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蘇州河”主題藝術形式的都市文化

摘 要：伴隨著都市化進程，以此為背景的文學、影視作品脫穎而出，展現都市化進程中人們生活的改變及內心的沉浮，特別是以小說《蘇州河往事》、電影《蘇州河》為例，展現了作者對都市化反思和對傳統文化的找尋及焦慮。

關鍵詞：都市化進程；蘇州河；游蕩者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4-0-01

一、出現蘇州河畔的人

80后作家周嘉寧的小說《蘇州河往事》，用青澀的筆調講述問題少年阿童木和三三從小學到成人的故事。兩人都是不被老師和同學接納的孩子，他們的價值觀不同于主流，于是他們逃課，穿行在棚戶區連片的房頂上和腐臭的蘇州河邊，一切被遺忘的角落都是他們的樂園。上海都市化的進程伴隨著這一代的成長，熟悉的住宅被拆，承載著秘密的蘇州河水被滌清，成長的記憶被抹去，讓他們既害怕又挽留。

婁燁執導的電影《蘇州河》講述了發生在上海蘇州河畔的一段愛情故事。影片中的攝影師“我”、酒吧演員美美、送貨的馬達、女孩牡丹可看作本雅明意義的城市游蕩者，他們來自社會底層，所追尋的夢想被殘酷的現實吹散。馬達是個輟學的小混混，淪落成送貨人；來自破碎家庭的姑娘牡丹渴望施瓦辛格式的臂膀做依靠，卻不幸落入綁架的圈套；美美在酒吧的玻璃池中扮演美人魚。而“我”則是影片中最純粹的游蕩者，自稱攝像師，實際上是無固定職業的男青年。他為了生活什么都拍，由此得以見證都市人的喜怒哀樂等。然而他最喜歡的，卻是一個人帶著攝像機去拍蘇州河，順流自西向東穿過上海，他熟稔兩岸近一個世紀的傳說和記憶，目睹它成為一條最臟的河。“我”算是四人中最純粹的都市游蕩者，是個不露聲色的人，甚至未在觀眾前露出臉孔，話語里也未表露過感情，但他清楚地知道都市生活的本質。

二、蘇州河旁人的欲望

都市里的愛情往往是短暫的，并且有著不同于鄉村愛情的負累。情感讓我們駐足，毀滅讓我們離開。

孤單少年青春期的相互依靠固然可貴，可是三三和阿童木之間并不能稱作愛情，阿童木頂多算是三三借以擺脫家庭去游蕩的“幫兇”，所以三三也并不是真正的都市游蕩者。她心中充滿對優裕生活的渴望的，她一直在阿童木和林越遠兩種生活方式中掙扎。林越遠沉沒在濃稠的蘇州河里，使她徹底失去了從游蕩路途上抽身的可能，她選擇了內心的自我放逐，永遠不可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牡丹所要追求的是不同于都市快餐的愛情，但僅憑在摩托車上與馬達的邂逅是夠的。都市里彼此都是陌生人，沒有了以往街坊鄰居幾代相識的牢靠關系，男女相悅變成松散的來去自由與性的融合，攝影師和美美便是典型的現代都市愛情。“她從來不說，我也不問，沒過多久我們幾乎整天泡在一起”，美美像是攝影機的模特，伴著《夜上海》的懷舊燈光擺弄著頭發，或在陽臺上俯瞰外白渡橋上來往的眾生，喝著酒猜想他們的人生。牡丹和馬達有一個感情上的錯位，馬達起初是懷著綁架集團的任務，對牡丹的憐惜讓他一度退縮，在牡丹墜橋后他才明白自己和牡丹的感情，癡癡尋找后，他甚至相信面容相似的美美就是要變成美人魚來找他的牡丹。而他們的結局卻是酒醉后墜車淹死在蘇州河中，表明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并沒有合理的歸宿，這種理想愛情是不可能成功的，正像影片中的插曲所唱的那樣，飛速的眩暈和酒醉的狂熱也是都市人渴求的欲望。三三唯一的長處便是善跑，在留級生小痞子的追打下飛也似的逃命，或者使勁蹬著單車追在阿童木的身后，看到他的頭發和衣服都鼓滿風，體味到自由的快樂。牡丹起初也譏笑馬達的車速慢，希望能體會到電影中飛車的感覺。現代人在城市水泥森林里感到自身的渺小，在壓力下感到極端壓抑，需要暫時的對身體的超越才能減壓。酒精是一種很好的緩釋劑，浸泡了野牛草的伏特加屢屢在影片《蘇州河》中出現，這種烈酒加上異域的狂熱符號引得很多人垂涎。馬達和牡丹的重逢略帶憂傷，過多找尋后的欣喜要靠酒精刺激才能找到，結果摩托的車速和酒精作用使他們墜入蘇州河中淹死。

