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姜文電影的“作者性”美麗

摘 要：姜文的影片中，充滿著憧憬，激情，狂熱。帶有著姜文獨特個人魅力的電影，可以充分調動觀眾的情緒與每一個感官細胞，卻又因影片的個性化過于明顯，隱喻過于晦澀，很難讓觀眾順暢地理解導演的用意。本文將姜文執導的三部電影進行簡要闡釋，揭示姜文電影獨特的內蘊，從而分析出其電影中的“作者性”美麗。

關鍵詞：影像風格；姜文；作者電影

[中圖分類號]：I25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2013）-18-0-01

姜文，作為中國大陸的代表性作者導演，才華橫溢，充滿著無盡想象力，同時卻又躁動而偏執。姜文的影片最大的特點，是能夠在作品中融入“作者性”美麗。“作者性”美麗，是指在影像畫面和故事內蘊中，表現出導演自身對美的感受。

《陽光燦爛的日子》、《鬼子來了》、《太陽照常升起》。三部電影，三段歷史，三組人物，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了姜文作為一個導演，作為一個“電影作者”的獨特風格和藝術表現力。三部電影呈現出的個人意志也讓姜文的電影深深地刻上了他自己的烙印。姜文通過自己低產而精華的作品，向我們展示了一位中國電影作者的內心世界，他用自己的電影呼喊出了自己的聲音。

《陽光燦爛的日子》是姜文的導演處女作。影片清新的畫面讓人回味無窮，昏黃的色調，明麗的夏日，東向的閣樓，透過樹影斑駁，為我們再現著父輩們兒時的畫卷。影片對光的運用，是本片最為體現“作者性”美麗的地方：大量使用自然光，使影像風格柔和又透著那個年代的神秘感，讓我們置身于其中溫習著我們的回憶。暖色光灑入鏡頭，讓馬小軍雖在的破舊的房間、浮夸的年代同樣有了吸引力。讓我們看到了少年的情感。看到那夏日的樹影，屋頂的夕陽，和遠處的麥香。

色彩。在電影中的運用主要是對人物的情緒、意愿等心理空間的拓展，是表意性的。主要起到指代和象征的作用。[1]在馬小軍潛入了米蘭的臥室中，看到了那張被夸張了的彩色照片，大紅的泳衣，極具感染力的微笑。姜文讓我們每個人感受到了米蘭的美麗。昏黃的光線，屋頂上的煢影，表現著一個青春期少年寂寥的惆悵和對情感沖動的期待……美得驚心動魄。

而當接下來，姜文破滅了馬小軍青春的夢想。絕望，痛苦，馬小軍來到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絕境：被千萬人踐踏。身著泳裝的米蘭只是馬小軍的回憶泡沫。隨著對米蘭感覺的逐漸消失，那張彩色照片也是去了色彩。也許姜文對于影片的結局設定的過于殘忍，但當人們許久之后再回憶《陽光燦爛的日子》，想起更多的是比灰暗更加強調表現的陽光。欲抑先揚，對生活最美好的描繪，讓人們永遠記得充滿著真誠、熱情的回憶，溫情脈脈，美麗動人。

《鬼子來了》的影像風格不同于《陽光燦爛的日子》那樣陽光、細膩。《鬼子來了》不再是回憶的呈現，而是帶有作者觀點的對歷史事件進行描繪。“沒有一絲一毫相似于迄今為止來自于中國的任何一種創作特點，它是一部迎刃而上的電影。”[2]

《鬼子來了》采用了黑白攝影，更加突出了影片的現實主義風格，努力還原了那個年代的真實而殘酷。抗戰題材的色彩和基調似乎已經被圈劃好了。但是姜文沒有像其他反映抗戰的影片那樣去表現抗日戰士的勇敢壯烈，抗日民眾的機智無畏，而是選擇了一群沒有經歷戰爭的百姓作為表現對象。一黑一白兩種色調能夠構成一種作者性的隱喻，象征著村民們的兩種本性，一種是淳樸，而淳樸的背后便是迂腐。那是種看不到頭的黑。在馬大三被砍下腦袋之后，他似乎看清了這個世界和農夫與蛇的寓意。而之后畫面的紅色，是一種超自然的顏色，鮮紅色。用最后的美麗，激起觀眾心中的悶憤。

