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托馬斯·沃爾夫《美國序幕》中的迷惘情緒

托馬斯·沃爾夫、菲茨杰拉德、福克納以及海明威等作家，都被稱之為“迷惘的一代”。托馬斯·沃爾夫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后，經歷了美國的極度繁榮，而后轉入深刻的社會經濟矛盾以及生活危機之中，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后，物質急劇膨脹而精神極度空虛的迷惘有著深刻的體悟。一、《美國序幕》中迷惘情緒的形成基礎：

南北城市的發展對比 在托馬斯·沃爾夫創作的許多作品當中，《美國序幕》這一短篇小說并沒有被廣泛關注，但是它卻以極為流暢的文筆把一群來自美國南部的熱血青年在美國的現代化社會之中的所見所聞進行記錄，并且以富有詩歌韻律及多情細膩的語言來描寫這些追隨“美國夢”的青年所經歷的復雜紛亂的情感波瀾。這一短篇小說是以迷惘作為情感的底色，在這種迷惘的感情色彩之下，希望與失望互相交織，將追求和幻滅這兩種情調互相交錯，形成了一部刻畫迷惘的一代的經典之作。

（一）南方城市的工人們的實際生活

在《美國序幕》中，這群美國的南方青年看到了在美國南方小城市當中工業生產熱火朝天，特別是到了晚上依然是燈火璀璨。這些美國的南方青年深刻感覺到這種生產模式對于工人的壓迫是很明顯的。但是很多南方小城市的工人卻不得不依靠這樣的工廠去維持生存。對比于之前的美國南方城市的奴隸主莊園制度，這些工人能夠獲得更多的報酬，但是從時代的橫向對比看，這些工人和中層階級以及上流社會之間的收入差距就進一步拉大。

南方的城市讓這些美國南方青年感到迷茫，因為他們明顯感覺到這些工人的境況不好，卻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不好。同時，這些美國的南方青年又對自己的國家心懷憧憬，知道自己的國家必然會有更好的發展，也可以說，這些來自美國南方的青年已經開始孕育著自己的“美國夢”，因此，他們決定北上，去北邊的美國感受一下工業革命之后的大城市的氛圍，并且試圖在那里實現自己的“美國夢”。

（二）北方城市的精神虛無

在美國的北方城市中，這群美國青年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繁華景象。車水馬龍的大都市，各種各樣的人們穿行其間，還有非常巨大的建筑物，有著各色各樣的消費場所等。對于這群來自南方的美國青年而言，他們看到了這種全新的景象，原本內心也是充滿著憧憬。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施展自己才華的機會。也可以說，在美國北方的大城市，并沒有更多關注到這些來自南方或者原本就是北方的美國青年一代，包括他們的內心，包括他們內心的孤寂。

物質急劇膨脹之后，人們的各種欲望得到了滿足。在美國北方都市，這群南方的美國青年無可避免地感受到這個大城市的精神虛無，最終，也只能夠在美好的愿景之中，稍稍寄托自己精神深處的寂寞和虛無。二、《美國序幕》中迷惘情緒的本質：

苦悶沉郁的時代情緒 《美國序幕》在一開始就從夜晚這個角度入手，對美國的這種時代的迷惘進行了闡述。而對這種苦悶沉郁的時代情緒，托馬斯·沃爾夫是運用了夜晚這個意象去表現和刻畫的，以此更深刻地表現出這種如同棲身在夜晚之中的寒冷、孤寂以及迷惘。

（一）《美國序幕》之中的夜晚意象：鞭撻現實的虛偽

《美國序幕》在全篇小說的開篇之處，就用了一句“在美國的天空之上，有著耀眼光芒的一夜”，這樣的一種表述拉開了美國青年觀察體悟美國的序幕。這顯然是一個蘊涵著對立的表達。耀眼光芒表現在小說之中，美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前后，經濟和社會不斷發展，取得了在兩次工業革命之前，世界所無法取得的巨大成就，同時也是對小說后面那種極其美麗繁華的美國北方大都市進行了高度的概括。而夜晚則是漆黑的、冰冷的、寂寞的、迷惘的。所以，托馬斯·沃爾夫非常簡潔地將這種美國社會的屬性表現出來。

隨后，托馬斯·沃爾夫就開始了一系列詩歌一般的語言。“在夜晚的守夜人是誰呢？在黑夜的宗教法庭之上，監管并且保護著地球的巨大良心的人，又是誰呢？我們是在這一片黑暗的大地上不斷等待著的，那一個期盼著求助的子女，等待著黑暗的父親。”這一段描述是托馬斯·沃爾夫來自心中的迷惘和吶喊。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了，可是戰爭的陰霾并沒有被驅散，另一個方面，在戰爭之中的互相屠殺，互相掠奪，泯滅人性以及各種丑惡、虛偽的人權捍衛行為，都在這一場戰爭之后不斷擴展和放大，因此，形成了一種如同黑夜一般的消極情緒。這也是《美國序幕》對于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后的這種迷惘情緒，以黑夜這個意象進行表達的深層次含義。

