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數字“7”是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數字,無論中西方文化都對數字“7”的非數字意義情有獨鐘。研究人類是如何產生“數”的觀念,弄清數詞的非數詞含義,理解不同國家的數字文化,有助于了解原始人類的思維方式,探索數字思維的哲學精神,啟發出對語言和思維關系的思考。
關鍵詞:神秘數字;“七” ;語言;思
作者簡介:張煜(1988.8-),女,滿族,云南昆明人,西南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英語語言學專業。
[中圖分類號]:H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2013)-19--02
1、引言
神秘數字又稱魔法數字或模式數字,除了數字本身的計算意義外,還具有非數字意義。不同文化對神秘數字有不同的理解和詮釋。數字“7”就是這樣一個散發著神秘色彩的數字。人們一直于語言之囿,一個語言的網將人們罩在其中,語言里凝結著人的世界觀和實踐。因此,我們是否能通過對數字這種最古老文字語言的研究,發掘出對語言和思維關系的闡釋呢?
2、不同文化中的數字“7”
數字在不同文化中體現著不同的含義。中國古代中的二十八星宿,即是以“7”為單位,每7個星宿組成一個星宿團,形成“蒼龍”、“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個星宿團。而我國少數民族的數文化中,“7”是一個象征宇宙時空秩序和人類起源的神秘數字,如哈薩克族人的七層天,柯爾克孜族的七星等。另外,少數民族的文學中也不乏“7”的蹤影:維吾爾語和哈薩克語中就有“七大方圓”、“災難哥七次”等成語。對“7”的崇拜與宗教的傳播有一定關系,如新疆和突厥民族對“7”的崇拜是因為伊斯蘭教在該地區的傳播以及伊斯蘭教本身的“宣揚一教而排斥多教的”排他性質。對“7”的崇拜并不只是一個民族文化特有的,而是跨文化、跨民族的。
西方國家對“七”也很偏愛,因為它神秘而神圣,代表了圓滿。英語中“seven times seven”意為極大的數目,“at one seven joy”形容一個人非常快樂,“a seven step in the right direction”意思是向正確方向跨出一大步。西方文化中,頻頻見到數字“7”的蹤影。例如,希伯來人喜于用“7”發誓;猶太人的三大節日都是為期七天;西方人認為第七個兒子一定是出類拔萃的。古希臘的神話中有著 Seven against Thebes(七將攻打底比斯)的故事。古巴比倫人根據7個天體,即日、月、金、木、水、火、土的神名創造了7日為一周的計時法;他們還把世界分為7個區域,通過7個神和7個惡魔統治這些地區。俄羅斯人把數字“7”看做是幸福和吉祥的象征。在俄羅斯文化中,這個數字是民間文化的一個縮影,包含這個數字的俄語成語、俗語、諺語非常多(鄭麗穎,2010)。
然而,八卦與“二進制”的關系中,我們也驚奇地發現“八卦”也竟然只到數字“7”;在人的年齡壽命及生理現象中,數“7”也有微妙的巧合;數學是客觀存在的抽象,而數學上“7”是一個特異的素數;仔細觀察,不難發現生活中很多事物都和“7”有著密切的聯系,每項和“7”有關的事物都讓人覺得神奇。
根據薩丕爾——沃爾夫假說的理論,語言規定了人們的思想和思維方式,塑造了人們的生活世界。因此對數字這個通用的符號上,語言應該對不同社會就賦予了不同的文化思想,不同的數字文化,因為語言的思維模式提供了一種不同的數字文化。然而為什么不同語言對“7”的文化解釋有時又會相同呢?為什么那些處于完全不同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之中的個人的頭腦中會存在或出現相似甚至幾乎完全相同的意象和模式?這似乎與薩丕爾——沃爾夫假說將語言是人類社會對自然闡釋的切分點這一論點(錢冠連,2005)相悖。由此,我們是否可以推論出同語言的人們對自然的解釋是一致的呢?語言和思維,歷史和自然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么?
