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用模糊在人物刻畫中的應用

摘 要：語用模糊關注語言交際中的模糊性。從語用模糊角度對文學作品當中人物性格刻畫進行探討，對于深入探索人物心理和性格都起著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語用模糊；文學；人物；性格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3--01

語用模糊是指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下，說話者使用模棱兩可的，或者不確定的話語，向聽話者或是旁聽人傳達數種言外之力的言語現象。（俞東明1997）何自然（1999）認為語用模糊是從語言的使用和理解的角度來談語言的不確定性。語用模糊是語言交際的一種策略，充斥于人們的日常對話當中。此外，它對于文學作品當中人物形象和性格塑造也起著重要作用。《雷雨》和《紅樓夢》雖然誕生于不同的時代，但都是我國家喻戶曉的著名文學作品。其中曹禺的《雷雨》中的一些人物，像是老爺周樸園的專橫跋扈，大兒子周萍的懦弱，妻子周蘩漪的痛苦與掙扎，兩代人的感情糾葛，一家人的恩情怨恨，周萍，周蘩漪，周沖等鮮明的人物性格，都在曹禺的筆下展露無疑；《紅樓夢》中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等人物形象也深入人心。正是這些特點，也可以通過他們的對話充分表現出來。

比方說，在對話過程當中，往往有不止兩個人參與其中。對話的雙方在進行對話時，說話人有時候借著對聽話人說話，對旁聽人也傳達了不變表達的言語之力。

例1：周樸園： 萍兒，勸你母親喝下去

周 萍： 爸！我———

周樸園： 去，走到母親面前！跪下，勸你的母親。（萍走至蘩漪前）

周 萍： （求恕地） 哦，爸爸

周樸園： （高聲） 跪下！ （萍望蘩漪和沖；蘩漪淚痕滿面，沖身體發抖） 叫你跪下！ （萍向下跪）

周蘩漪：（不等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現在喝！

周老爺厲喝“跪下！”表面上是對大兒子下命令：不允許講條件，你母親必須把藥喝下。但是言外之意是要讓他的妻子警醒，在這個家庭里，我周樸園才是主人，沒有人能違背我的意愿！兒子可以直接訓斥，這樣一來也向蘩漪傳遞了不便表達的言語之意。

例2：寶玉把寶釵比作楊妃，寶釵聽了不受用，出于禮數，惱他又不好說。可巧小丫頭靚兒因不見了扇子，對寶釵笑道：“必是寶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賞我罷！”寶釵指著他厲聲說到：“你要仔細！你見我和誰玩過！有和你素日嬉皮笑臉的那些姑娘們，你該問他們去！”

寶玉將寶釵比作楊妃實際并無惡意，但在寶釵看來這個比較太過輕佻，她聯想到的是楊妃豐腴的體態和禍國殃民的壞名聲，覺得寶玉是對自己的冒犯和褻瀆，所以“惱”，但礙于封建社會的苛教禮數，她又“不好說”。正巧借“尋扇”之機敲山震虎，以呵斥地位低微的表層聽話人侍女靚兒來指責寶玉： 你不要亂開玩笑，我可不是那類“和你素日嘻皮笑臉的姑娘們”。真正的聽話人寶玉在語境關聯的大前提下，整合心智空間的相關成分，完成語義組合、擴展和完善的三個過程，得出新顯結構： 寶釵是在指責自己說話造次了。

另外一種情況是說話人對聽話人和旁聽人說同一句話，聽話人領會言外之意，旁聽人只領會表層的話語之力。言外之力和話語之力著眼于不同的受話人。

例3：周萍：你是沖弟弟的母親嗎？你這樣說話。

周蘩漪：萍，你說，你說出來，我不怕！你告訴他，我現在已經不是他的母親！

周沖：媽，您怎么？

周萍明白蘩漪的話是什么意思，但是蘩漪已經完全崩潰，她這樣說，是想挑明她和周萍之間的關系！“我現在已經不是他的母親”，表明蘩漪的心已死亡。現在，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喜歡上非自己親生的兒子。但是她的親生子周沖則完全不可能領悟到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例4：黛玉問寶釵：“寶姐姐，你聽了兩出什么戲？”寶釵順勢用戲名來影射不久前寶玉向黛玉賠罪之事，笑道：“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又來賠不是。”當寶玉奇怪為什么她竟不知道這出戲名叫負荊請罪時，寶釵笑道：“原來這叫：‘負荊請罪！ 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荊請罪’，我不知什么叫‘負荊請罪’。

寶釵這話的表面意思是回答并且解釋了黛玉的問題，但是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確是一種諷刺。這事起源于暴雨和黛玉拌嘴，寶玉后又向黛玉負荊請罪。兩個當事人當然很明白寶釵是指桑罵槐，故而“早把臉羞紅了”。

第三種情況是對話雙方在對話時，說話者的言語對于聽話者和旁聽者所表達的意思是完全不同的，且言語之力的表達絲毫不著痕跡。

例6：寶釵在滴翠亭外無意中聽到小紅與墜兒私下談及賈蕓還帕之事，怕被他們知道了生事，便使了“金蟬脫殼” 的法子，（對虛設的聽話人黛玉）大聲說道：“顰兒！我看你往哪里藏！”都說寶釵心計頗深，從此處便可窺一二。寶釵一句“我看你往哪里藏！”，巧妙地將小紅，墜兒變成了旁聽者。寶釵表面意思是在和黛玉對話，玩捉迷藏，實際則想告訴小紅二人，我可是剛剛來到此處，絕不可能聽到你們的私下談話。但是這樣一來，卻把黛玉出賣了。因為黛玉很有可能藏身因此，且聽到了她們二人的談話。寶釵使用御用模糊的方式，保全自己，嫁禍他人，心計頗深，展現無遺。

通過對《雷雨》和《紅樓夢》中的例子分析可知，語用模糊在文學作品的人物性格刻畫方面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在其他文學作品當中一定也會存在，這也是進一步研究的方向。

參考文獻：

[1]俞東明. 語用學定義與研究范疇新探. 浙江大學學報，1993，（4）：23--29

[2]張振. 語用模糊在體現《雷雨》中兩位女主人公不同“夫棄”觀念的作用. 長春理工大學學報，2011（11）13-15

[3]何自然. 再論語用含糊，外國語，2000（1）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