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幾何原形的記憶

【摘 要】新理性主義的代表人物——馬里奧·博塔，其設計作品常能夠啟發人們對于歷史記憶的思考，引起人們對建筑與場地環境之間的博弈關系的探討。博塔喜歡運用光線來指導設計，文章通過對馬里奧博塔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草圖的分析解讀馬里奧博塔對自然光線和幾何體的運用，并以此對建筑設計方法提供參考。

【關鍵詞】草圖；建筑與場地；光與影；體積感；歷史記憶

現代建筑創作中，對于夸張造型和表皮材料的盲目追求已成為了一個趨勢。在這種趨勢背后往往是建筑師們對于歷史文化和空間內涵的忽略。如何在建筑設計中重塑文化，設計出更人性化的空間是我們必須要思考的問題。馬里奧·博塔設計的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就是個值得借鑒的典范。

一、背景介紹

新址的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始建于1989年，由瑞士建筑師馬里奧博塔設計，是其早期設計的博物館建筑之一。

該作品基地相對較小，周邊多為灰色調外立面高層辦公建筑。博塔在設計中巧妙運用了紅色面磚作為外立面材料，在周圍灰色調建筑形成的背景前，顯得格外突出。建筑中軸線上體積較大的圓柱體將建筑對稱切開，構圖上體現出古典建筑氣質。

該建筑的創作目的有三個：

1、自然光線

博塔早期在路易斯康處學習，路易斯康善用光，所以“光”也成為了博塔設計的精髓所在——讓光來指導設計。光無處不在，因此，光始終可以成為物體之間的聯系。在該建筑中，光被運用于創造建筑、色彩和影之間的聯系。

2、城市氣質

博塔認為，該館是現代藝術家們集結的地方，能夠集城市文化于自身成為城市時代文化的一部分。博塔提倡“記憶”，呼吁人們重視文化脈絡，但是絕不能像后現代主義一樣從膚淺的層面“復制”歷史，應對歷史記憶重構形成自己的語言。因此，博塔在設計中采用其慣用的設計手法，從純粹的幾何體出發表達對于歷史的紀念性。

3、場地博弈關系

該博物館周圍建筑以灰白色調為主，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博塔大膽的采用了磚紅色，顯得格外突出。博塔常常把他的建筑與場地之間的關系稱為“辯證游戲”，一方面因為其作品單純的幾何體，立面厚重帶來的內向性似乎跟環境之間保持著距離，但其這種幾何形體與材料的表達又能體現出其對地域性的思考。

二、草圖研究

圖1為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構思剖面的草圖，從草圖中，我們可以讀出博塔的常用設計手法：

1、頂部采光

草圖中顯而易見的描述了太陽以及陽光方向的對建筑的影響。博塔運用喜歡頂部通透的結構將自然光引入室內。

對于博塔來說，首先光線是用來區分建筑內部空間特征的主要元素，認為光就是空間，不同類型的空間都要求光成為建筑的基本骨架，使人能辨識出公共空間與私密空間，主要空間與次要空間。天窗的運用，讓光線由室外灑向室內，人處在室內，通過圓柱體內部的光線，便能感知到這個大廳便是建筑物主要的交通空間，作為整座建筑核心而存在的。再次，光與影的配合同樣表達著時間的概念。不同時間光透射成的倒影在不同時態呈現出不同的景象，使人精神安定，仿佛靈魂得到凈化。

圖1

博塔鐘愛斜切圓柱體和長方體，他以這種純凈的形式做減法來表達建筑的傳承。他通常用對稱的方式，將建筑立面一分為二，建筑內部似乎就像從天而降的一道光束切割建筑物成兩部分。斜切圓柱體成為他建筑手法的一種常用語，有三種優點：

①增大采光面積

橢圓和圓形雖然投影面積相等，可是建筑的墻面的受光面積明顯增大。

②增加立面表現進深感

博塔喜歡采用對稱手法，而這種對稱手法的最好反應就是使用一點透視，可在一點透視中只能表現一個面如何使人感受到體積的存在呢？《透明性》一書中講到“立體主義繪畫運用曲線和斜線的組織暗示空間的縱深感，并將其稱為現象透明性”1。斜切圓柱體的好處便在于使人在一點透視情況之下仍能夠看清楚圓柱體的多個面，并以此來表示建構物體之間是進退與縱深關系的。

③強化圓柱體的結構

分體積感的不只有光影。圓柱體通過斜切，讓人在遠處便能發現該形體的外輪廓有曲線，并進一步判斷出該形體是由曲面圍合而成。

2、通高空間

這張剖面圖上也有意識的用陰影強調了該博物館的通高空間。在該博物館草圖中，陰影部分形成的區域與中廳圓柱體相聯系。大廳空間通過每層向圓柱體中心靠攏而變小，這在室內也增強了圓柱形中心的領域感與其在整座建筑中的核心地位。

在博塔的設計中，根據功能房間性質不同，空間大小尺度也都不一樣。博塔認為“光就是空間”，什么樣的功能空間就需要多少光線營造氛圍，因此具有了紀念性。

3、輕質結構——鋼橋的運用

草圖中有個不易被發現，但在博塔的設計中時常出現的元素——鋼橋，它位于圓柱體中廳上空，欄桿成弧形的鐵橋，起到連接博物館前后兩部分的作用。

博塔在該博物館中運用的鋼橋這一輕質結構，主要目的是：

博物館前后兩部分的交通作用；輕質鋼結構與厚重磚墻作對比；暗示出墻體結構——鋼結構

博塔的建筑設計理念中，尤其要突出的是重力感，因此他常常采用厚重的墻壁給人一種穩定踏實的質感，并以此表示出對于環境的隔離性：他喜歡用圓柱形，因為其鮮明的特征可以在雜亂無序的環境中凸顯出來。

整座建筑唯一的鋼結構暴露體系就是這座鋼橋了。博塔給與了我們一種暗示，我們能夠從暴露的輕質鋼結構中解讀出整座建筑的主體受力結構，那么磚就僅僅成為了一種表皮的裝飾材料，非結構因素。

三、評價

在博塔的設計中，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無疑是一個成功的案例，在此建筑中幾乎能夠發現博塔全部的設計常用手法，以及其建筑理念的貫穿始終。博塔以此塑造了一個城市紀念堂的形象，讓城市中藝術愛好者集于一堂，成為了城市的地標性建筑。磚墻的完美運用突出了其對于城市文脈歷史價值的思考，博塔就是在提契諾學派對于歷史價值的思考，以及意大利興起的理性主義的指導下形成了自己獨立的風格。博塔對于光線的運用，在路易斯康的影響下形成了自己的風格，他將光線的引入歸類成天光，頂光，側窗光以及洞口光線，每一種不同類型的光在建筑中扮演的角色和處理手法都是不同的。

博塔在對于建筑與環境的處理中似乎存在著爭議。因為他的建筑作品在風格上往往因為幾何圓形的獨立化讓人覺得建筑跟環境之間距離感增強了。也許這就是博塔自己稱為的建筑與環境的辯證游戲，建筑既要顯示出其獨特的個性與環境與眾不同，同時又必須利用好這種不協調來承托出建筑的標志性與紀念性。

博塔到過中國，設計過清華大學圖書館新館，同樣以其傳統的紅磚作為建筑表面，這對于現代中國建筑的發展有很大啟示，如何在中國建筑發展中運用好自己的文化傳統？博塔運用提契諾地區傳統的本土文化，并以磚的不同搭接方式表現出對于歷史文脈的尊重。同時磚在在中國的運用可以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