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十日記

2013年，世界先后迎來了瓦格納和威爾第誕辰200周年紀念。早在去年下半年，歐美各大歌劇院相繼亮出了自己雄心勃勃、躊躇滿志的兩位大師經典劇目的新演出季節目單，令國內的一些歌劇迷和樂迷不由得怦然心動，直呼過癮。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已有360年悠久歷史的，不僅是德國也是整個歐洲的歌劇藝術重鎮——慕尼黑。為此，2013音樂之旅的組織者作出了一個鼓舞人心的決定，于了月8日至18日慕尼黑歌劇節期間，連續觀賞瓦格納和威爾第的《游吟詩人》、《茶花女》、《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西蒙·波卡涅拉》、《奧賽羅》、《弄臣》、《尼伯龍根的指環》四聯劇——《萊茵的黃金》、《女武神》、《齊格弗里德》、《眾神的黃昏》——以及理查·施特勞斯的《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等11部優秀代表作，于是通過網絡進行了排隊登記。今年3月初，發現了月8日《游吟詩人》的演出票已銷售一空，當即于3月5日下單，確認了其余10場演出的預售票。后來得知。原因是《游吟詩人》中的男主角曼里科由當紅的喬納斯·考夫曼（Jonas Kaufmann）出演。考夫曼是慕尼黑人，粉絲眾多，尤其是歌劇節將《游吟詩人》的首演作為今年的開幕大戲，演出實況通過網絡在全德國和歐洲在線轉播，如此引起了轟動效應，以至于一票難求。

了月8日傍晚，2013慕尼黑音樂之旅一行搭乘德國漢莎航班順利抵達慕尼黑，剛在國家劇院附近的旅館辦完入住手續，放下行李，就見到了當地資深的樂迷朋友陳唯正先生。晚餐后。唯正以其翔實即時的第一手資料和犀利獨到的見解，帶領我們在將要觀看演出的國家劇院及具有精致的洛可可風格的居維利埃劇院等名勝游覽并作解說。及時地給我們上了一堂生動的課。

7月9日 星期二

按日程安排，今天應該先游覽下巴伐利亞州的首府蘭茨胡特。但為了趕上中午12點圣斯蒂芬大教堂的管風琴獨奏音樂會，上午9點，我們一行乘坐徐斌導游駕駛的小巴從旅館出發，沿著A92和A3高速公路，一路往東北方向直奔目的地，兩個多小時后，抵達德奧邊境的帕紹。

帕紹的圣斯蒂芬大教堂共有五座音色各異的管風琴，其中有意大利南方巴洛克風格的，也有北德意志巴洛克風格的。八角形拱頂下的主管風琴建于1928年，有17，974根音管，4個手鍵盤，233個琴鍵，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管風琴之一，現在我們聽到的，是1978—81年經過調音和大修后的古琴新聲。

管風琴是一種形體碩大的鍵盤樂器，雖然只是一個人演奏。但音域寬廣。音量宏大，音色變化多端，可以與一支大型的交響樂隊媲美。當天的演奏讓我們見識了管風琴的演奏藝術。音樂時而如呼嘯而來的千軍萬馬，時而似蕭蕭而下的落葉，高潮處或輝煌或激越，在整個禮堂中盤旋、共鳴，演奏結束后還留有回聲。

今年5月初至12月底在帕紹舉行國際管風琴音樂節。演奏巴洛克和浪漫時期直至現代的各種風格管風琴作品，如巴赫、庫普蘭、李斯特、弗朗克和梅西安的代表曲目。其中，既有為教堂禮拜所作的宗教性樂曲，也有前奏曲、賦格等世俗性樂曲。

因時間緊迫，沒有參觀帕紹歌劇院。

下午，回程途中抵達蘭茨胡特，游覽了維特斯巴赫家族歷代公爵居住過的特勞斯尼茨城堡，以及有世界最高磚結構塔樓之稱的圣馬丁教堂。

晚上了點開始在慕尼黑國家劇院觀看《茶花女》。本版制作于1993年了月25日首演，當時的指揮是羅伯托·阿巴多（Rober to Abbado），其叔叔即大名鼎鼎的指揮大師克勞迪奧·阿巴多。

