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邊城》這樣一首牧歌,在抑揚頓挫時,也在說“道”。在說著對自然地崇拜,對人性美好的呼喚。這種自然之道,人性之道正是本論文所要闡釋的。在“道”里感受作者的對故土的熱愛和對遠去的“理想”的留戀。
關鍵詞:邊城;自然;人性
作者簡介:潘鈴(1988-),女,重慶涪陵人,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2011級在讀研究生,主要從事現當代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7-0-01
《邊城》在眾星捧月的光環下,不僅在它出世的時代熠熠生輝,在而今也是光彩奪目回味有滋。不管是它的田園牧歌也好,還是它的人性美好也可,都被世人在無盡的述說。這種越咀嚼越有滋味的作品顯然自有它的魅力所在。沈從文在《邊城》里寫盡了湘西的好山好水,好人兒。在領略好風光、人性美后,想談論一下《邊城》里的“道”。劉勰《文心雕龍·原道》里提出“文原于道”的觀點,由此把《邊城》的“道”說開來。
一、天之道
《原道》里把道理解成為“自然之道”或者“自然崇拜”,并把宇宙自然的美與道聯系起來,這就跟《邊城》的里對山水秀美不謀而合了。因為自然是美的,作者在這種美的感染下,妙筆就生出一個美的世界來。“茶峒地方憑水依山筑城,近山的一面,城墻儼然如一條長蛇,緣山爬去。臨水一面則在城外河邊留出余地設碼頭,灣泊小小篷船。”“因為余地有限,那些房子莫不設有吊腳樓”等等把湘西的自然風光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湘西的山水不同于別地兒的山水,它寄托了作者的美好想象,以至于這種看似客觀的描寫有些虛幻縹緲。因為這個湘西世界已經被作者神化或者牧歌化了。湘西處于湘川黔三地的交界處,是漢族和苗族的聚居地,有著少數民族的別樣風情。依山傍水,原始民風保存完好。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沈從文,很自然地受到這里一草一木的滋養,受山水風情感染,也大大地激發了他的才情。來到北京大都市的沈從文,對遠方的故鄉有著別樣的情懷,無法在現實生活中實現這種思念,就把它化為了文字聊以慰藉。正如汪曾祺所說,“《邊城》是一個懷舊的作品,一種帶著痛惜情緒的懷舊。”①懷念著昔日的生活的種種美好。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有造物主自己的安排。山的造勢,水的流處,已經是原本固定的。《邊城》里的酉水,秀竹,白塔,環繞在山水間的村莊與小城,溪水流過的繩渡宇水磨,還有幽谷間的風雷霧靄都自有各自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到好處。這些自然之物在作者的眼里無不充滿著賞心悅目之情,使之流淌出涓涓細流的文字,沁人心田。在世外紛繁之外,作者在構建者自己的世外桃源。這里交通閉塞,少了外界的干擾,但也阻礙了文明的進入。一切的山還是山,水還是水,巍巍,清澈。湘西就是莊嚴和美麗的,不允許有絲毫的騷動。誠如作者所說“情感的素樸,觀念的單純以及環境的牧歌性。”②這些都是渾然天成,不加修飾。中國的傳統繪畫講究寫意,虛無縹緲的東西最能給人以想象的空間。但是在《邊城》里,作者想還原他記憶力的湘西,所以在描寫時,他反倒是寫實的。山和水的描寫都是那么的真真切切,仿佛就在眼前,讓你觸手可及。可是在清晰明朗外又有著亦夢亦幻的朦朧感,給人以無限的想象。
二、人之道
在渾然天成,自然去雕飾的世界里,人性又何嘗不是古樸天真。古語說,人之初,性本善。在湘西這片安然寧靜的土壤里生長綿延。《邊城》的爺孫倆是這類的代表。他們真誠的生活,拉著繩渡,友好善意待人,一如湘西世界本身的狀態,不刻意為之。在純樸自然的環境中,人也自然,人與人的關系自然。擺渡幾十年的祖父,在客船上見人來人往,卻依然保持著原始的素樸、真誠、善良。艱辛循環往復的擺渡生活是圍著女兒,孫女。他不富有,卻很重義輕財,恪守自己的本分和良知。在遭遇了女兒的悲劇后,他為孫女的未來憂慮,但仍是平靜的等待,不加勸阻,一切以孫女的心思為要。這是老人對晚輩的慈愛,也是對她母親的一絲補償。
風里來,雨里去,吮吸著自然之露長大的翠翠,更是山間的精靈,自然的化身。書中這樣描寫到“翠翠在風日里長養著,故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獸物。”③天真爛漫的翠翠無憂無慮的跟著外祖父渡過了美好的童年,雖沒有來自父母疼愛,卻有自然地愛撫和祖父的疼惜。漸為少女的翠翠有了自己哀愁和煩惱,這也是祖父的心事兒。祖父不許別人來關心翠翠的婚事,而且閉口不談。祖父隱隱約約感到,翠翠像她的母親,對愛是熱情又執著。似乎在全文已經奠定了翠翠愛情走向的基調,令人痛惜不已。少女情竇初開的心還是渾然不覺的,充滿著幻想與美好。在天寶與儺送的愛中,翠翠的愛是向著儺送的卻在無意之中陷入了愛情的矛盾中。兩兄弟互不相讓的愛,正是人類對愛真誠追求的表現,并沒有因為兄弟情而謙讓自己的愛,顯示出坦誠求愛的純真。儺送不愿屈服父親的安排娶王團長的女兒,因為他愛的是翠翠,又因為哥哥的死,他選擇離開。儺送不畏屈服而放棄真愛,大膽地遵從內心的聲音。可是無言的離開卻是給翠翠沉重的打擊。祖父的永遠離開,將使翠翠滑向痛苦的深淵。孤身一人守著渡船在等待她愛的人的回來,可是,這樣的等待就像等待戈多一樣,盼望著卻又失望著,一次次的重復,猶如悲傷的鶯啼循環往復。
《邊城》里的這種天然的人性使然,在普通大眾身上的表現也是如此。書里寫到這樣一類生存艱辛的人兒。他們是吃酸菜、臭牛肉靠水生存的船夫和水手,整日風里來雨里去,但生性都是淳樸、樂觀的。連吊腳樓里的綢衣花褲細眉的妓女,在出賣肉體時,靈魂也沒有跟著墮落。她們靠四川商人生活,卻是情系水手們,與水手的愛情純潔不帶功利的。這些都源于湘西寧靜的山水,滋養了淳厚的民風,使人性的光輝自然的閃耀。這種原生態的生活,是自然而然的,卻也是理想的。隨著文明的進入,這些原始的美好將要被打破,成為遙遠的過去。
在《邊城》里,感受到的“天之道”和“人之道”的天人合一,是我們理想中對“自然”的一種追求。作者在傾力描寫湘西的山水人兒時,想必是在回味,在憧憬,在留戀著。
參考文獻:
[1]汪曾祺.《又讀<邊城>》,人民文學出版社編《中華文學評價百年精華》,2002.
[2]沈從文.《沈從文文集》第四卷[M],花城出版社,1982.
[3]沈從文.《邊城》[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