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周作人的另一面

摘 要：周作人作為現代儒家的形象一直被忽視。本文從對周作人關于中國思想文化的論著進行分析，并對周作人自我思想解剖的闡述，提醒關注周作人總結作為現代儒家的一面 ，最后簡略地提示繼續批判儒學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周作人；中國思想；儒家文化

作者簡介：席思博，女，1981年10月生，籍貫：安徽合肥；工作單位：合肥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職務：助講；學位：學士；研究方向：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7-0-01

現代著名作家周作人曾隱然以“中國現代的叛徒”自喻，也有不少人把周喻為“中國的叛徒與隱士”。自然，作為五四新文學運動中涌現出的著名批評家，無疑是叛徒的那一面奠定了他的歷史地位。但是，筆者認為，周作人思想精神的另一面——現代儒家，則長期被人所忽視，未能得到較明確的闡發。筆者不才，只以其晚期幾篇文章概略論之。深望有專門家深入研究，還其以完整面貌。

這幾篇文章分別是：作于1940年的《漢文學的傳統》，作于1942年的《中國的思想問題》，作于1943年的《中國文學上的兩種思想》、《漢文學的前途》。這是周氏自己認為“較為重要的”、“我所寫的關于中國文學和思想的文章”。從時間上看，這也是周氏“落水”后對中國思想的反思。雖然論者止庵先生指出《中國的思想問題》“有著特定背景”，即周氏自己說的“寫的時候卻別有一種動機，便是向阻止那時偽新民會的樹立思想”，“所以決意來加以打擊”，但止庵也同時指出：“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此文所論又有超越具體環境，涵蓋歷來中國社會于中國政治的意義”。總之，這四篇文章在周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說周氏也是“現代儒家”，就是這回讀這幾篇文章凸顯出來的感覺。我另加上同一時期寫的《中國的國民思想》一文，以加強論述。

首先，周氏一再地把中國的思想概括為儒家思想，認定其為中國一貫地從底層人民到君臣的一致思想。《傳統》說：“我的意思是極平凡的，只想說明漢文學里所有的中國思想是一種常識的，實際的，姑稱之曰，人生主義，這實即古來的儒家思想。”《中國的思想問題》說：“中國的中心思想本來存在，差不多幾千年來沒有什么改變，簡單的一句話說，這就是儒家思想。”把儒家思想作為中國支配性的中心思想，當然這是周氏的“客觀認識 ”，且不多論。

重要的是第二點，周氏對于儒家思想（特別是孔孟為代表的早期儒家）的極大推崇。首先是認定儒學是“根基”，周氏說儒家忠恕精神是世界共通文化的基本分子，“中國人分得一點”，這種思想“平常而實在”，“正好比空氣與水”，“比較昔人所說布帛菽栗還要近似”，保留這種精神才能“站得住”，也與世界“血脈相通”。其次是“真理”。周氏同意前人說“人生不過飲食男女”，儒家懂得，我欲者人亦欲之，即能推己及人，周氏說這是“粹然儒者之言”，一再引用，認定為是常識，“亦即真理”。其三，儒家有倫理學上的優勢，是“利人”，認為“利人”是儒家思想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王道”。“對于他人，對于民眾，要給他幸福，為民眾求福利，這是古今的中國國民思想，也就是儒家的思想”。有兩個“模范”，禹和稷。有人被水淹死，禹就認為是自己的錯，好像是禹“淹了”他；有人餓肚子，稷就如同是自己讓那人挨餓一樣。周氏說，“我以為中國思想的優點，完全在為人謀福利，并不是為自己。”其四，是上上下下中國人的“人生觀”，是“健全”的思想，“全然順應人情物理”，即是科學的人生觀念。“待人接物自有禮法，無不和于圣賢之道”，所以，“我說可以樂觀”，“中國的思想絕對沒有問題”。還有“中庸”、“講實際”等等好處，不贅述了。總之，周氏視儒家為中國“系為存在”的命脈，“大可珍重”。民族文化的傳承，民族統一穩固，要在儒學。

第三點，周氏對于外國文化取何態度？《中國的思想問題》說“我也曾虛心的聽過外國書中的道理，結果是止接受了一部分關于宇宙與生物的常識，若是中國的事，特別是思想生活等，我覺得還是本國人最能知道，或者知道的最正確。”很明白，在周氏看來，外國的東西，除了“宇宙與生物常識”，其他不足道。“思想與生活等”“中國的事情”，還是靠“最正確”的“本國人”。但周氏也知道，中國人碰到“問題了”，怎樣“救中國”呢？周氏提出中國的根本思想再加上科學文明，或者說，“以中國固有的國民思想為基礎，再盡量地吸收西洋自然科學以及物質文明”，“現在努力去做，還來得及”。顯然，“救中國”還是要靠儒學，至于吸收，科學或較物質文明，這就夠了。

周氏也是現代儒家，周氏自己深知，并不諱言。還是引周氏自己的文章《漢文學的傳統》說：“我常自稱是儒家，為朋友們所笑，實在我是佩服這種思想，平常而實在，看來好不新奇，卻又很大好處，正好比空氣和水”。《我的雜學》說：“我從中外古今各方面都受到各種影響，……在知和情兩方面分別承受西洋和日本的影響為多，意的方面則純是中國的，不但未受外來感化而發生變動，還一直以此為標準，去酌量容納異同的影響。這個，我向來稱之曰儒家精神”。

長期以來，周氏的叛徒精神被學者一再發揮，并被崇尚（止庵指周氏落水是叛徒一面被玩過火，可以不論）；隱士的一面則自有一些人批評，又被另一些人欣賞。為儒家的精神則被大家忽視，因此草此小文。至于儒學本身是非功過，不在此文論題。我這里只想補充的是儒家思想在中國，影響深廣，其弊端在今日也不可忽視。如以前述周氏對西方文明態度論，雖然周氏否認，仍然不出“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其實何止周氏，即如今改革開放時代，儒家的糟粕不也常常改頭換面出現，而引進西方文明不也常常僅限于科技、管理等層面被強調嗎？我還想再補充幾句的是，作為現代化建設組成部分的精神文明建設，靠黑格爾品味“常識”的重家族、輕個人，重倫理規范、輕創造精神的儒家學說遠遠不夠，目光要多放在引進上，特別是現當代西方文化，比如“個人主義者”，不但要引進，還要研究吸收，因為說到底只有人的現代化，只有一個個現代化的個人的全體，才能造就出現代化的富強民主文明的民族國家。

參考文獻：

[1]《周作人文選》 廣州出版社

[2] 舒蕪 《周作人的是非功過》 人文版

[3]止庵 《周作人傳》 山東畫報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