《茶花女》是威爾第中年輝煌時期的杰作。當年的意大利作曲家一般會在精彩的場景音樂演奏結束，特別是主角的詠嘆調唱完之后，設置一個終止，形成一個掌聲點留給觀眾鼓掌。但當晚的掌聲均未如期響起，如第一幕在膾炙人口的獨唱、重唱及合唱“飲酒歌”結束后，甚至在維奧萊塔唱完了激情奔放的卡巴萊塔“永遠自由”跑馬歌后，剛響起幾聲掌聲，以色列指揮丹·埃廷格（Dan Ettinger）便引領樂隊一帶而過，沒有給觀眾鼓掌的機會。臺上臺下也許都受了在聆聽瓦格納和理查·施特勞斯的“無終旋律”時不鼓掌習慣的影響。

對于一個歌劇演員來說，不僅不同的角色，而且在不同的場景，應該有不同的音樂表現。如維奧萊塔在《茶花女》第一幕中的溫情與放縱，第二幕中的妥協與忍辱負重，第三幕中的掙扎與死亡。當晚，拉脫維亞女高音瑪麗娜·麗貝卡（Marina Rebeka）運用不同的音色作了出色的表現，豐富了角色的層次感。但筆者覺得麗貝卡在第一幕中的表演有些過，畢竟維奧萊塔已經感染了嚴重的肺結核，應該有病態的反映。

阿爾弗萊德原來應該由近年來在世界歌壇上當紅的波蘭男高音皮奧特·貝舍瓦（Piotr Beczala）擔綱，但當天出演的是阿爾巴尼亞男高音塞米爾·皮爾古（SaimirPirgu），是救場還是刻意安排，不得而知。近年來，皮爾古逐漸在歐美主流歌劇舞臺走紅，之前，剛在意大利那波利圣卡洛歌劇院2012—13年演出季新制作《茶花女》的揭幕演出中成功飾演了阿爾弗萊德一角。皮爾古擁有迷人的聲線和戲劇性的演繹能力，是當晚最引人矚目和受人稱道的明星。

本制作留給筆者最大的印象是在第三幕“狂歡節合唱”中使用的“紗幕”。這是第三幕中的一個插部，舞臺前方左側的病榻上躺著奄奄一息的維奧萊塔，舞臺中間降下了“紗幕”，德國導演京特·克雷默（Gtinter Kraimer）以“紗幕”后屋外狂歡節人們的歡歌笑語來襯托出“紗幕”前室內維奧萊塔的悲慘凄涼。今年5月，北京國家大劇院制作的威爾第《奧賽羅》第一幕中在臺口內側降下了一道“紗幕”，一方面使兩個原本無法在舞臺上同時呈現的畫面出現了完美的融合，另一方面模糊了演員的表演和減弱了演員歌聲的傳播。由此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原小說作者小仲馬說：“五十年后，也許誰都不記得我的小說《茶花女》了，而威爾第卻使它成為了不朽。”

7月10日 星期三

據說，前階段慕尼黑還有些寒冷。這幾天，每天都是15—26℃的氣溫和藍天白云的晴朗天。真是好運氣！

今天游覽景點的方向與昨天相反，小巴沿著A96高速公路向西南駛往博登湖旁的小鎮林道。對于德國人來說，博登湖是個美妙的夏季旅游勝地。

林道坐落在博登湖中，原來只是湖邊的一座小漁村。逐漸發展成為這一地區的一個商業中心，18、19世紀是德國和意大利之間的交通要道。想要了解這座迷人的島嶼城市，最佳方式當然是步行。下車后我們沿著湖邊漫步，美麗的港灣中有引人注目的巴伐利亞榮譽標志“坐獅”。獅子坐在巨大的石柱基座上，高6米，用巴伐利亞大理石雕刻而成，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著整個博登湖，旁邊的新燈塔像哨兵一樣守衛在“坐獅”旁邊，湖邊的港灣內靜靜地停靠著各家的帆船和游艇。

離開風景如畫的博登湖，來到了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的維斯教堂。作為巴伐利亞洛可可教堂的一個縮影，維斯教堂體現了大自然和建筑藝術的和諧統一。我們參觀的那天正好是艷陽天，透過高高的窗戶照射進來的充足的光線使得教堂內的裝飾、雕刻和繪畫藝術作品顯得更加光彩照人。

