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陳昌平總能用獨特的視角觀照歷史和人性,他的每一個作品似乎都是將人性和歷史置于一個個荒唐、可笑的謊言中,卻在笑聲背后留給人們留下無奈與思索。以往的研究者普遍認為他是在用顛覆和解構的方式進行歷史敘事,而本文旨在挖掘這種敘事背后所掩藏的人與人之在交往過程中內心深處的隱蔽角落,以及形成這種小善和小惡的根源所在。本文將運用哈本馬斯的交往合理化理論,圍繞現代性中交往的域、交往中的公私劃界和面對歷史及主流權威時人們所展現的姿態進行系統闡釋。
關鍵詞:交往;合理化;道德理性
作者簡介:謝敬(1987-),女,遼寧錦州人,渤海大學文學院2011級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史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5-0-01
一、關于交往的域
《國家機密》中,孩子在轉述著自己看似荒誕離奇的夢境,卻和現實與歷史一一真切地對應,這之間形成的一種諷刺卻為人們揭開了一層面紗:思想的先天性使人的科學知識成為可能,情感的先天性使人的深層交往成為可能。[1]那么,夢境作為一種潛意識的思維存在,這使“癡人說夢”似的“語言”成為人類社會交往、情感傳遞、社會整合的可能。因此,層層級級的“干部們”在這種精神溝通下產生了一種對夢境的視界認同,最終將這種看似玄妙瘋癲的相互對話狀態看做是一種合理化交往。《英雄》中的老高將自己一次次推進由自己“改編”的謊言之中,而語言的以其無形的先驗約束性力量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語言預設的身份危機的漩渦之中。
哈貝馬斯把交往的發展、社會的進化寄希望于“道德理性”的提高。[2]《假幣》中,一直睡在男主人公錢包中的百元假幣,從一開始的物質負擔上升為一種精神負擔。由假幣而導致的買報紙、買假名牌錢包和打出租等一系列被迫交往行為,使主人公一次次陷入對自身道德和良知的拷問之中。《腎源》中,張總為了尋找腎源,在公司開展了扶貧活動。當得知唯一的腎源老劉因車禍而死后,對小劉展開了一系列“親善”的交往行動明顯并不是建立在無私服務、自由對話的基礎上。因此小劉只能在這種壓力和拘束下小心地“被迫交往”。
它使我想起吳思在《潛規則》中所說的一番話:“中國社會在正式規定的各種制度之外,在種種明文規定的背后,實際存在著一個不成文又獲得廣泛認可的規矩,一種可以稱為內部章程的東西。恰恰是這種東西,而不是冠冕堂皇的正式規定支配著現實生活的運行。”[3]這些現實讓我們不住的拷問自己的靈魂:當人們炫目于金錢與資本的同時,并非只有生產力和生產方式制約著人們的交往活動和交往關系,更應被喚醒的是人們的良知和道德理性,否則即使再多的財富積累也不會帶給人們理性的明晰之感。[1]
二、交往中的公私劃界
中國傳統思想關照下的“公眾”即官方的、有某種意識形態的上層建筑,在公眾之間享有話語權,占據支配地位。陳昌平的許多小說中都暗藏著一種叫做“權利”的魅影,他向人們展現了權力魔杖統照下人性失衡的地位關系,以及權力欲求帶來的心理陰影,對人性本真的猖狂解構,將目光聚焦在權力操控下個人命運的沉浮與掙扎中。[2]在《國家機密》和《復辟》中,人物的命運似乎只是在尋求社會交往之中一種合理的身份認同感。而在小說中,一個或一群代表權利話語的人作出的一個最后肯定即為合理。正是因為彼是君而此是民。《腎源》中,張大鵬手中的財富和權利逐漸地成為一種控制力和支配力,其表現出一種征服和屈從的關系。張大鵬最終打破私人的疆界成為小劉命運和健康的指揮者操控者。我們姑且不說是什么掌控歷史、制約著人們的活動,只要體會小說中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就可以感知現實社會的交往秩序的邏輯性和合理性作出分析和判斷。[4]
私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為公眾。‘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一起’參加批判性討論;在這里,在資產階級家里,公共領域被建立起來。[5]陳昌平的許多作品都是在呼吁,人們在社會大環境的交往過程中,要揚小善、正視自己的靈魂,而這種種卻是通過顛覆莊嚴、解構神圣,在看似荒唐的事件和對人性的無奈與反思中表現出來的。事實上,私人空間,看似狹小,卻擺脫了權利關系,培育起了普遍人性,培育了以學者身份在全部聽眾面前公開地運用理性的能力。[6]而正是其中培育的“私人”更具“公共性”,而這“公共性”的核心就是理性——交往理性。我們試圖從文學作品中個人獨白式的反思到現實世界中的交往中找尋一種理性的范式轉化。
三、結語
陳昌平體悟到人們在交往中的危感機和迷茫狀態,因而在作品中對重大歷史事件大膽的預設、顛覆和解構。這也是對上文所述的“公共領域”中不合理的部分進行的一次全方位的“私人化”進攻。而陳昌平所要顛覆與解構的正是這種權利意識——傳統意義上對歷史事件的敘述和英雄人物的描寫就是這樣一種官方權力意志的體現,而缺失了私人領域中的眾聲批判性的討論。荒唐、諷刺成為那渺小人物反抗的一種方式,這種方式不應受到人們的誤解,他們在有限的能力與范圍內所呈現的人性的光輝更應受到我們的同情、理解,甚至禮贊。顛覆、解構本身就是一種介入倫理及政治的一種姿態,是對權威、教條的一種質疑與對抗。在這種意義上,陳昌平小說在當下文學中的價值與意義超越了小說文本自身。[7]
注釋:
[1][2]韓紅 交往的合理化與現代性的重建——哈貝馬斯交往那個行為理論的深層解讀 [M] 人民出版社2005年6月第1版42-42頁 ,45頁
[3]吳思 潛規則——中國歷史中的真實游戲 [M] 昆明 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 第2頁
[4]洪志剛 幽暗深處的歷史回響——評陳昌平的小說創作 [J] 當代作家評論2004年第6期 86頁
[5]Juergen Habermas: Strukturwandel der Oeffentlichkeit: Undersuchungen zu einer Kategorie der buergerlichen Gesellschaft, Suhrkamp Verlag, 1990, P.54
[6]童世駿 批判與實踐——論哈貝馬斯的批判理論 [M]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7年12月第1版 第213頁
[7]金鑫 顛覆與解構:陳昌平小說的一種讀法 [J] 小說評論 第37頁
參考文獻:
[1]韓紅 交往的合理化與現代性的重建——哈貝馬斯交往那個行為理論的深層解讀 [M] 人民出版社2005年6月第1版
[2]劉琳 權力魅影背后的主體迷茫——陳昌平《非生意關系》探析[J] 湖南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