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達摩流浪者》淺析東方禪宗文化對凱魯亞克的影響

摘 要：《達摩流浪者》是美國BG（垮掉的一代）文學作家凱魯亞克在1958年繼《在路上》之后又一力作，小說在凱魯亞克跟隨詩人斯奈德不斷探尋“空與覺”的過程中完成了思想領域的填充。凱魯亞克經歷由出世到入世的過程，無不得益于東方禪宗文化的影響。在美國新的一場文化革命中，反主流文化運動的旗手、BG代表人物凱魯亞克力求將東方的禪宗思想融入到主流文化中來從而彌補戰后美國國內的信仰危機并與庸碌的中產階級生活相抗衡，從而完成精神領域的救贖。

關鍵詞：達摩流浪者；禪宗文化

[中圖分類號]：I106.9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4-0-01

《在路上》中，我們看到了BG代表人物依次粉墨登場，并在一次次的跨越中實現自己的美國夢；而在《達摩流浪者》中，BG文學風格通過六號畫廊的“舊金山詩歌復興”而確定并走向成熟。與其說《達摩流浪者》是一次精神上的旅行、靈魂上的穿越，不如說它是一部闡述自我和世界關系、論述《在路上》中的理想主義轉變到與出世、入世后的承擔，而 “覺”性的承擔則是當時美國反主流文化運動的精神讀本。

一、東方禪宗文化與美國土壤

從當時的歷史背景來說，東方禪宗文化的盛行得益于戰后美國精神文化生活的空前缺失。戰后的美國，麥卡錫主義盛行，冷戰陰云密布，對于美國新晉成長起來的青年和知識分子來說，白色恐怖已然給缺乏安全感的心靈上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而戰后美國社會商品化進程的加速，讓人與人之間的赤裸裸金錢關系更加刺目，拜金主義的形成，享樂之風的盛行讓傳統的精神信仰面臨空前的挑戰。而此時的美國的文藝界陷入了一篇沉寂。所有的這些社會和文化背景，使得當時的知識分子想要迫切找到一個新的心靈寄托，為他們僵化的主流文化注入新活力，為他們的思維與寫作提供新鮮素材。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神秘的東方文化，這一切成為當時文人探尋文學作品靈感的根源。凱魯雅克和斯奈德正是這樣一群人中最活躍的一員。

二、東方禪宗思想與凱魯雅克

從當時的文化潮流來說，上世紀50年代-60年代，美國主流文化面臨空前挑戰，反主流文化百花齊放。作為反主流文化其中一支的BG文化，凱魯亞克和斯奈德試圖用東方禪宗思想中洞察生命本性的方法論來重新尋找迷失的自己。這如同凱魯亞克在書中所說：通過對禪宗的體悟來“驅趕世界和城市的邪惡，找尋自己純凈的靈魂”。

《達摩流浪者》書接《在路上》，從薩爾到雷，從穿越文化到禪宗冥想，從“萬事萬物只是空與覺”到“往世界回轉去”，從暢想到承擔，從出世到入世，我們可以看出凱魯亞克在精神層面的變化，正像他后來所言：我作為一個狂熱的嬉皮士終于在佛教冥想中冷靜下來。

三、凱魯雅克的天主教、佛教和超驗主義

對于凱魯亞克來說，其宗教思想主要以三面為主：天主教、佛教、超驗主義。之于天主教，凱魯亞克一生也沒有選擇放棄，即便篤信佛教、熱衷東方禪宗思想、信奉超驗主義，但對于從小就生活在天主教家庭的凱魯亞克來說，天主教中的仁愛對其影響甚遠。他曾這樣表述過：“我寫的一切都是關于耶穌的”。即便在他篤信佛教的那段時期，他也不刻意去區分佛陀和上帝。之于佛教和東方禪宗思想，我們可以從《達摩流浪者》中“人生如夢”、“智能而安詳的覺者啊，我明白了，萬事萬物永遠永遠都是好端端的”、“我感覺我是自由的，所以我就是自由的”、“我是空，我不異于空，空也不異于我；確實，空就是我”、“眾生皆有佛性”等表述中看出凱魯亞克對佛教和東方禪宗的理解即為——人人皆有佛性、眾生本來是佛。凱魯亞克佛教的參悟主要是在苦諦、空慧以及關于佛性的如來藏思想。究其根源此三方面緣于佛教四圣諦苦集滅道、般若思想（般若“空”慧）、如來藏思想（眾生皆有佛性）。而超驗主義對凱魯亞克的影響主要是受梭羅、愛默生、惠特曼等作家作品的影響。他在超驗主義思想領域認為，宗教的實質在于個人靈魂與宇宙靈魂（即超靈）的溝通。

艾倫·金斯伯格曾對凱魯亞克的宗教信仰有如下表述：凱魯亞克一生都是佛教徒，其作品多少與佛教尤其是禪宗思想相糾結。而凱魯亞克也曾不止一次說過：佛教特別是印度古代佛教影響著我作品中的那些內容是宗教的、熾熱的或者虔敬的那部分，其影響程度幾乎和天主教一樣。在《達摩流浪者》中，凱魯亞克相信自己是一個有著佛性的“禪瘋子”，同時也表述出自己天主教信徒的身份：“上帝，我愛你”，我抬頭望著天空，說出這句肺腑之言。“主啊，我真的已經愛上你了。請你照顧好我們每一個人，不管是用什么樣的方式。”在書中，凱魯亞克對于自我的幻象已然成為有著仁愛之心、忘乎外物、專注內心的

天使。

結語

美國禪學者艾倫·瓦茨在《垮掉禪、正統禪和禪》一文中首次提出“垮掉禪”的概念。他認為，以凱魯亞克為代表的“垮掉的一代”在與禪接觸的過程中，忽略禪宗之法則和秩序，強調自由，拒絕美式生活，關注自我。這種表述從《達摩流浪者》中賈菲的雅雍式的生活方式和雷的“靜心修煉”、“心靈超脫”中得以看出。正是垮掉的一代對佛教和東方禪宗思想的“挪用”與理解，才使得凱魯亞克、斯奈德、金斯伯格等人寫出異于傳統文化的文學作品，而他們在書中所提倡的“真修”的佛禪式生活方式也使得美國青年“參與佛教”的意識進一步覺醒，并進一步將東方禪學推向本國本土化、成熟化。

參考文獻：

[1]杰克·凱魯亞克.達摩流浪者[M]. 梁永安，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2]杰克·凱魯亞克.垮掉的一代 [M]. 金紹禹，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3]杰克·凱魯亞克.在路上 [M]. 王永年，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4] 莫里斯·迪克斯坦. 伊甸園之門——六十年代美國文化 [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