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家庭”的概念是肯塔基主流文化框架的核心。20世紀末,隨著工商業對肯塔基經濟的不斷侵入,家庭成員間的關系日漸松散,家庭的頹勢清晰可見,它漸漸成為人們尋求新的自我的起點。
關鍵詞:肯塔基文學;家庭主題
作者簡介:張軍(1971.9-)女,天津市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1-0-01
肯塔基州位于美國中南部,全州經濟以農業為主,人們因循保守,注重傳統。南方文藝評論家霍曼曾經說過,“在每一個農業文化里,都有著牢固的家庭的團結意識;親戚關系意義深遠。”在肯塔基這個典型、保守的南方文化氛圍中,作家筆下永恒的主題便是家庭。“家庭”的概念自始至終貫穿在不同時期的肯塔基文學作品的表現中,它構成了肯塔基主流文化框架的核心。
隨著整個南方不斷“美國化”,受“文化均質”的影響,肯塔基從經濟到文化的各個層面經歷了重大的變故。首先,肯塔基的經濟由農業重心轉移到了以商業消費為基礎的經濟模式,土地所有權由早先的小型家庭所有劃入法人團體而國有化;農場被分割成若干小地塊而待出讓;鄉村小路被四通八達的快速路所取代;人們的日間生活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早先的田間耕作變為某些臨時性的工作,人們有充分的閑暇時間購物、看電視、打電話或是開車出游。昔日寧靜的鄉村小鎮變得喧囂起來。(普萊斯 14)詩人詹姆士﹒貝克﹒霍爾的同窗、出生在紐卡瑟爾農民家庭的肯塔基小說家溫德爾﹒貝瑞,曾經對二戰后肯塔基迅速解體的鄉村生活如是說:過去小鎮的道路上,人們談笑風生,做買做賣,人潮如織,要開車穿過小鎮真是不容易;但如今這種生活方式正在漸漸消失,即使周六晚上小鎮也是死一般沉寂,家庭不再有聚合力。(比蒂 訪談 I 12)面對如此快速、巨大的社會變化,面對當今滾滾而來的源自大眾媒介的五花八門的信息,瓦解了以人和土地為核心關系的傳統,人們過去依賴于土地的唯一的安全感消失殆盡,這使他們陷入失落迷茫的深淵。他們必須對家庭、社會和自我進行重新定義。
里昂﹒德里斯科爾的長篇小說《經過》中歐文鎮的珍珠媽媽一家冒險的經歷,其中盈盈的溫馨和愛意,至今依然溫存著許多讀者的心。主人公羅斯科毅然告別過去,拋棄了昔日令人尷尬的自我。當他來到肯塔基,結識了堅強的珍珠媽媽一家,重新找到了自我的位置。“經過即佛教的輪回,” 德里斯科爾在一次采訪中說,“我們降生人間后,經歷各種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到死亡直至再生,我們都要走過這一遭。”這就是小說中“沒有別的地方去,只有待在來的地方”這一主題的生動詮釋。“在我們的人生體驗中,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受著這一點。這就是我要傳達給讀者的。”(比蒂 訪談II 75)
《晚安,媽媽》為生于路易斯維爾的女戲劇家瑪莎﹒諾曼贏得了1983年的普利策戲劇獎等多個獎項,主人公杰西遭遇婚姻失敗、兒子吸毒、自己久病纏身等諸多不幸,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劇中母親凱茨夫人對其自殺企圖的漠視,女兒虐心的陳白,無疑會使任何有兒女問題的家庭產生思考。劇中杰西把人生比作一場出游,但當你坐著一站一站的公交車,知道即使在最后一站下也是一樣糟糕的境況,那又何必坐到最后一站呢?她終究沒有找到自我,只有終結了生命才能得到解脫。
肯塔基作家中,處理“家庭”題材最出色的要數女作家鮑比﹒安﹒梅森。在她的作品中,社會變革所引發的內心焦慮毫無例外地由家庭關系這個相對微觀的世界表現出來。家庭成為尋求自我的起點,家庭成員間的關系是人們驗證身份、尋找自我的最根本的依據。
《夏伊洛及其他短篇》是梅森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集,該小說集為作家贏得了美國圖書獎、美國國家書評獎、海明威獎、福克納獎等多項榮譽。在其中的主打短篇《夏伊洛》中,一對夫婦必須改變他們的關系,甚至面臨分手。丈夫里洛伊是個卡車司機,在他遭遇車禍后雙腿殘廢,回家賦閑。他很想彌補長期在外給妻子帶來的寂寞,但他卻捉摸不透妻子的心。妻子諾瑪變了,她經常效仿他的康復訓練,也開始舉啞鈴,并且開始上夜校課程,而且做的都是像墨西哥卷、龐培雞等富有異國風味的飯菜。失業后的里洛伊對這些變化感到惶恐,甚至無助。他懷念過去,過去的簡單,過去的安逸,過去的美好……他感到在這樣一個家庭里,自己毫無價值而言,不能掙錢養家,不能像從前那樣干粗活,唯一能讓他實現自我價值的事情就是用冰棍棍兒雕刻木屋模型,他甚至夢想著在小區里為諾瑪蓋一個木屋,結束租房的奔波。在梅森很多的作品中,男性已經失去在家庭中的主體地位,他們往往更留戀過去,希望在家庭里重新找到昔日的尊嚴和溫馨。而對于女性角色來說,都是作者通過女權話語對女性人物的內化,來表達其內心強大的力量。夫妻關系微妙的變化和男性女性家庭角色的換位,使得她們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成為可能,她們希望通過受教育或出游的方式擺脫過去家庭的束縛而獲得更多的自由和自主權,從而找到新的自我,實現自我的價值。由此可見,梅森小說中,家庭意象具有豐富的內涵,如何適應種種社會變化,是回到家庭懷抱還是逃離家庭羈絆,這是發現自我的重要途徑。
重新找回自我的歷程是艱辛、漫長甚至痛苦的。家庭是社會的縮影,與家人、配偶的關系是較其他所有社會關系更直接、更明確的書寫社會的途徑。這一點已經成為當代肯塔基文學的重要特征之一。
參考文獻:
[1] 伊麗莎白·比蒂(編).肯塔基作家訪談I[M].萊克星頓:肯塔基大學出版社,1996年。
[2] 伊麗莎白·比蒂(編).肯塔基作家訪談II[M].萊克星頓:肯塔基大學出版社,1999年。
[3] 喬娜·普萊斯.了解鮑比·安·梅森[M].哥倫比亞:南卡羅萊納大學出版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