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自由盛放的玫瑰

摘 要：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這位門巴族人民的兒子，一生追求不自由中的自由。為了過“像個人的生活”寧愿做一個“佛前哭泣的玫瑰”，寧愿與強大的現實做勇敢抗爭。但為后世留下了無盡的傳說和詩歌，因為他的詩歌是打破宗教桎梏的強音，發自內心率真的心聲！

關鍵詞：倉央嘉措；自由；佛前哭泣的玫瑰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6-0-01

倉央嘉措，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在西藏藏傳佛教的歷史上，只有他，引起后來人不盡的猜測與遐思。是活佛卻不受出家受戒；浪跡天涯的心卻又閔懷天下；青海湖畔的凄涼謝幕卻是潛心弘法的優雅轉身。哪一世的達賴如他這般流離顛沛？但又有哪一世的達賴，能因一句詩令世人銘記？透過倉央嘉措的文字，我們可以望見雪山上連綿不絕的雪山和清澈湛藍的天空；可以聽見布達拉宮里傳出的悠悠梵唱；可以看見漫天飛舞的格桑花；可以輕輕觸摸那份寂寞與蒼涼。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轉過所有經綸，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紋。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只為路中能與你相遇。

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修來世，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拋卻了信仰，舍棄了輪回，只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

倉央嘉措的心在泣血，如山邊的杜鵑紅得驚魂。如此痛徹心扉的詩歌，如此絕望的愛情，也只有在倉央嘉措筆下才能傾瀉而出。

倉央嘉措向往大自然，熱愛自由，在他的筆下，任何生物及自然現象，通過他的豐富的想象和聯想，都可以構成一系列獨具韻味的意象。意象類型范圍廣泛，有諸如好似花朵、蘆葦、柳樹之類的植物意象；又有天鵝、玉兔、母虎之類的動物意象；更有月亮、白霜、冰雪這樣的自然意象。在反映倉央嘉措在追求美好愛情和自由的同時，也折射出他不屈不撓的反叛精神。例如《倉央嘉措情詩》中“岌岌草上白雪，咫咫寒風使者；拆散花朵玉峰，一定就是它們。”從表面上看，艾草長出來美麗的花朵，可是寒風乍起，“玉峰”無法采集花朵上的花粉，只能抱憾離開。詩中的“花朵”和“玉峰”比作戀人關系，因“白雪”和“寒風”的阻撓無法相聚。倉央嘉措用這樣的暗喻手法寫出了對“白霜”和“寒風”破壞者的憎恨之情。倉央嘉措對于愛情的阻撓者總是保持著強烈的譴責和憤怒，在詩人的筆下，愛情的阻撓者、破壞者和背叛者的形象，都是用一些十分丑惡、兇殘的動物和惡劣的自然現象來呈現的。

從倉央嘉措的生平來看，公元1683年，倉央嘉措出生于西藏納拉活域松的一個普通的家庭里。西藏正值多事之秋，五世達賴喇嘛得到了清政府的認可，待其坐化時，為了保證西藏安定的局面和布達拉宮的擴修工程順利進行，五世達賴要求對自己的圓寂秘不發喪，隱藏15年。于是，執政的第巴·桑結嘉措便在保守秘密的同時暗中查訪五世達賴的轉世靈童。1697年，少年倉央嘉措作為五世達賴轉世靈童的地位被認可，此時他才14歲。突然遠離了故鄉和親人，開始作為法王學習和生活；面對大量的經書和身邊高僧對自己嚴苛的要求；又對自己所處地位的兇險、責任又無法領會；蒙古的拉藏汗聯合西藏的主要僧侶和貴族，向執政的第巴·桑結嘉措展開了激烈的斗爭，身為六世達賴的倉央嘉措也在劫難逃……

對政治斗爭的厭惡，使倉央嘉措感到“失望，學習也無益處”，遂變得懶散起來，喜好游樂，放蕩不羈。1702年，倉央嘉措聽從勸告前往扎什倫布寺與五世班禪相見，但是在五世班禪的傳記里說，“休說他受比丘戒，就連原先受的出家戒也無法阻擋地拋棄了。最后，以我為首的眾人皆請求其不要換穿俗人服裝，以近事男戒而受比丘戒，在轉法輪。但是，終無效應……”返回拉薩后，倉央嘉措便穿起俗人衣服，放棄了戒行，飲酒玩樂，做出了約會情人、寫情詩這樣“離經叛道”、為宗教禮法所不容的事，最終導致了他被廢黜、被流放、被殺害的命運。

他的死因說法眾多，成了一個永遠的謎：病死；于風雪夜失蹤，后半生游歷印度、尼泊爾、康藏、甘、青、蒙等地，弘傳佛法；解送內地后被康熙軟禁于五臺山，抑郁而終；被善良的解差偷偷釋放，成為青海湖邊的一個牧人，詩酒風流過完余生……他是政治與宗教斗爭的犧牲品，但他的情詩則為他短短的人生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經典的拉薩藏文木刻版《倉央嘉措情詩》，匯聚了他的六十多首情詩，如今已被譯成二十多種文字，幾乎傳遍了全世界，新的譯作層出不窮。

如果生性自由的多情男兒沒有如此尊貴的身份，而只作為一個普通、平凡的藏族僧人，按部就班地生活，那么他也許就能快樂安康地度過一生、少了許多的痛苦磨難吧？他有情、多情，又苦情，一個深情絕世的“苦情僧” 。

入山投謁得到僧，求教上師說因明。

爭奈相思無拘檢，意馬心猿到卿卿。

自恐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他既想完成佛賦予自己的使命，又不想犧牲自己的愛情；他既做不成一個心無旁騖的修行者，又無法坦然地與心上人相守。于是，他短短的一生注定悲苦、凄涼。陷身于巨大的宗教、政治漩渦中，倉央嘉措就像一滴水一樣弱小無力，像個普通人一樣無奈而迷惘。他選擇了一種極端的方式去爭取、去抗爭，最終卻仍然不能逃脫悲慘的結局，并沒有得到佛的特殊庇佑。自由和愛情于他不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鏡中月、水中花。也許正是因為他已看透、參透，他才選擇以那種平淡、平靜的筆調來寫他的情詩。

讀倉央嘉措的情詩，仿佛在讀一個傳奇。那傳奇的詩歌，傳奇的人生，多情的惆悵，都令人好奇心痛。隔著歲月的風塵，倉央嘉措并沒有遠去，他的一句“我是世間最美情郎”在天地間悠悠傳頌，至死不絕。“莫怪活佛倉央嘉措，風流浪蕩；他想要的，和凡人沒什么兩樣。”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也許他是一個不成功的活佛，但是他永遠都是一個偉大的情人，一個偉大的詩人。

倉央嘉措雖死，但他的名字已隨同塵封的歷史一起滾入后人的記憶，成為一段永恒。三百年以來，他為瑪吉阿米吟唱的那些情歌一直響徹在西藏的各個角落，他的歌聲飄蕩在林間、草尖、花叢，更徜徉在人們的心頭，任后人傳唱，日日夜夜，生生不休。

參考文獻：

[1]連陽標統《高原上的月亮美得令人窒息》 [J]黃金時代. 2011（08）

[2]高波《越傳越多的“倉央嘉措情歌”》 [J]讀書. 20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