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賀淼(1988-),女,甘肅省蘭州市人,蘭州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MTI 英語筆譯。
對年輕讀者來說,反烏托邦不是可避免的未來,而是在他們生活的世界中已經發生的另一個版本。
麗貝卡 斯戴德(美國作家,2010年紐伯瑞兒童文學獎獲得者)選擇將她的兒童小說《當你到達我》背景定于70年代至90年代的紐約,她成長的時代背景。她也告訴記者,這樣做是因為她想“展示一個孩子們擁有絕對自主權的世界”。她筆下的人物是中產階級家庭的中學生,經常漫步在曼哈頓的上西區。在當今城市來說,這真是難得的自由。盡管在斯戴德自由自在的少年時光結束以后,紐約的犯罪率大幅下降。這個世界對受到良好保護的少年兒童來說很安全,對冒險來說卻沒用,因此讀讀冒險故事大有裨益。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那么多青少年都在看《饑餓游戲》的原因。《饑餓游戲》是蘇珊﹒科林斯的小說三部曲。故事發生在未詳細指出年代的未來北美地區。衰敗的都城凱匹特剝削并統治著其他12個地區,女主人公凱特尼斯﹒伊夫狄恩就生活在其中地區之一。這12個地區每年都要隨機抽取一對少男少女參加一檔廝殺性質的直播節目——饑餓游戲。節目在精心布置的大型戶外區域舉辦。只有唯一活下來的孩子才能獲得勝利。期待已久的第三部《嘲笑鳥》將在今年八月出版(文章作于2010年,譯注),而前兩部《饑餓游戲》以及《燃燒的女孩》印刷量目前已超過230萬冊。
科林斯的三部曲只是近期盛行的年輕人反烏托邦小說中最為明顯的例子。這類小說都是系列小說,在幻想中精致的世界里編制出一個個故事。在司各特﹒韋斯特菲爾德(英國作家,譯注)廣受歡迎的系列小說《丑人》中,為了變成絕世美人,年過十六歲的少女都要依照進化生物學制定的共同標準接受手術,詹姆斯﹒戴許納(美國作家,譯注)的小說《迷宮奔跑者》中,正值青春的少年們在高墻聳立并充滿怪物的迷宮中醒來,他們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記憶。這些小說都趨向于以連續冒險片的形式完結,這種形式使它們的讀者很苦惱,他們半嘲笑地在網絡論壇里抗議,比如:“蘇珊,你是在故意折磨你的粉絲吧!”
過去一兩年里,出版商已經簽約了幾十個相似主題的小說,和其他興盛的文學流派一樣,它們的主題和主旨與其他流派和形式有所交流。書中的青少年有的在政府的安排下工作和結婚,以零部件為收成,擁有基因工程改造過的特殊技能,有的主人公被嵌入音樂的潛意識信息洗腦,有的則在大腦中裝置了網絡連接設備;這些主題無論在現在還是未來,都會不斷出現。接著流行的是世界末日后的場景,少量人類幸存,他們務農維生;有的受到新式封建主義的統治,遭受襲擊的村莊被宗教狂熱分子統治,又或是村莊周圍都是有毒的荒地,被強取豪奪的軍閥圍困,也有可能存在吃生肉的部落在外虎視眈眈。吸引年輕讀者的優勢是,這些事物對他們來說都很新奇。他們不會去了解前從古老“暮光之地”的插曲和低語重新定義的前提,其中可怕的惡棍像是羅伯特﹒米徹姆在《獵人之夜》扮演的瘋狂牧師。故事不需要史無前例,只需悲痛,就能讓青少年讀者激動地戰栗。
適合中年級和年輕讀者(這兩個詞在出版業術語中分別用M.G和Y.A.表示)的反烏托邦小說已經流行了幾十年。特定年齡的讀者也許會在年輕的腦海里留下威廉﹒史利特的小說《階梯房子》,小說講述了5個青少年被囚禁在一個似乎有著無數埃舍爾風格網狀樓梯間的建筑中,最后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斯金納箱,用來限制和測試他們的行為。約翰﹒克里斯托弗的小說《白色山脈》中,外星人統治者給每個地球年滿十三歲的少年安上了一頂帽子,帽子可以控制大腦。這本書像惡性流感一般占據了我所在的六年級教室。在反烏托邦小說流行的年代,由于焦慮和專注,一個反烏托邦的Y.A.小說甚至可能推測出核戰爭的后果(比如,在羅伯特﹒C﹒奧布萊恩的小說,《Z代表Zachariah(撒加利亞,施洗者約翰之父。譯注)》 ),也可以推測出太過和諧的社會的缺點(比如,洛伊絲﹒洛莉的小說《賜予者》),甚至還有資源枯竭帶來的影響(比如,撒西﹒羅伊德的小說《碳的日記2015》)。而且,顯然大部分美國學齡兒童在一定程度上,也會閱讀一兩本指定的二十世紀成人反烏托邦小說,比如《美麗新世界》和《1984》。
以少年為中心的反烏托邦文章,在很多重要方面都受到早先成年版本文章的影響。首先,成年人更冷酷。一篇關于收集了2003年“兒童與青年類烏托邦與反烏托邦文章”的論文中,英國學者凱﹒薩姆貝爾爭論到:“主角最終會失敗的敘事閉合,對傳統成年人反烏托邦文章的警告沖動來說非常重要。”在當前情況下得到的關于成人反烏托邦的推斷, 向讀者展現示出,如果我們對惡劣的行為不加以節制,所有事情都會急轉直下。另一方面,主角毀滅的多徹底,信息就越急迫,越有力。薩姆貝爾說,由于兒童小說的作家“不愿描述故事中希望的消失”,當傳達精神的時候這些作家就會使用模棱兩可的話語。確實,我們的失誤和錯覺可能引起災難,但如果——就像總在兒童反烏托邦小說中出現的場景——但如果可以在廢墟上重新建立新的美好人生,那世界末日真的就是末日嗎。
薩姆貝爾的觀察意味著,無論是成人還是兒童的反烏托邦故事本質上都具有相同的目的——警告我們當前趨勢可能帶來的危險。像《1984》以及《美麗新世界》這樣的小說,確實做到了這一點。這些書詳述了政治獨裁和享樂主義導致的后果。它們斥責道,如果我們再不回頭,災難會隨之而來。當讀者有機會手握方向盤的時候,這些斥責確實會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