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約翰·鄧恩詩歌《跳騷》

摘 要：《跳蚤》是英國玄學派詩人約翰·鄧恩的代表作之一，本文試從意象、主題和語言三個方面加以分析，使讀者更能深刻理解此詩。

關鍵詞：玄學；約翰·鄧恩；跳蚤

作者簡介：張紅燦，女（1988-），河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2011級在讀研究生 研究方向：英國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3-0-02

引言

約翰·鄧恩（John Donne ，1572～1631） 是17世紀英國文藝復興時期玄學派詩歌的創始人。他一生充滿著動蕩，早年過著放蕩不羈的生活，后來潛心于神職，兩個時期的生活都給他的詩歌產生了深遠影響。鄧恩極具詩歌天賦，一生中創作了大量的愛情詩、宗教詩等，并開創了“玄學派心思縝密，邏輯嚴謹，注重思辨，善于使用奇特的意象和似非而是的比喻的詩歌特色。”（李正栓，2011）《跳蚤》是鄧恩玄學詩中的名篇，“它以詩人向情人求愛的方式寫成，比喻奇特，推理結論也超出想象，讓人驚嘆詩人的想象力之豐富。”（王守仁，2004）

1、意象分析

《跳騷》這首詩歌的特別之處就是這一反常規的跳騷意象。約翰·鄧恩對于這一意象的創作可謂是一次大膽創新的嘗試。我們都知道不管是在西方還是東方的文學中，跳蚤都是是令人生厭的、吸血的害蟲。人們幾乎很難把它跟美好的愛情婚姻聯系到一起。跳蚤污穢不潔，欲望強烈，喜嗜人血并且肆無忌憚，不可抑制。它的這種特點跟人的性欲有幾分相似之處，于是鄧恩抓住這一特點，與眾不同，一掃傳統的把跳蚤比喻成愛情婚姻的殿堂，可謂別出心裁。

詩中第一節中，“Me it sucked first， and now sucks thee，And in this flea，our two bloods mingled be.”“它先吮吸我，現在又吮吸你，在這跳騷的肚里，我倆的血溶為一體”。在這小小的跳騷體內，既有了我的血，又有了你的血，暗示著男女雙方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實現了肉體的結合。而這一只跳蚤的體內也就成為了情侶秘密舉行婚禮的場所和婚床。接著詩人進一步闡述“Yet this enjoys before it woo， And papered swells with one blood made of two， And this， alas， is more than we would do.”“而它卻未求婚就先得快意，合我倆的血為一體，脹大它的腹肌，哎，它做的遠遠超過我們自己”。詩人認為渺小的跳蚤遠比“我們”勇敢的多，它敢于在求愛之前盡情享受，并敢于將自己暴露在眾人面前，即使將要慘死在他人的指甲下。而詩中的這對戀人不僅發生了婚前性行為，并且跳蚤膨脹的肚子還象征著懷孕的少女，但是他們并不敢向世人公布他倆的關系，因為這種行為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第二節中，This flea is you and I， and this， Our marriage bed and marriage temple is； Though parents grudge，and you， we are met， And cloistered in these living walls of jet.“這跳騷就是你和我，他的腹腔就是我們的婚床，和婚慶禮堂；盡管父母父母怨恨，你也不從，我們照樣相會且隱居在這活生生墨玉般的四壁之內”。詩人指出，在一只低下的跳騷體中，既有我又有你，還有跳騷本身，這樣跳騷把三個生命聚在了一起構成了三位一體，因此使他們具有了神性。一只小昆蟲，卻在詩人的筆下具有了神性并且不可侵犯。如果殺死這只小昆蟲就等于犯了三重罪，殺死“我”，殺死“你”，并且褻瀆了神靈。詩中男女主人公的愛情得到了父母的反對，女方也不情愿，可是通過跳騷男女主人公還是相會了。一只跳騷卻在詩人的豐富想象力和充滿奇幻色彩的描述中，變成了愛情的象征，不得不讓人佩服稱贊。詩人賦予了跳蚤這個意象新的內涵，使得它的意義得到提升，充分表達了男主人公對愛人的勸說意圖，并且迎合了愛人的心理。鄧恩對于跳騷這一奇喻的運用，充分展現了“詩人巧妙獨特的創作風格，有力地傳達出敘述者對愛情的獨特見解”。（孫梁，1988）

2、主題分析

許多人認為鄧恩粗俗、是個色情詩人，這種看法并不準確，是他們對鄧恩詩歌缺乏了解。其實鄧恩是一個“敢于正視人的自然屬性， 并且有著滿腔的熱情，他的熱情促使他對靈與肉的認知并沒有停留在人們所認為的肉體之愛這一層面。”（呂洪靈，2000）如果讀者仔細研究便會感受到鄧恩詩中世俗之愛、神圣之愛的和諧統一的關系。《跳騷》一詩便是其中一首。許多人認為這首詩歌鄧恩的語氣既輕佻又不屑，女性最珍視的貞操的失去，在他眼里就像被跳蚤叮咬一樣無關緊要。其實細細讀來，可有另一番理解。

