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化個案“林譯小說”耐人尋味,是翻譯界研究的一個熱點,本文將國內外的相關方面的研究進行梳理分析。
關鍵詞:林譯小說;研究現狀
作者簡介:葉艷萍,女,1985年生,陜西西安人,西安財經學院外國語學院助教。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2013)-19--02
一、引言
晚清翻譯家林紓的譯作一直以來被約定俗成地稱為“林譯小說”。它在中國文學史上一直是一個耐人尋味的文化個案。一方面,林紓用古文翻譯的小說存在著大量的“增刪改譯”因而被傳統譯界貶斥為“劣譯”;另一方面,其“不忠”于原作的譯本在當時乃至現在都受到了中國讀者的青睞。這一特殊的文化現象引起了國內外諸多學者的研究興趣。
二、國內研究現狀
自從林紓的第一篇譯作《巴黎茶花女譯事》于1899年問世,已有300多篇[1]對“林譯小說”的相關研究。這些研究大致可被歸為兩類。一類是以寒光、阿英、馬泰來等學者為代表的宏觀研究。他們致力于搜集并整理林譯作品,并且已經分別發表了他們的研究成果《林琴南》,《晚清小說史》以及《林紓翻譯作品全目》。在2009年發表的《林紓研究實考》中,作者薛綏之和張俊才收錄了林紓先生著名譯作的前言部分。這些文獻對后來其他學者的研究起到了指導性作用。另一類是微觀研究。這類研究則將重心放在了“林譯小說”中大量的增譯、刪譯及改譯(以下稱“增刪改譯”)問題上。在這類研究中學者們表現出了兩種態度。一部分學者持肯定和贊成的態度,另外一部分人則持懷疑和反對的態度。
(一)否定“林譯小說”
在傳統的翻譯理論中,以翻譯家嚴復為代表的學者將“忠實”作為第一翻譯標準,嚴復的“信、達、雅”理論頗受推崇。在這種環境下,一些學者認為“林譯小說”屬于不忠實的翻譯。晚清時期最早的代表包括錢玄同和劉半農。他們認為林紓的翻譯幾乎毫無價值。錢玄同曾在1918年的《新青年學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指出林紓的翻譯“缺乏語言連貫性,文章支離破碎”。劉半農的評論則更加尖銳和犀利。同樣是在《新青年學報》上,劉半農指出林紓先生翻譯的作品是“閑書,沒有一點文學的意味”。他認為林紓的譯作中有太多的“增刪改譯”以至于破壞了原著。近幾年來也有一些學者懷疑和否定“林譯小說”。田德蓓在“譯者的身份”一文中列舉分析了林譯小說中的一些實例,認為林紓的譯文背離了原著因此是不可取的。王秀云和萬宗琴分別撰寫文章“是翻譯還是整理---質疑林紓的翻譯”以及“對林紓‘翻譯’的質疑”,質疑林紓的譯作是否可以被看做翻譯作品。王秀云認為,林紓“用文言出版的大量外來文學不是翻譯成果,而是對其合作伙伴的口述進行整理紀錄的作品?!?/p>
(二)肯定“林譯小說”
當然,對“林譯小說”的質疑聲和批評聲之外,很多學者還是對其文章中大量的“增刪改譯”持肯定和積極態度的。最早的代表當屬錢鐘書了。早在20世紀60年代他就發表了長篇文章《林紓的翻譯》。這是劃時代的一篇評論。他對“林譯小說”中大量的“增刪改譯”做了詳盡的分析。他沒有批評這些看似“不忠”的翻譯,而是做出了高度評價,認為這一現象在很多情況下是一種必要的翻譯手段。在文中,他甚至坦言,自己有時寧愿讀林紓的譯作而不愿意讀原著。錢先生的“林紓的翻譯”一文貢獻頗大,因為它為之后的學者對林紓及其翻譯的研究奠定了基礎。
對于“林譯小說”,近幾年來出現了一些更加廣泛更加深刻的研究。例如韓洪舉的《林譯小說研究——兼論林紓自撰小說與傳奇》,張俊才的《林紓評傳》,劉宏照的《林紓小說翻譯研究》。這些作品更加系統地研究了林紓的意識形態、翻譯活動、翻譯作品及其影響。隨著翻譯研究中的文化轉型,許多學者開始在新的翻譯理論框架下重新研究林紓的翻譯作品。謝海燕從Foucault的權利與話語角度分析“林譯小說”,證明正是林紓合理恰當地運用了他作為譯者的權利才使得他的翻譯活動取得了巨大成功。李瑩瑩和張敬蘭在多元系統理論下重新研究了林紓的翻譯作品,從目的語文化、目的讀者和翻譯動機等角度證明了“林譯小說”中的“增刪改譯”現象有其存在和成功的理由。
