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紅樓夢》影響了中國一代又一代的作家,白先勇也是其中一位,也許正是因為跟曹雪芹相似的人生經(jīng)歷,使得他對《紅樓夢》的主題思想有著自己獨特的感悟,而這些在他的小說中也都有所體現(xiàn),就像《臺北人》中的主人公們都在人生的道路上沉浮,經(jīng)歷著人生無常,感受著世態(tài)炎涼。
關鍵詞:女性形象;人生無常;《紅樓夢》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4-0-01
白先勇作為臺灣第四代作家,在文壇上素有短篇小說“奇才”之稱。這位奇才對《紅樓夢》情有獨鐘,他的很多作品中我們都能找到紅樓夢的投影。
白先勇“小學五年級便開始看《紅樓夢》,以至于今,床頭擺的仍是這部小說”。由此可見白先勇先生對《紅樓夢》是非常熟悉的,他自己已經(jīng)讀過了很多遍。而白先勇本人也有著他與曹雪芹相似的人生經(jīng)歷。白先勇出生在一個貴族家庭里,他的父親白崇禧是當時國民黨的高級軍官將領。當時以白崇禧和李宗仁為首的桂系軍閥,不僅軍事力量雄厚,在政治上也是自成一派。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以后,白崇禧更是出任了“首任國防部長”的職務,這時的白崇禧真可謂是如日中天,春風得意。在《游園驚夢》中有大量的景物描寫中,我們不難想象到白家鐘鳴鼎食的景象。在1949年,解放戰(zhàn)爭勝利以后,白崇禧在蔣介石的命令下,全家遷往了臺灣,這時桂系軍閥已經(jīng)煙消云散,白家的境況也發(fā)生了急劇的變化。白氏家族瞬息之間也由興盛走向了衰亡,在這之間白先勇目睹了許多官僚及其家屬在大陸時的騰達繁華和到臺灣后的沒落寂寥;目睹了下層士兵的落魄和悲涼,他經(jīng)歷了人世間的辛酸,也感受到了命運的涼薄。我認為正是在經(jīng)歷過這種種之后,白先勇與《紅樓夢》產(chǎn)生了深深地共鳴。
《臺北人》這部小說集中涵蓋了臺灣的各個社會階層,有上流社會貴族夫人,也有下流社會的舞女,有政客,也有商人,有知識分子,也有幫傭工人。但無論是這些“大”人物,還是“小”人物,他們都背負著那段憂患重重地年代,都有著一段沉重的過往。在《紅樓夢》中各式各樣的女子可以說是一大看點,而在《臺北人》中白先勇也為我們刻畫了許多生動深刻的女子形象,像錢夫人、金大班、尹雪艷、朱青……
《永遠的尹雪艷》是《臺北人》這部小說集中最早出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尹雪艷的這個人物形象一出現(xiàn)就受到了眾多批評家的關注。小說一開篇就說“尹雪艷總也不老”,而且她自己有自己的拍子,絕不因外界的干預影響她的均衡。尹雪艷是個卓爾不群的,是迷人且神秘的,但是卻有一點說她八字中帶著重煞,犯了白虎,沾上的人,輕則家敗,重則人亡。小說中一群男人圍著尹雪艷奮不顧身的追逐。王長貴為了“用鉆石瑪瑙串成一根鏈子,套在尹雪艷的脖子上,把她牽回家去”,為了賺錢不擇手段,最后犯了官商勾結的重罪而被下獄被槍斃。洪處長為了尹雪艷散了妻妾兒女,還答應了了尹雪艷是十個條件,終于把尹雪艷變成了洪夫人。但是在洪處長“一年丟官,二年破產(chǎn),到了臺北來連個閑職都沒撈上”的情況下,尹雪艷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并且走的時候還帶走了自己的家當和仆人。而在徐壯圖葬禮的當晚,尹雪艷還在自己的公館里陪人搓著一圈圈的麻將。有人說尹雪艷是死神的代表,而且作者在一開始就賦予了尹雪艷神性,她總也不老,無論是在上海還是在臺北,無論環(huán)境如何變尹雪艷身上都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在我看來,尹雪艷就像是那個時代神給予世人的潘多拉魔盒,打開它你得到只有恐懼、欲望、死亡、災難。在小說所講述的那個戰(zhàn)亂不斷的年代,每個人都在經(jīng)歷著悲傷和