在這首詩歌《跳蚤》中，沒有伊麗莎白時期虛飾過多的浮華，也沒有彼特拉克式的矯情，只有世俗之愛與神圣之愛的完美統一的愛情。這一主題貫穿在跳蚤這個意象中，使得詩人為我們解開了什么是愛這個難題。通過跳騷先吸我的血，再吸你的血的行為，使得戀人的血液溶為了一體，并且跳蚤吸食血液而脹大了腹肌。 因此， 這只跳蚤變成了戀人的合體， 象征著男性和女性依靠完美的性愛獲得神奇的再生。男女之愛是人世間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可是鄧恩“利用陌生化的思維使這人間世俗的事情成了神圣的事情”。（李正栓，2011）跳騷代替男主人公完成了男主人公未能完成的心愿，與她結婚，并且還有了后代。男主人公與戀人在跳騷的中介下，同居并且孕育了新的生命。詩人這種獨特的陌生化思維使得男女之間的世俗之愛具有了神性，他們構成了三位一體，神圣不可侵犯。損害任何一方，都是對神的不敬，對上帝的褻瀆。人世間男女的世俗之愛，在詩人筆下得到了升華，進入了更高的境界，使得神圣與世俗完美結合，和諧統一。

在《跳蚤》一詩中，鄧恩勸誡女子及時行樂，享受愛情的美好。他一反傳統上向女性求愛特別強調精神層面的愛慕，在本詩中，鄧恩坦率地肯定并且強調健康的肉體之愛。鄧恩這種大膽地表現性愛要求，強調精神愛與肉體愛的和諧維，維護了人性的完整，是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的進一步發展。

3、語言分析

《跳騷》另一突出特點就是口語化的語言和戲劇語言的運用。從詩歌第一句話開始，我們便感受到詩中存在一個說話者，這個說話者在試圖勸說聽者。通過下面的詩歌我們可以得知，詩中的“我”和“你”就是說話者和聽話者。“我”是個男子，“你”是男子的戀人。整首詩中，只有說話者個人的獨白，女子的聲音是沉默的，我們并沒有發現詩中哪句話是女子所說。可是雖然女子沒有說話，但我們可以肯定她用行動回應了男子。《跳騷》猶如一臺戲劇，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首先看到的是男主人公對女子的談話，接著跳騷出現，先吸了男子的血，又吸了女子的血，并且跳騷腫脹了腹肌。然后鏡頭轉向女子，女主人公逮住了跳騷，并且想要殺死跳騷，男主人公慷慨陳詞，試圖勸阻女子的行為。雖然男子的話語邏輯清晰，句句是理，可是女方并沒有聽從男子的勸說，毅然決然地殺死這只跳騷。最后，又是男子的特寫鏡頭，他義憤填膺繼續為跳騷辯解，而女方也由得意洋洋開始悔悟。整首詩歌的戲劇活動顯而易見，按照時間的順序，男女主人公和跳騷先后登場，主人公發出一系列的動作，由開始的主人公出場到高潮的殺死跳騷再到結束，全詩情節動蕩曲折，引人入勝。全詩中口語話的獨白，更是對同時期舞臺演出戲劇的一種革新。說話者利用淺顯易懂的語言，慢條斯理，娓娓道來，更加強化了讀者對整首詩歌的理解。

在用詞方面，詩中出現了許多暗示性的詞語，如“suck”（吸吮），“loss of maidenhead”（失貞），“marriage bed”（婚床），“marriage temple”（舉行婚禮的殿堂）等，都給了讀者極大的暗示和遐想空間。在刺激讀者視覺的同時，更讓讀者發揮想象，浮想聯翩。《跳蚤》中的語言不僅傳神具有暗示性，而且詩中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用宗教的語言來描寫愛情正是玄學派詩歌的一個主要特征。詩中出現的大量帶有宗教色彩的術語如 “confess” （告解），“sin”（罪），“temple”（教 堂），“sacrilege”（褻瀆神靈），“innocence”（無辜），“guilty”（有罪） 等。通過使用這些帶有宗教色彩的詞匯，更能表達詩人對于愛情獨到的見解并且使得愛情更加神圣。

4、結語

一只小小的跳蚤在約翰·鄧恩筆下變成了愛情的紐帶，結婚的場所，并且還孕育了新的生命，具有了神性，詩人如此大膽而豐富的想象，不得不讓我們折服。作為玄學派詩人的領軍人物，他對玄學派詩歌的創作中做出了重大貢獻。他清晰縝密的邏輯，出色完美的推理，剛健有力的話語，簡潔明了的戲劇表達都讓我們贊嘆不已。他一掃傳統的皮特拉克式詩歌的矯情，給17世紀的英國詩壇帶來了一股清風，使玄學派詩歌成為英詩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重要階段。《跳騷》作為玄學詩歌的代表作之一，它充分體現了詩人深邃的思想，淵博的知識，細膩的情感和豐富的想象力。跳騷這個奇特新穎的比喻，更是令人詭異驚訝，拍手稱絕。總之，約翰·多恩的詩歌魅力是跨越時空的，永恒的，值得我們去深入研究與探索。

參考文獻：

[1]李正栓. 鄧恩詩歌研究-兼議英國文藝復興詩歌發展歷程[M].商務印書館出版社，2011.

[2]王守仁. 英國文學選讀 [M].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3] 孫梁. 英美名詩一百詩 [M]. 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88.

[4] 呂洪靈. 追尋愛的真諦—讀約翰·鄧恩的艷情詩[J]. 外國文學研究，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