三、關于蘇州河的回憶

時間經常會被比喻成一條長河，永遠川流不息。蘇州河恰好是這樣一條河流，雖然它帶來的不是輕松浪漫的回憶，可是它卻更厚重，更值得言說。百年來上海的都市化進程使蘇州河成為一條城市內河，兩岸雜糅著光怪陸離的色調，典型地象征了中國都市化的特點。

《蘇州河》一開頭便是“我”拍攝的蘇州河兩岸殘存的廢棄建筑和橋梁、疲倦的人群、河面上的垃圾船和駁船，配以冷峻的畫外音和斷續的金屬質音樂，蘇州河呈現出麻木荒廢無奈的景象。在不遠處隱現的東方明珠則提示著商業區的鄰近，拆遷還在岸邊繼續，高級白領和拾荒者都在這條河邊上演著各自的酸甜苦辣。安土重遷已不屬于這個年代何和這條河，雜陳五味的游蕩成了主題。記憶變得如此脆弱以至于我們要依靠種種手段來保留和喚起。2007年6月20日至7月3日，上海攝影家陸元敏在蘇河藝術中心舉辦“陸元敏·蘇州河攝影展”，展出了他于1990年代拍攝的40件作品。被報紙和網站紛紛轉載的宣傳文章里有這么幾句：“蘇州河是上海真正的母親河，在相當長的時段中這條河與每一個上海人有著不可替代的血脈關聯。在這些溫暖的黑白照片里，孕育的每個細節都在開啟我們對于歷史的追溯，同時產生對現代快節奏生活的質疑。作為敏銳的攝影家，他表述了‘他’的河流和‘我們’的河流有著根本的差異，對舊日時光的追憶也使我們百感交集。城市改造是一個當代現象，但當河流不再是‘他’的河流時，蘇州河的精氣神就已在人民的生活中瓦解和斷裂。黑白鏡頭細膩而又敏銳地捕捉到了隱沒在歷史的背后和角落的人們，將喚起了我們每個人的共鳴。”這段看似矛盾的介紹實際上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對都市化反思和對傳統文化的找尋及焦慮。

四、蘇州河的孤獨

記憶是不可靠的，欲望是無休止的，都市游蕩者身處在密集的人群里，感受到的卻是深切的孤獨。“穿過四川北路來到蘇州河，蘇州河上沒有船歌，上海的霓虹遮住了月亮，來去的人都是匆匆過客；這里的人們都沒有家，這里的心都已咫尺天涯，這里的美麗都給了誰，留下黑白的都市繁華；沒有人會記得你這個路人，蘇州河的岸邊踩不出腳印，趁著夜色我們選擇離開，卻帶不走潮濕的清晨”，這是一首名叫《蘇州河》的歌曲。人們在霓虹、股市、樓市中茍延殘喘時，偶爾想回歸自然溫潤一下自己的心靈，然而蘇州河岸早已沒有了自然的痕跡，我們得到的只可能是冰冷的回絕。趁著夜幕游蕩者們暫時拋卻白日的面具，在一個個聚落中流轉。蘇州河給不了安慰，只好繼續尋找。

參考文獻：

[1]《蘇州河往事》，周嘉寧，《小說界》，2007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