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亞對人性的一種詮釋,本文試圖通過哈姆雷特的一個側面行為與思想,找尋哈姆雷特這個鏡中丑角的思考。文章從死亡哲學的角度,來重估他在世人心目中的價值;同時展示出,由于哈姆雷特的意志被猶豫不決所奴役,使之游移在個人生死與絕對存在之間,他任憑這兩股背道而馳的力,在深刻地自戕思索中扭曲、破碎、分裂、掙扎。同時,在反思傳統認識中,挖掘出哈姆雷特最為真實的思考——什么是死亡和虛無。文中引發出的思考與問題,不僅是戲劇問題,更是世人對人性探求中存在的問題!
關鍵詞:丑角;哈姆雷特;鏡像;死亡哲學;終極思考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39(2013)-18-0-01
哈姆雷特關于死亡問題的那段膾炙人口的獨白,似乎啟發并最終詮釋了對其悲劇的全部理解。我們在這位雙關語專家、真偽參半的瘋狂者、戲中戲導演和戀母卻無法弒父的俄狄浦斯式的人物身上不難辨認出他猶猶豫豫的性格特征。這種猶豫不決反映出他面臨生死,無從選擇的兩難境地。然而我們,仍不禁要譴責他缺少殺伐決斷的氣質,譴責他心甘情愿地容忍自己茍延殘喘,因而也譴責他無限期地擱置了復仇行動。總之,哈姆雷特的優柔寡斷令我們大失所望:這不是“英雄/主角”應有的品質。不過,這僅僅是復仇的行動而已,因為他清醒地意識到死亡哲學本身即包含著死亡。哈姆雷特由于猶豫不決所延誤的并非全部行動。因為我們所說的全部行動,不管是對于哈姆雷特,還是對于我們來說,就是活著;而生活本身就是靠延誤來進行的。復仇最多是他全部生活行動的具體表現,是一個借口罷了。哈姆雷特自己選擇的正是猶豫不決!
一、丑角的畫像
當我們談及哈姆雷特的時候,就我個人而言,哈姆雷特更適合“丑角”這個稱號。在戲劇中,哈姆雷特專注于自己虛無的活著、執迷于自己所戴的面具,因此,他的“丑角”稱號才從毫無意義的意義中誕生出來。哈姆雷特的丑角畫像,就是寄托在他猶豫不決的性格特征之上。他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那副丑角的面具中去,并且從此受到那副面具對他的囚禁。最終,哈姆雷特成為了猶豫不決的丑角形象!
二、鏡像中的思考
哈姆雷特是一個丑角,是一個鏡中的丑角。而猶豫不決是個人意志和現實存在間的產物。所謂鏡像是根據這種人性中的猶豫而游走的一個參照物,它不光單一的照應現實存在的殘酷,也不光照應個人意志的“虛無”,而是照應哈姆雷特的猶豫不決。
哈姆雷特心里清楚:“一切后果自負!”但這又是什么樣的自我中心啊:懷疑,缺乏信任,猶豫不決,自戀但更自卑!其實,哈姆雷特緊盯不放的,不過是自己的陰影而已。他的全部努力就是要從這鏡像中辨識和確認自己!
三、死亡、虛無:“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1.死亡哲學的內心獨白
哈姆雷特究竟代表怎樣一種哲學?“活下去還是不活”或者“生存還是毀滅”的漢譯都未能全面表達莎士比亞原文所表達的內涵:“To be or not to be”。對于生命存在的終極思考,哈姆雷特似乎一直在命題周沿探巡,始終不肯投入那核心之中。……于是在悲劇中我們看到,在漫長的沖突和苦難之后,最高尚的人都最終放棄自己一向急切追求的目標,永遠棄絕人生的一切享受,或者自在而欣然地放棄生命本身。” 叔本華認為,求生意志的沖動,導致了人生永無盡頭的痛苦,而擺脫這種痛苦的途徑就在于實行禁欲,最終以自愿的死來達到徹底的絕滅,達到“寂滅中的快樂。”哈姆雷特在得知父王之死時也是有類似的想法,想通過結束自己的生命得到解脫,可當他對死亡進行質問、探索、思考時,體現在他性格中的卻是猶豫不決——但這幾乎是所有人在活生生地經歷死亡時都會產生的思想斗爭,這也體現出哈姆雷特對自殺的自我否定。猶豫成為衡量生死距離的尺度;哈姆雷特重復過要自殺,但是卻沒去自殺,是因為有這樣一種距離——“To be or not to be”,這使得他超越了個人生死。猶豫,游移于哈姆雷特的終極思索當中,游移于他在個人生死和絕對存在之間。這種游移的最大意義在于使哈姆雷特成為了一個問題。哈姆雷特在對于自我存在的認同與陌生之間無所適從。兩股背道而馳的力牢牢捆綁住哈姆雷特,于是,他沉迷于分裂,也因此他一直未能找到合適自己的面具。哈姆雷特之所以處于這樣的病態,是因為他無法忍受,沒有像他所愿望的那樣生活,沒有生活在他所愿望的環境里,沒有走上所愿望的道路。這一切都使我們看清了哈姆雷特在猶豫中的思索,那就是:“人生乃是一面鏡子。在鏡子里認識自己,我要稱之為頭等大事,哪怕隨后就離開人世!”
2.死亡哲學的外化場景
哈姆雷特終究會在怎樣“一面鏡子里認識自己”?哈姆雷特在捫心自問的時候洞穿了生活的隱秘:生活的盡頭承載著死亡;死亡則是對生活真實的惟一指認。生活積累記憶,把一切美好瞬間打磨成悵然若失的歷史。
哈姆雷特終于在墓地找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鏡子,終于在死亡面前照見了屬于自己的形象,從一律平等、不分貴賤男女的骷髏認識了自己。對一直受困于辨識自我的哈姆雷特來說,骷髏是最合適不過的面具,是真正接近永恒的形象;它把自己定義為歷史和化石,像是只盛滿泥土的殘破陶器。
“墓園”一場戲被莎士比亞安排在了最后一幕,這和第一幕第一場鬼魂出現,在給舞臺上共同營造出了死亡的氛圍。可以認為,內心獨白與“墓園”場景形成結構上的對照。此時此地,哈姆雷特的死亡哲學終于獲得了外部世界的圖解,縈繞在他心頭的謎團豁然明朗。
在不完備之中的哈姆雷特,又是一個多么可怕的完人!他是一切,全不為了什么。這一切的一切,都歸于他的傾空自我。這不僅是哈姆雷特以死亡印證自己生命存在、核實自己的生活即全部思想行動的最終結論,也是成全眾望所歸的“英雄人物”一條前途渺茫的出路:暴死——哈姆雷特暗含期待!
參考文獻:
[1]莎士比亞著 朱生豪譯:《莎士比亞全集》 人民文學出版社1994年11月1版 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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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弗洛伊德著 賴其萬、符傳孝譯:《夢的解析》 作家出版社1986年版
[4]黑格爾著:《精神現象學》上、下卷 商務印書館1979年6月第二版
[5]白云、黃澤三著:《試論哈姆雷特躊躇之原因》 云南師大學報1985年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