除了對“林譯小說”的全面重新評價之外,還有大量的案例研究。而案例研究中很多是建立Lefevere的改寫理論上的。改寫理論認為翻譯會受到特定時期的意識形態與詩學因素的影響。許多研究在這一翻譯理念的指導下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出來,例如,劉鷺的“林紓譯本_黑奴吁天錄_改寫痕跡的文化透視”,王芳的“譯者的個人詩學對文學翻譯的影響—Uncle Tom’s Cabin兩個中譯本的對比研究”,陽春蘭的“意識形態對文學翻譯的操縱—對林紓和魏易合譯《黑奴吁天錄》的個案分析”,楊柳的“論意識形態對文學翻譯的操縱—以林紓譯本《塊肉余生述》為例”,王友琴的“論意識形態對文學翻譯的影響-以林譯的黑奴吁天錄為例”,等等。這些研究發現,將林紓的譯作放到他所處的時期不僅能找到林紓翻譯活動的動機,而且也很容易解釋“林譯小說”中所出現的大量的“增刪改譯”現象,最終意識到并確定“林譯小說”的真正意義和價值。
三、國外研究現狀
“林譯小說”也引起了海外一些學者的研究興趣。Arthur Waley是唯一支持“林譯小說”的西方學者。他完全贊同林紓采用古漢語來進行翻譯,因為他認為一個翻譯者應當選用他本人最擅長的語言。他還說道,“Dickens過多的干涉、夸張與繁冗都在林紓的翻譯中消失了。原文的幽默仍然還在,不過更加簡化了。每一個被Dickens繁瑣的重復所毀掉的地方都被林紓巧妙地修正和提升了”(張俊才,2007:96)。哈佛學者Leo Ou-fan Lee(1965)也高度評價林紓的翻譯作品。在“Lin Shu and His Translation: Western Novels from the Chinese Perspective(林紓及其翻譯:中國人眼中的西方小說)”一文中,他說道,“林紓和他的翻譯將外國作品帶到中國人身邊并幫助他們開拓了眼界和認識了世界”。Henry. Y.H Zhao在研究西方文學作品對中國小說的影響時強調了林譯小說。他堅持認為“林譯小說”不是簡單的編譯而是為了加強作品對目的語讀者的可讀性而進行的一種特殊的翻譯。另外一位對“林譯小說”研究有貢獻的海外學者是來自日本大阪的Tarumoto Teruo(樽本照雄)先生。他致力于研究林紓并且出版了題為《林紓冤罪事件簿》的書籍。海外的相關研究還包括澳洲Griffith大學GaoWanlong博士的論文“Recasting Lin Shu: A Cultural Approach to Literary Translation”(2003)以及美國南卡萊羅那大學Michael GibbsHill (韓嵩文)先生提交哥倫比亞大學的大作《林紓集團:現代中國翻譯、印刷文化、形象的創造》(Lin Shu, Inc.: Translation, Print Culture, and the Making of an Icon in Modern China)。當然在西方也存在對“林譯小說”的否定觀點。R. W Compton (1971) 認為林紓是一個保守傳統的譯者,他的翻譯作品只不過是對中國的孔子文化的宣揚以及對西方文化的同化。
四、總結
本文梳理了“林譯小說”自誕生后國內外學者的相關研究,發現研究的角度越來越多樣化,研究的廣度和深度也在不斷增加,而且褒獎的聲音越來越高于貶斥的聲音,想必“譯界泰斗”在世界的另一端也會倍感欣慰吧。
注釋:
[1] 本數據來自中國期刊網。
參考文獻:
[1] 韓洪舉的《林譯小說研究——兼論林紓自撰小說與傳奇》.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7
[2] 劉鷺,林紓譯本_黑奴吁天錄_改寫痕跡的文化透視,貴州大學,2007, 5.
[3] 萬宗琴.對林紓“翻譯”的質疑.重慶科技學院學報.2010.
[4] 王芳,譯者的個人詩學對文學翻譯的影響——Uncle Tom’s Cabin兩個中譯本的對比研究,江蘇大學,2009, 6
[5] 王秀云. 是翻譯還是整理——質疑林紓的“翻譯”.中國科技翻譯.2005.9
[6] 王友琴,論意識形態對文學翻譯的影響-以林譯的黑奴吁天錄為例,上海外國語大學,2007, 5.
[7] 陽春蘭,意識形態對文學翻譯的操縱-對林纖和魏易合譯《黑奴吁天錄》的個案分析,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05, 4.
[8] 楊柳,論意識形態對文學翻譯的操縱-以林纖譯本《塊肉余生述》為例,上海外國語大學,2006, 12.
[9] 張俊才.林紓評傳.北京:中華書局,2007
[10] 樽本照雄.林紓冤罪事件簿[M]. (日本)大津:清末小說研究會,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