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賦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重要文體,孕育了司馬相如、揚雄等偉大的文人。他們都深受楚文化影響,并且在長安有著較多的生活經歷,起著楚文化與關中文化的橋梁作用。本文通過比較司馬相如及揚雄賦中的長安文化痕跡,進而討論這兩位作家受長安文化的影響程度,并對此時長安文化的發展略作論述。
關鍵詞: 長安文化;司馬相如;楊雄
作者簡介:徐娜(1990-),女,駐馬店市遂平縣,西北大學文學院研一,古代文學先秦方向。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2-0-01
正文:
關于司馬相如、揚雄學界多有研究,但是其與長安文化的聯系卻鮮有涉及。其作品中的長安書寫,似乎是學者們沒有深入研究到的一隅。
作為兩漢時期最重要的文學形式之一,漢大賦的流轉興衰一定程度上體現著兩漢時期文學的流變。司馬相如把漢賦推向頂峰,當時漢武帝好賦喜功,為了貼近漢武帝的喜好,他在賦作中多論及帝王氣概。司馬相如又在長安有較長的生活經歷,因此其賦與關中文化特別是長安文化有著較深的聯系。揚雄對漢大賦也有著深遠的影響,其賦作在模擬相如賦的基礎上,添加了諷諫的成分。與司馬相如“客居”的身份相比,揚雄更像是長安文化的參與者,因此揚雄賦與司馬相如賦有著鮮明的不同傾向。如果說司馬相如與長安文化還只是相互影響的話,那么揚雄可謂是已經與長安文化有著相互融合的趨勢了。
下面筆者將通過比較長安文化對司馬相如和揚雄賦的影響,略述他們與陜西地域文化的關系。
一、司馬相如:客居長安的蜀郡人
首先,漢賦發源于楚辭,司馬相如生于蜀地,為官以后又有在梁數載的經歷,因此他是深受楚文化影響的。筆者認為,楚文化對司馬相如賦作的影響有:結構上采用主客問答的形式;內容上多論及楚地;題材上多寫帝王生活,尤其是游獵經歷,并注重山水描寫;列舉風物與楚辭相近;浪漫主義風格。
然,相如入長安雖略早于文翁教化,但《秦始皇本紀》有“遷秦民萬家實之”之載。可見秦滅蜀后,就遷秦人入蜀。這說明早在秦朝統一之前,關中文化與蜀文化就有交流。此外,司馬相如慕藺相如之為人改名,也從側面說明其受過中原文化的熏陶。而長安作為當時西漢的都城,經過數十年的發展,吸收了西周、秦、楚、齊魯等文化,到文景時期已形成具有包容型、整合型的特色文化雛形。從這個角度講,長安文化與相如之前受教的文化都受到了秦、燕趙、楚等文化影響,有著相近的文化源頭。
司馬相如在梁所作《子虛賦》具有明顯的諷諫意味,該賦的第一讀者應為當時的梁王,相如在賦中諷諫的就是梁孝王。梁王與門客公孫詭、羊勝圖謀太子之位時,與司馬相如同屬梁孝王門客的鄒陽也曾勸諫。與梁王相處數年的司馬相如不會沒有覺察梁王的圖謀。他在《子虛賦》中借齊楚比夸田獵之盛,其實也批評了諸侯苑囿之大,不合諸侯之制,暗示梁王的謀逆,對其進行規勸。此外,《子虛賦》中描寫的齊楚田獵場景,開闊宏大,車架隨從、弓箭列卒無不極其盛。這正是因為相如在長安任武騎常侍,出入宮禁苑囿,看到了長安景象,受到長安文化影響后所形成的認識。
《天子游獵賦》的創作意圖是“明天子之義”。因此他極盡筆力描寫天子的苑囿之大、游戲之樂,使之壓倒齊楚二國。最后寫天子主動解酒罷獵、棄奢崇儉,進而崇儒術、改制度,最終天下大治。這既是對漢武帝內心的揣摸,也是對當時長安盛行的大一統的主流思想的回應。
此外他還創作了如《長門賦》等包含有帝王故事或者長安事件的賦作,這些作品盡管還保留有濃厚的楚文化烙印,但與長安文化的關系也是顯而易見了。
因此就司馬相如而言,長安文化對其創作產生了明顯的影響,而其本身帶有濃厚的楚地風格遭到一定壓制,變得散文化。需要指出的是,這種文化交流是在一種互斥狀態下進行的。但是兩者還是表現出了融合的趨勢,長安文化豐富了相如賦的內容,只是兩者融合的還不明顯,某些方面還呈現出了兩者的相互獨立性。
二、揚雄:長安文化的積極參與者
與司馬相如相比,揚雄受到楚文化影響較少。由于西漢二百年的發展,各地方文化相互融合,形成具有包容性的漢文化,因此楚文化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與漢文化合而為一。這個時期,楚文化僅殘留在部分民間習俗和典籍中。甚至在當時,楚文化已經融合到漢文化中,逐漸失去其豐富內涵,也較少作為獨立的文化存在了。
此外,相如所在的蜀郡尚未受文翁教化,仍屬于蠻夷之地,受禮教約束較少,思想也較為開闊,因此相如賦有著豐富的想象和夸張。而揚雄則深受儒家文化影響,在文辭上相較于相如有了較大的收斂,更為寫實。如在《甘泉賦》中,揚雄以“孝成帝時,客有薦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祠甘泉泰畤、汾陰后土,以求繼嗣,召雄待詔承明之庭。正月,從上甘泉還,奏《甘泉賦》以風。”開篇,已經沒有了相如《天子游獵賦》中虛構人物的存在,甚至沒有了漢大賦中主客問答的形式,而僅對賦的起始作個交待。
相如《天子游獵賦》已有對帝王的諷諫,但是往往只在末尾用很小的篇幅論及,通篇描述的主要還是田獵、宴游之樂,反而造成諷一勸百的效果。而揚雄在《甘泉賦》中描寫甘泉之行、甘泉宮的景狀及祭祀的場面,幾乎處處都在述說皇帝出行的奢華鋪糜。
此外,揚雄還仿《論語》作《法言》,法《易經》作《太玄》,在經學和玄學上有很深的造詣,也深刻影響了后世的文學創作。這些都是揚雄之前的辭賦家所不具有的,也是揚雄除了辭賦方面,與長安文化相互影響的地方。揚雄晚年對自己前期的一些賦作進行了否定,認為辭賦為“雕蟲篆刻”,“壯夫不為”,這一方面影響了漢大賦的風氣,另一方面也削減了其文辭巨麗的鋪排之勢。
結語
司馬相如試圖將長安文化的因素融合到自己的賦作中,其實也促進了其與楚文化的融合。然而這種交流還較為生硬,還不深刻。而這時的長安文化也在吸收各地方文化,并逐漸形成自己兼容并包的獨特屬性。到了揚雄,作為漢文化中心,長安文化已經頗為成熟,并具有自己獨特的特色。而此時獨立的楚文化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復存在。楊雄也在自己的漢大賦作品和經學、玄學作品中融合了自己的風格,這其實就是在長安獨特的文化氛圍影響下形成的。這兩個漢大賦作家,在漢文化的發展階段與長安文化間進行了獨特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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