（二）《美國序幕》之中夜晚與黎明的期盼

托馬斯·沃爾夫在《美國序幕》之中的黑夜意象并不是單純的糾結、迷茫還有虛空，而是包含著自己對于未來的理想以及期盼。因此，托馬斯·沃爾夫在《美國序幕》中寫出這樣的詞句：“從黑暗的礦穴之中，一直到黃色的洪水，我們向您求助！我們還希望在聽不到的腳步聲之中以及那聽得到的寂靜里面，向您求助！要不然，我們就在這樣的寂靜之中等待，如同今夜這樣，讓月亮上那熊熊燃起的火山口，在巨大還尚未修整的土地之上，在血液中奔跑的獵犬，我們求助于您！”這種充滿期盼的語言表現了作者在冰冷寂靜的黑夜之中，并沒有因為黑夜的漫長而喪失了原先自己對于黎明的希望。對于托馬斯·沃爾夫在《美國序幕》之中所講述的一切，其實最大的迷惘正是這些人的內心，因為戰火，因為繁華，因為物欲橫流，人們的內心被左右，被動搖。而實際上，作者希望表達的是，要解放人們的靈魂，只有美利堅民族真正建立起一種公平而正義的道德體系以及社會秩序的標準，才能夠實現。三、《美國序幕》中迷惘情緒的發展：

物質與精神的沖突不對稱 在《美國序幕》中，作者托馬斯·沃爾夫內心充滿著各種矛盾，并且通過小說中這些來自美國南方的青年表達出自己內心的迷茫和期盼。

（一）南方城市的生機勃勃：虛無背后的精神慰藉

在《美國序幕》中，托馬斯·沃爾夫描述了美國南方小城市的發展，展現出各種勃勃的生機。在小說中，托馬斯·沃爾夫寫到“在南方省份，夜晚有著燈光都非常璀璨奪目的工廠，在熠熠生輝的玻璃窗戶的后面，有著紡織車間，梭子和緯線不斷穿梭其間，聲音轟鳴而又有節奏”。同時借用那些南方美國青年的對話表達出一些思考，小說中又寫道：“你不應該認為這些事情很糟糕。因為我很清楚知道這些老百姓們，他們現在掙得比以前多，生活也比以前好。雖然他們的工資比起大富大貴的人是很少的，但是他們每個星期掙得錢，比他們自己以前想象的還要多。”從描述中可以看出，在面對社會的精神虛無狀況，作者托馬斯·沃爾夫仍然以人民生活的改善以及南方城市發展的生機勃勃來對自己的失落以及空虛進行慰藉，為自己內心的寂寞和虛無涂抹上了一道亮麗的顏色。

（二）北方城市的物欲橫流：雜亂無章，光怪陸離的物欲

托馬斯·沃爾夫在小說中并沒有因為虛無背后的慰藉而忽視物質與精神沖突的不對稱，在作者描述北方城市發展的狀況之中，就已經很明顯地表達了這方面的憂慮。

托馬斯·沃爾夫用小說中美國青年人的視角看著這個不斷發展的美國大社會。在這個過程當中，作者在小說中巧妙地運用了全景觀察法，把整個美國版圖當中的典型地域進行極為巧妙的拼貼，比如好萊塢、落基山脈、芝加哥、波士頓、曼哈頓、華盛頓等。托馬斯·沃爾夫極力對人物的形象進行淡化，并且對故事情節進行淡化處理。作者在小說之中只是運用小說里美國青年的視角進行不動聲色的拍照片式的處理，試圖運用一種“客觀化”的表現方式，對當時的美國社會生活的真實面目進行還原。從《美國序幕》可以看到一個真切可感知的美國社會的形象：包括都市生活之中的光怪陸離，整個社會的貧富懸殊漸漸趨向于兩極對立，上流社會是珠光寶氣的，而各色各樣的物質誘惑如同洪水猛獸一樣，沖擊著每個社會階層，沖擊著每一個在社會中生活的人。

（三）從小說中的芝加哥看物質與精神的嚴重沖突

正如前文所分析的，《美國序幕》中描繪的社會已經陷入一種兩難的境地，一方面，小說中的美國社會各種消費快速增長，分期付款形式也被大量采用，進而各種消費的場所迅速建立起來，人們都在消費過程當中感受到美國社會的繁榮；另一方面，小說中的美國社會出現了一種及時行樂，并且自我放縱的思想，這也是在高速發展的社會之中衍生出來的。其實從本質上看，這都是精神和物質的沖突，作者以芝加哥這個城市作為典型。

作者描繪芝加哥時這么寫道：“芝加哥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襯衫，這個襯衫映襯出他結實的胸膛，但是在這一件最好的襯衫下面，只有赤裸裸的肉體。”而隨后作者寫道：“整個芝加哥被接連不斷的燈光形成的巨大曲線所包裹，另一方面是美國的城垛式的襯衫，由高樓大廈所形成的懸崖峭壁，上面還有這閃閃發光的燈光，如同鉆石一般。”這些極盡奢華的描繪，把芝加哥這種物質急劇膨脹，但是精神極端虛空的現象，濃縮成一段極為鮮明的影像。

四、結 語

雖然托馬斯·沃爾夫在小說《美國序幕》中從多個層面表現了戰后的迷惘情緒，但是作者并沒有喪失對黎明的期盼，正如在《美國序幕》小說之后寫下的，“因為有什么東西正在黑夜之中前行，那么不久之后就是了早晨，啊，美國”。從這段話可以看出，托馬斯·沃爾夫對于當時的時代仍然充滿著希望，而小說中的迷惘也是為了更好地表達出對這種希望的另一種思想上的準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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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管麗紅（1972— ），女，江西上饒人，碩士，江西機電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文學與英語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