辛酸。
《游園驚夢》是白先勇寫的“最苦”的一篇小說,也是他最精致完美的杰作。初次讀《游園驚夢》時,不禁驚嘆這篇小說中有很多《紅樓夢》的烙印,對竇公館華麗的場景描寫,對于天辣椒蔣碧月的描寫,錢夫人的命運安排等等。小說是以臺北竇夫人家的一場晚宴為時空背景,錢夫人的心理意識活動為引線,引出了幾十年前在南京的一段痛苦的往事,并且將過去和現(xiàn)在做對比,呈現(xiàn)出命運的流轉(zhuǎn)和變遷。在這次短短的聚會中,錢夫人的思緒可謂是變化萬千:當她看到竇夫人時,看著竇夫人未老的容顏華麗的衣著,不禁想到了竇夫人在南京做小時的苦難日子和自己幫她過生日的往事;當她與天辣椒蔣碧月見面時,從蔣碧月不羈的笑聲和光怪陸離的打扮上,不禁想到了在南京時蔣碧月愛出風頭的性格;當竇夫人和蔣碧月夸贊她昆曲唱的好時,她又不禁想起了自己昔日跟隨錢志鵬時的情景,筵前酒后,風華無限,錢公館豪華氣派;當徐太太唱起《游園》時,她又在一次模模糊糊中想起了自己與鄭青彥那段不能實現(xiàn)的甜蜜又痛苦的愛情,以及錢將軍臨死前那枯槁的面容……至此,錢夫人在整個宴會中的復雜的心態(tài)都展現(xiàn)了出來錢夫人藍田玉本來是夫子廟前清唱的歌女,因一曲《游園驚夢》成為了錢將軍的夫人,一夜之間藍田玉由一個歌女變成了地位尊貴的將軍夫人,榮華富貴也隨之而來。然而在這些顯赫和榮耀的背后,許多委屈卻是沒法訴的,甚至于她覺著自己只活過一次。隨著時間的推移,錢夫人的青春不再;隨著錢將軍的故去,錢夫人的榮華富貴和高貴的身份地位也隨之而去;隨著情人的移情別戀,錢夫人的愛情變成了一個空殼子;隨著年歲的增長心緒的變化,她最終也失去了自己的嗓子。
小說中以錢夫人和竇夫人兩個人的地位身份的轉(zhuǎn)換為軸,將兩個不同的宴會交織在一起做一個平行的對比,不論是人物的刻畫、情節(jié)的安排、地點的選擇,還是結構的設置,無不是將“往昔”和“現(xiàn)今”重疊起來。更是通過這種對比隱喻出“金日的錢夫人,就是明日的竇夫人”之意,這讓人們不禁感慨世事的無常。
《臺北人》這部小說集是由一個個悲劇組成的,全部小說整體上反映了當時臺灣的社會現(xiàn)狀。俗話說得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紅樓夢》講的是一個家族一個時代的悲劇,生活在大觀園的人們又怎能逃脫呢?他們的命運在開篇的時候就早已注定。而白先勇的小說也是在為一個逝去的輝煌時代及那個時代的人們低吟淺唱的哀傷挽歌,講述著那代人所經(jīng)歷的心酸歷程,人世無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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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劉俊.悲憫的情懷——白先勇評傳[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0.1
[3] 劉俊.《文學創(chuàng)作:個人·家庭·歷史·傳統(tǒng)——訪白先勇》 《東方叢刊》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