看資料，林道有類似薩爾茨堡的木偶歌劇院，但我們沒有參觀。

《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的故事情節有些別出心裁：一富豪家準備開堂會，要在同一個舞臺上演出兩部歌劇，一部是正歌劇《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另一部是喜歌劇《輕浮的澤賓娜塔與四個情人》。這一天，主人心血來潮，要求兩部歌劇同時上演。于是一場帶有諷刺意味的喜劇穿插在正歌劇中的演出開始了。這是一部帶序幕的獨幕歌劇，僅需要很少的演員和36人的樂隊，有人將其稱作室內歌劇。從音響效果來看，同樣的樂隊演奏，在小廳中的音樂要比在大廳中的響。這樣一部室內歌劇，對于擁有2，101個座位的國家劇院來說是不合適的，這就是今天我們坐在規模不大的攝政王劇院觀看《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演出的原因。攝政王劇院與拜羅伊特節日劇院有些相似，劇場內沒有包廂，僅有平緩上升扇形的觀眾席，整個裝飾并不豪華。

2008年了月24日，本制作的首演曾作為當年歌劇節的開幕演出，地點就在攝政王劇院。理查·施特勞斯歌劇的精彩之筆往往集中在女性角色，當晚出場的大都不是首演時的原班人馬。由戴安娜·達姆勞（Diana Damrau）飾演的喜劇明星澤賓娜塔被丹尼拉·法利（Daniela Fallv）替換，由阿德里安娜·皮埃格宗卡（AdriannePieczonka）飾演的頭牌女角阿里阿德涅被伊娃一瑪麗亞·韋斯特布魯克（Eva-MariaWestbroek）替換。舞臺上最出彩的并不是這兩位主角，而是年輕作曲家的飾演者次女高音索菲·科赫（Sophie Koch）。年輕作曲家一角。科赫早在2002年就與澤賓娜塔的飾演者娜塔莉·德賽（Natalie Dessay）在倫敦科文特花園皇家歌劇院同臺演出過，是西方歌劇中為數不多的女扮男裝的次女高音角色。類似的角色在西方歌劇舞臺上受人矚目的還有《費加羅的婚姻》中的凱魯比諾和《玫瑰騎士》中的奧克塔文，科赫都曾成功地出演過。此外，科赫在今年歌劇節的《指環》中還出演弗麗卡。科赫擁有動人的較厚實的聲線，表演自然但不蒼白，富有表現力，獲得了現場觀眾的肯定和贊賞。

執導本版演出的是我們熟知的、2010年科隆歌劇院《尼伯龍根的指環》上海首演的加拿大導演羅伯特·卡森（Robert Carsen）。雖不是《指環》那樣的大制作。本版還是體現了卡森一貫簡約樸實的現代風格。序幕大幕一拉開，演員在歡快的音樂聲中起舞排練，排練廳由19個可移動的矩形“鏡子”圍合而成，隨后按劇情變化，由演員移動并搭建成不同的布景和表演空間，使人聯想起赫伯特·韋尼克（Herbert Wernicke）的《玫瑰騎士》中“蘊含著無數的幻覺”的“時間空鏡”。在此后《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一幕中，僅在舞臺左側放置了一架鋼琴，舞臺上幾乎沒有布景。全憑演員音樂戲劇的表演功底。

俗話說，“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能把制作如此簡易的《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演得引人入勝，使觀眾不打瞌睡，可見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藝術家們身懷何等的“金剛鉆”絕技。

7月11日 星期四

今天游覽的景點離慕尼黑不遠，僅60多公里，小巴行駛方向與前兩天不同，沿著A8高速公路往西北，不到一小時就抵達了奧格斯堡。在巴伐利亞州，奧格斯堡是僅次于慕尼黑和紐倫堡的第三大城市，是遠近聞名的浪漫之路中段一個值得游覽的去處。登上高70多米的地標——帶有洋蔥頭穹頂的佩爾拉赫塔，奧格斯堡全景和遠處的鄉村風光便盡收眼底。

沿著馬克西米利安大街步行，我們來到賴恩街了號布萊希特出生的故居參觀。布萊希特是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戲劇體系和中國戲曲體系并列的世界三大戲劇體系——敘述體戲劇體系的創始人。對于他的戲劇理論核心——著名的“間離效果”論，布萊希特曾經在筆記《辯證法與間離》中精辟地解釋說：“間離是認識（認識——不認識——認識），是否定之否定。”他的許多代表作，如《高加索灰闌記》、《伽利略傳》和《四川好人》等都曾經在我國各地上演過，獲得評論界和觀眾的熱烈反響和好評。