黑色幽默讓《鬼子來了》充斥的全篇的紀實美。“以大量的細節不動聲色地扒開了武士道精神的虛幻，被意識形態刻意強化的崇高性。”[3]被俘后的花屋小三郎也沒有表現出武士般的忠勇，僅以謾罵、撞頭的農婦般手段，刻意強化著自己對武士道精神的認同。影片同樣誕生了諸如“大哥大嫂過年好，你是我的爺，我是你的兒”這般的經典臺詞。然而，嬉鬧一番之后，卻被丟進刺骨的現實中。姜文讓“一個溫文爾雅的日本人很容易變成一個我們印象中的日本兵”。[4]讓《鬼子來了》的美，有些美得殘忍。

《太陽照常升起》整部影片的畫面基調比《陽光燦爛的日子》明亮，安排了四個故事，像法國新浪潮電影一般，沒有著重于去表現其中的故事情節。影片豁達又糾結，糾結而大氣，大氣卻憂傷，憂傷中午飯掩飾優雅的美麗。

有不少觀眾反應看不懂，也使得這部影片的票房變得慘淡。也許是導演表達的太多，讓觀眾無法在一部電影的時間中領悟足夠多。但姜文去告訴所有人：《陽光燦爛的日子》是我送給觀眾的禮物，《太陽照常升起》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票房從來不是檢驗一部影片好壞的唯一標準，《太陽照常升起》確實在中國影壇獨樹一幟，為中國電影帶來一些新元素。

《太陽照常升起》之所以讓觀眾陷入云霧之中，不單單是分段結構，更大的原因是影片中象征手法的運用。諸多物象的隱喻，有其自身的象征意義，讓影片處處伴著內涵，以一種象征的隱喻的形式表現著性和欲望。疾馳的火車突然停下，瘋媽狂奔在鐵道上，鐵道上鋪滿綺麗的鮮花，一個嬰兒叫醒了太陽，瘋媽站在火車上，對這太陽大喊，太陽升起。這一組充滿荒誕色彩的畫面，卻是一種美麗的隱喻，一種新生的希望，當絕望跟上火車，希望已經在前方。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太陽照常升起。新生兒和日出象征本片的鏡頭用法，延續的了姜文的“作者性”美麗。全片大多運用了特寫，并借用特寫制造一種虛實結合的情景，向觀眾留下懸念與想象空間。姜文無時無刻地通過影片傳遞自己的感情，把自己想要表達的美呈獻給觀眾。這部影片給姜文的，也許真的是上帝的饋贈，傾注心血之后，獲得了新生。這種“作者性”美麗，在《太陽照常升起》中表現得尤為突出。

姜文的電影，每一部都有令人著迷的魅力。它們不都完美卻各有風韻。時而含情脈脈，時而熱情激蕩，時而靜水潺潺，時而波濤席卷。它融入了導演強烈的自我意識，帶有濃重的個人風格，我們期待這樣的導演，這樣的作品，帶給我們的是姜文自己的美麗，這是電影的生命力所在。這些美麗，也許是一塊顏色，也許是一個符號，也許是一段聲音，但每個觀者最后都會拼湊出屬于自己的那個“太陽”。

注釋：

[1] 陽光燦爛、青春無悔--《陽光燦爛的日子》賞析 孟文彬

[2]《新觀察家》周刊——2001年第32期

[3] 谷之雨《姜文的荒誕派刀法：<鬼子來了>》

[4] 姜文：我為什么要拍《鬼子來了》。天涯論壇電影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