還啟發學生作了多種詮釋：或象征威權統治與民眾之間有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或象征目標的可望而不可及；或是猶太人無家可歸的寓言……不一而足。總之，對此類復雜的象征，我們引導學生結合心理暗示、烘托等手法多元解讀，促使他們進入“見仁見智”的自由解讀空間，獲得多角度的審美愉悅。

另外，運用象征手法的作品，往往會在行文中通過適當的抒情、議論來突出作者的情感傾向，揭示文章的內涵。這一點也是我們在閱讀指導中不能忽略的。

（陳玖地 喻善平 四川射洪實驗高中 629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