《三毛錢歌劇》由布萊希特根據英國劇作家約翰·蓋伊的《乞丐歌劇》改變，庫爾特·魏爾譜曲。

布萊希特與他夫人魏格爾創立了柏林劇團，并親任導演，將自己長期無法上演的劇作搬上舞臺，到歐洲各地巡演。布萊希特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梅耶荷德和格洛托夫斯基并列為20世紀四大導演。

當今國際歌劇評論界認為，《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是最能體現瓦格納“樂劇”理念的，也是瓦格納“樂劇”最高成就的代表作。在“荒島音樂”——“要帶到‘荒涼孤獨的島嶼’上去的著名錄音作品”——游戲式的詢問中，瓦格納的《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是被推薦最多的一部作品。

自從《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于1865年6月10日在慕尼黑首演以來。1998年6月30日在歌劇節開幕式上首演的這一版本已經是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的第九個制作。首演由當時的音樂總監祖賓·梅塔執棒，喬恩·弗雷德里克·韋斯特（Jon FredricWest）飾演特里斯坦，伊索爾德則由目前世界上該角色最佳演繹者之一——著名的德國瓦格納女高音瓦爾特勞德·邁爾（Waltraud Meier）飾演。

下午4點，演出在國家劇院開始，由現任音樂總監長野健（Kent Nagano）執棒。當天演出的最大看點自然是瓦格納男高音彼得·賽弗特（Peter Seiffert）和女高音佩特拉·瑪麗亞·舒妮徹（Petra MariaSchnitzer）夫妻檔的特里斯坦和伊索爾德。賽弗特是瓦格納歌劇舞臺上的一員老將，幾乎演遍了所有瓦格納英雄男高音的各類主要角色。2010年慕尼黑歌劇節，筆者曾觀賞過他們夫妻檔在國家劇院《湯豪舍》中的同臺聯袂演出，賽弗特飾演第一男主角湯豪舍，舒妮徹飾演角色分量較輕的伊麗莎白。不久前在國家大劇院版的《羅恩格林》中，第一次在中國舞臺亮相的舒妮徹飾演的也是角色分量較輕的埃爾莎。此次則不同，特里斯坦毫無疑問由賽弗特出演，而舒妮徹并不是出演角色分量較輕的侍從勃蘭格妮，而是出演角色分量較重的主人伊索爾德。雖然沒有“小號般嘹亮”的嗓音。但敢于接受伊索爾德一角的挑戰使舒妮徹向瓦格納英雄女高音的角色邁出了可喜的一步。

此次演出陣容非常強大，馬克國王由享有盛名的德國男低音雷內·帕佩（Rene Pape）飾演。這是筆者第一次在現場觀賞帕佩演唱，帕佩的嗓音無懈可擊，雖然在濃厚的低聲區演唱，依然能做到字正腔圓，聲情并茂，不愧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歌劇男低音”的贊譽。可以說這是一場當今國際歌劇舞臺上難得一睹的一流演出。

從德國導演彼得·康維特施恩（PeterKonwitschny）的這一版本，人們可以發現一個意想不到的開放性的結尾，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一次又一次地避開了阻止他們相愛的障礙。雖然最后死了卻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從這一意義上說，《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并不是一部悲劇，他們的死并不是真正的死，而是一個新的開始的前提。由此，不由得令人聯想到我國《梁山伯與祝英臺》中的“化蝶”，兩者具有異曲同工之妙。

7月12日 星期五

今天路程較遠，上午9點小巴朝慕尼黑西北方向出發，沿著A8和A7高速公路，途經昨天游覽過的奧格斯堡，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位于巴伐利亞州西北部與巴登一符騰堡州交界處的“陶伯河上的羅滕堡”。

羅滕堡的德文原義是“紅色城堡”，因城內屋頂大多暗紅色而得名。噴泉、城堡、塔樓、教堂以及石塊鋪設的街道和木架泥墻結構的房屋，羅滕堡是德國所有城市中。保存中古世紀古城風貌最完整的地區，享有“中古世紀之寶”的美譽。這里最聞名于世的莫過于“克特·沃爾法特圣誕禮品集市”。1977年，一對年輕的威廉和克特·沃爾法特夫婦，在羅滕堡創立了第一家圣誕禮品集市，全年出售由杰出的工藝匠使用當地的木材等原料手工制作的八音盒、胡桃夾子，圣誕樹和形形色色的裝飾品等德國圣誕禮品。隨后，相繼建立了“克特·沃爾法特工廠”、“羅滕堡圣誕村”和“德國圣誕博物館”。