3、何以從對數字的非數字意義推理語言與思維的關系
數詞從最開始的發明用來表數,到后來的文化意義發展歷程中,其文化意義的形成與一個地區或者民族的傳統文化和思維習慣有關。數字“7”具有宇宙數字性質,它包含了宗教和神話意義,在不同文化中有著廣泛的應用,原因可能在于它體現了宇宙運動及人類生物節律。如人類短時記憶的容量大概是7(正負2)個單位,它在人類記憶系統中有著奇妙的含義(Cowan, Morey, Chen, 2007),因此Miller(2003)認為在我們的生活中“7”具有神秘的作用,對數字的解釋與人的認知有著密切聯系。“7”所體現的是人類的自我意識,它是人們對空間方位進行劃分的依據(劉道超,2003)。數字符號作為語言文化系統中的一部分,也是人類社會的交際與思維的工具, 它記錄著人類認知世界的成果。對于“同語言的人們對自然的解釋是一致”這一假設首先應該設在“一個國家中不同民族的語言是相同的,盡管這種語言中可能包含并不影響相互溝通理解的多種方言”這一前提下。因為倘若一個民族(例如納西族)的語言與這個國家的標準語差異多于相同的話(納西族的東巴古文和東巴文化),我們就不能判定一種語言約束下的民族文化也會產生較大差異。如果說方言并不作為一種單獨的語言對待,而是屬于一種語言中的“語言變種”,那么我們可以假設這種語言約束下的民族文化應該大體相同,或至少價值觀世界觀是一致的。
作為思維的載體、現實的抽象化,語言是以話語的形式表現人類精神活動的,它最能反映人心的社會事物。由于文字同思維聯系的基本類型是:“思維——語言——文字”,書寫符號或圖形,通常表達語言的某種要素,最原始的圖畫文字只表達言語的內容。漢字是“以形為本”的思維理念,把字形作為字的根本,而西方拼音文字是“以音為本”。另外,漢字的邏輯性強,其靈活地組合和符號的次序如數字規律和明確的進位概念,十個數碼能表一切數值。漢字本身具有音、形、義三個要素,通過對數詞音、形、義的聯想,數詞被賦予新的文化義。漢語的一個音節一般是多義,這為語音聯想提供了客觀的條件。數詞是由一個漢字構成的,因而人們往往通過漢字的形體聯想到相似的事物,從而得到數詞的文化義。有些數詞的文化義是通過古文字形聯想產生并一直流傳下來的;有些則是通過現代字形聯想而得到的。另外,漢字的某些數字很早就與古代的占卜等習俗糾纏在一起。這些數,往往在宗教儀式、神話傳說、歷史和文化的詮釋乃至藝術作品中作為結構要素而反復出現。地域歷史的不同對民族的性格和思維方式也產生一定的影響,進而影響到不同民族對數字文化的理解的不同。傳統中國文化把人與自然、精神與物質、思維與存在、認識的主體與客體融為一體,認識事物時趨向求同性和意象性,因而中國的吉數比西方文化多得多,漢語對于數詞的文化意義內涵領悟的更加深厚,更注重“意合”。而西方文化則注重分析性、實證性、求異性、邏輯性,其要求思維精確,邏輯推理方法嚴謹、周密,認知態度科學、精確、明晰。在數字上,西方文化更注意數字的精確性和實用性,更注重語言的“形合”,這也是英語中表吉兇的數字沒有漢語多的原因。因此,語言與思維相互影響,相互作用,互為表征:英語民族重抽象思維和形式邏輯,而漢民族重形象和辯證思維;漢語與西方語言的對立差異既是“人文性”與“科學主義”的相互對立。
數字最早起源于自然,對神秘數字的不同闡釋源于人們的原始思維,人們獲得對宇宙萬物運動變化規律的直觀認識后對現象具體數字化,從而數字賦予神圣的象征意義。對數的禁忌與崇拜最早源于人類的宗教信仰。通過對數字的崇拜與禁忌,反映了集體表象的肯定或否定的信仰行為。而對數字“7”的神秘力量的崇拜最早可追溯到這些民族對天體的崇拜。在這些民族的原始觀念中,天是作為一種天體來崇拜的(張競艷,2008)。例如突厥民族對于“七層天”的想法是來自于對直觀的天和天神的崇拜。人們對于星和星神的崇拜也與“七”有關。在民間,人們最崇拜的是北斗七星,因為他們發現北斗七星具有指引方向,計算時間和判斷天氣的功能。這種思想世代相沿,最終積淀為人類集體無意識中的一種生成性的原型數碼觀念,或“集體無意識”(吳永昇,2004)。原型是人類沒有經過意識加工的心理內容,是思想的直接反映,歷代累積的心理經驗。這種意識保存在神話、傳說、儀式中,是人們保存在個人文化中的對身份認同的標準,是個體的人先天就獲得的意象和模式。在對數字的意義聯想時,人們將其與具體事物相聯系,在頭腦里引起神秘印象,并賦予特殊意義。
對數字意義的闡釋不同可能是由于兩民族的語言原處于同一個母語,或是由于文化模仿的結果。這要涉及地理環境、族群的移徙和交通以及文化現象存在的先后時代等等因素。有的學者認為,地理上毗鄰的各民族間難免會互相接觸,如貨物的交易、族屬的交往之類,也就不免有習俗或思想的交流,即文化的傳播,從而也就會促生文化的類同現象;反之,如果文化類同現象發生在地理上隔絕的民族間,則這種現象或可能是由于人類心理的同一性和環境的共同需要,而分別獨立發展出來的結果。而西方的一些哲學家認為“數”的問題是解決萬事的始源,有些流派的哲學家還認為“數”是萬物的本源。因此哲學上對數的認識的不同,也是造成數字文化差異的原因。
4、結語
雖然語言和思維的關系問題,一直以來都是各界研究者的焦點,但通過對神秘數字“七”的非數字意義的探究,對語言和思維關系的闡釋和研究得到了新的啟發,在看待語言和思維的關系時,我們應該看到一些文化,宗教,歷史的因素,這對歷史和自然的研究也是一種新方法的啟示。
參考文獻:
[1] 鄭麗穎(2010)。探析俄國作家的數字情緣。華章,13。
[2] 錢冠連(2005)。語言:人類最后的家園。北京:商務印書館。
[3] Cowan, N., Morey, C.C., Chen, Z. (2007). The legend of the magical number seven. In S. Della Sala (Ed.), Tall tales about the brain: Separating fact from fiction. (pp. 45-59).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4] Miller, G. A. (2003). The cognitive revolution: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 7(3).
[5] 劉道超(2003)。神秘數字“七”再發微。中南民族大學學報,23(5),57-60。
[6] 張競艷 (2008)。從神話和宗教信仰解析神秘數字“七”。民族文學研究,3,58-63。
[7] 吳永昇(2005)。淺析中西模式數字。福建商業高等專科學校學報,5,3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