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稱謂例談

摘 要：稱謂語是人際交往中溝通人際關系的信號和橋梁，夫妻稱謂自封建等級社會至當今社會有著明顯的變化與進步，而同樣表示夫妻的稱謂語卻存在著或顯或細的差別。現就夫妻稱謂的古今變化、書面與口頭比較、辨析細微差別三個方面來說明。

關鍵詞：夫妻稱謂；古今變化；一實多名

作者簡介：張秋麗，女，1987年9月生，河北廊坊，河北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字學，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2013）-19--01

稱謂語不僅是一個簡單的語音符號，還是一種具有濃厚民族文化色彩的語言現象，它能反映出語言隨著社會進步而發生變化的蹤跡。研究夫妻稱謂語，對于深入了解中國夫妻稱謂發展的軌跡及其“一實多名”的現象，從而準確運用稱謂語，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對比古今夫妻稱謂

合偶、匹禍、伉儷、配偶、妃藕等諸多叫法，都是古人對于夫妻的稱謂。從詞面上看，這些都有匹配、平等的意思。《說文》言：“妻，與已齊也”；《釋名》也云：“夫妻，匹敵之意也。”這讓我們不禁質疑，夫妻合稱在古代是真正的平等嗎？孔子曾對魯哀公講過敬妻的道理，乃因“親之主也”。 在封建禮教看來，婚姻“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后世”。一語破的，原來所敬的并非妻子，而是其能傳宗接代，完成“繼后世”之職責罷了！

在等級社會里，“夫為妻綱”幾乎貫穿一部中國婚姻史，夫妻間始終存在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禮記·喪服傳》有言：“夫者，妻之天也”。婦人系男子之為名，稱謂便有了孫李氏、趙錢氏。中國經歷了兩千年的封建社會，一夫多妻制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成為主流的婚姻制度，因此歧視女性的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男子的正式配偶稱妻，非正式配偶稱妾。妻妾的別稱也特別繁雜，如正室、糟糠、拙荊、賤內、敝房等。妻子尊稱丈夫為相公、官人、老爺，而自稱妾或賤妾。這些稱謂都表現了婦女在家庭中處于從屬地位，男性處于主導地位。

新中國成立后，《婚姻法》徹底廢除了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確立了以婚姻自由、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保護婦女兒童合法利益為內核的新的婚姻家庭制度。與之相適應，夫妻稱謂語也發生了巨大變化。隨著婦女在家庭和經濟上的獨立，男女地位已日趨平等，彼此能相互扶持，發揮各自的優勢。于是夫妻間出現了戲稱，男性戲稱自己“床頭柜（跪）”、“氣（妻）管炎”，稱妻子為“內政部長”、“財務部長”等。愛稱、昵稱在夫妻尤其是恩愛夫妻稱謂語中占有很大的比重，如今，用小心肝、寶貝等詞喻指妻子，表明夫妻地位的顯著變化和男女地位的平等。

二、書面與口頭上的夫妻稱謂

（一）書面上的夫妻稱謂

除了書信和文章內的夫妻稱謂，文鄒鄒的夫妻稱謂語還活躍在婚禮賀詞中，如“喜結伉儷、比翼高飛、連枝相依、佳偶天成、鴛鴦福祿、交頸鴛鴦、龍鳳吉祥、鸞鳳和鳴、鸞鳳吉祥、榮諧伉儷、宜室宜家、秦晉之好、百年琴瑟、燕侶雙儔、燕爾新婚……”不勝枚舉。不難發現，像“伉儷、佳偶、鴛鴦、鸞鳳、室家、秦晉、燕侶、仇偶、仙侶、鴛侶”等是常在書面中出現的夫妻稱謂。

每一個夫妻稱謂都是歷經數年的深沉，自然也就有明確的出處或是典故。例如“對耦”，舊稱夫妻。《左傳·昭公二年》：“非伉儷也。”孔穎達疏：“言少姜是妾，非敵身對耦之人也。”又如“室家”，舊稱夫妻。《詩·周南·桃夭》：“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孔穎達疏：“桓十八年《左傳》曰：‘女有家，男有室。’室家謂夫婦也。”亦專稱妻子為室家。

（二）口頭上的夫妻稱謂

人際間的交往，稱呼是一門學問。口頭上的夫妻稱謂能反映出各地民俗文化。一般情況下，夫妻在對話時，雙方互相以名字相稱，有時甚至沒有任何稱呼，直接說事，或者用“哎”、“我說”來引起對方注意，招呼語是夫妻稱謂的一種替代形式，這種無稱謂狀態也會繼續存在。當對第三者談自己的丈夫或妻子時，夫妻之間可用“我老婆”、“我的丈夫”指代，也有“孩子他爸爸”、“小明他娘”之類的說法。我們可以在夫妻稱謂中感受到配偶在家庭中的地位與作用。若是丈夫稱妻子“我那口子”，表現了婦女在家庭中的從屬地位，而當一方稱呼對方為“當家的”時，表明后者在家庭中的戶主地位。

三、“一實多名”的夫妻稱謂

漢語中有關夫妻稱謂的詞語在經過歷朝歷代的復指與積累后，已經成為使用最普遍、內容最豐富和變化多端的語言單位，它呈現出“一實多名”的顯著特征。

（一）夫妻稱謂的感情色彩

從感情色彩來看，有中性詞代表夫妻稱謂的，常見的如“結發夫妻”、“兒女夫妻”、“正頭夫妻”、“指腳夫妻”等。我們看到很多用于褒揚恩愛夫妻的稱謂，如燕子雙棲，猶之有伴侶，故有“燕侶”的美稱。明湯顯祖《牡丹亭》第十出《驚夢》：“吾生于宦族，長在名門。年已及筓，不得早成佳配，誠為虛度青春。”也就有了“佳配”的美稱。熟知的還有“佳對”、“佳偶”、“眷屬”、“伉儷”。當然也有暗含貶損意味的稱謂，“野鴛鴦”，喻指非正式的夫妻。“露水夫妻”，用來稱暫時的非正式夫妻。

（二）注意不同稱謂的細微差異

雖然夫妻稱謂有“一實多名”的現象，但是每個稱謂似乎都有細微的差別。下面列舉一二。

“兒女夫妻”，稱自幼定婚的原配夫妻。“鄉里夫妻”，稱相守不離的夫妻。“梁孟”，經常用來對別人夫妻的敬稱而不能用于己稱。“令匹”，也是對人配偶之美稱。值得一提的是“阿郎娘子”，這不是稱夫妻，而是古代稱父母為阿郎娘子。看到這些細微的差別，我們在運用時多加斟酌，從而準確使用，更能感受到語言的趣味。

稱謂是人類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社會行為，從親屬稱謂可見人際親疏、尊卑、長幼的關系。夫妻稱謂作為親屬稱謂中的成員，它隨著男女地位的改變而發展變化。通過對夫妻稱謂的古今對比，以及對其“一實多名”的特征分析，有助于我們在學習生活中更加準確地使用夫妻稱謂語，同時對于建立平等的人際稱謂系統具有重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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