出了“克特·沃爾法特圣誕禮品集市”，我們沿著城墻漫步游覽，一路上俯瞰著老城里錯落有致的紅磚尖屋頂，淹沒在山丘綠蔭中的鄉村風光和老城外蜿蜒流淌的陶伯河。

下午5點左右，導游將筆者和小何送到慕尼黑市區的嘉斯臺。嘉斯臺是坐落在伊薩河畔高臺上一個華麗的磚結構建筑群，包括音樂廳、音樂學院和圖書館等。在樂迷的心目中，嘉斯臺音樂廳是神奇的指揮大師切利比達克魂魄永駐的圣地，那些沒有機會聆聽慕尼黑愛樂現場演奏布魯克納的發燒友，至今仍將那套切利比達克的布魯克納交響樂錄音奉為圭臬之選。到了慕尼黑不能不聽慕尼黑愛樂。由于《西蒙·波卡涅拉》和慕尼黑愛樂在同一天晚上演出，我們必須在魚和熊掌之間作出兩難的選擇。雖然在國內不易看到威爾第的《西蒙·波卡涅拉》，但為了不失去在嘉斯臺音樂廳親身體驗慕尼黑愛樂演奏的機會。筆者和小何決定放棄《西蒙·波卡涅拉》，出發前通過網絡預訂了慕尼黑愛樂的票。今天，夢想終于成真，為此，我們感到萬分慶幸！

晚上8點，音樂會開始，節目是貝多芬的《第四交響曲》和柏遼茲的《幻想》交響曲，指揮是德高望重的赫伯特·布隆姆斯泰特（Herbert Blomstedt）。布隆姆斯泰特去年剛過了85歲生日。一年前，筆者曾在萊比錫聆聽了他與格萬特豪斯管弦樂團再度合作的生日音樂會，節目是貝多芬交響化的合唱作品《莊嚴彌撒》。

布隆姆斯泰特出生于美國，父母是瑞典人，曾在紐約朱莉亞音樂學院學習指揮并成為伯恩斯坦的副手，在長期的職業生涯中。擔任過歐美各大樂團的首席指揮和客座指揮。在擔任萊比錫格萬特豪斯管弦樂團音樂總監和首席指揮期間，布隆姆斯泰特對樂團純正的德奧傳統做出了建設性的貢獻。當晚演奏的是布隆姆斯泰特拿手的曲目，作為客串，尤其是面對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風格的慕尼黑愛樂。布隆姆斯泰特顯然沒有過多地干預樂隊的演奏，顯示出其一貫的嚴謹、穩健的學者型指揮風格。

雖然貝多芬《第四交響曲》表現的是英雄生活中抒情的另一個側面，柏遼茲《幻想》交響曲是“一個藝術家生活中的一個插曲”，充滿了浪漫的氣息和色彩，但從當晚流暢、協調的演奏中，我們仍能感覺到慕尼黑愛樂那種濃濃的德奧風格。

嘉斯臺音樂廳于1985年11月落成，是慕尼黑愛樂演出的長期駐地。對于音樂廳的音響效果，長期以來，建筑師、音樂家和樂迷們一直存在著不同程度的爭議。音樂廳和歌劇院有不同的音質要求，經常演奏古典和浪漫時期交響樂的音樂廳需要比較長的混響時間，這樣聲音會具有比較高的豐滿度。嘉斯臺音樂廳的混響時間比一般的音樂廳長一些，但音樂廳有2，387個梯田式的聽眾席，100個合唱席，如此大的建筑容積，造成了音的高豐滿度和低清晰度。有人戲稱，含糊的聲音令人有置身于游泳池的感覺。美國聲學權威白瑞納克博士（Dr.Leo Beranek）在《音樂廳和歌劇院》中表示：“坐在偏離中心線位置上，尤其在較高處。聲音平衡很好。質量很高，沒有非常巨大的大廳感覺。”

對于筆者來說，不管什么位置，只要能夠坐在嘉斯臺音樂廳里欣賞慕尼黑愛樂的演出，就很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