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莫言的《檀香刑》不僅是一部激情迸射的作品,而且體現了作家化美為丑的獨特審美和敘事視角,還有他全方位、多重唱的人物形象刻畫。錢丁是《檀香刑》中最有閃光點的角色之一,進士出身,縣令,一個末路清朝統治中的一顆“螺絲釘”,是《檀香刑》中一個知識分子型人物,具有與五四時期知識分子一樣的性格的兩面性,同樣在困境中掙扎,同樣在困境中一步步走向命運的悲劇結尾。他的結局并沒有像魯迅筆下的知識分子最后“在沉默中滅亡”,而是在暗夜中以鮮紅血色勾勒出了一道最耀眼的閃電,這道紅色的閃電昭示這封建統治的末路,昭示著人性覺醒的希望。
關鍵詞:莫言;《檀香刑》
作者簡介:趙小舟,學號:201110406,專業: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6-0-01
一、作者的諷刺與悲憫
相對于五四時期以來的小說家們對知識分子的創作立場,新歷史主義思潮推動下的小說家們在重塑歷史、重寫歷史的創作態度中,給予知識分子人物更多的同情和悲憫。正如莫言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演講時所說的一樣,他來自民間,經歷過更多的苦難,所以他比別人更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勇敢,什么是真正的悲憫。
《檀香刑》中的刑場像是展示一個封建殘暴和人性撕裂的大舞臺。莫言在很大程度上將小說的某種住址定位在一種大眾共同的價值觀念上,譬如對大到民族尊嚴、小到人格操守的極力維護,對生命內在的英雄情結的張揚,對個體欲望本能的比如一切的追求。[1]作為一個在封建傳統文化強力澆鑄下的知識分子代表,他既能文又能武;既有深厚的傳統智慧,又有一定的開放的胸襟。因此,他在高密縣任知縣可謂是游刃有余。可悲的是,腐爛的政治集體不僅沒有給他提供這種空間,反而將他推向了良知和道義的刑場,使他不斷地遭受著精神的酷刑,忍受著各種人生價值被撕裂的痛楚。當他無可奈何的看到孫丙被送上刑場,情不自禁地嘆道:“余不得不承認,在這高密小縣的偏僻鄉村成長起來的孫丙,是一個天才,是一個英雄,是一個進入太史公列傳也毫不遜色的人物,他必將千古留名,在后人們的口碑上,在貓腔的戲文里。”與土生土長的孫丙相比,他只能自嘆弗如,羞愧交加。他是另一種意義的杯具代表,體現出理想與正義被強權掏空的尷尬與絕望。[2]
對于知識分子寫作,莫言的悲憫相對于魯迅等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更能讓人看到人性的力量與希望,但五四時期以來知識分子形象在諷刺和揭露,讓我們更清晰地看到知識分子身上的兩面性,從而對癥下藥,更見療效。無論作家創作的角度更多的是給予知識分子諷刺和批判,還是悲憫和同情,他們都從知識分子形象中為我們尋找知識分子在時代中、在精神上的出路。
二、人物的困境與命運
無論是五四時期以來作家筆下文學作品中的知識分子,還是新歷史主義創作潮流下文學作品中以錢丁為代表的清末的一代封建文明下的知識分子,他們共同的特點是都在困境中掙扎,最終走向悲劇的命運結尾。
生存和精神的雙重困境。社會的時代背景之下,知識分子作為一種特殊的群體在生存的邊緣苦苦掙扎,無論是革命時期還是清末時期,國家的內憂外患,動蕩不安,不斷加深知識分子的痛苦和苦難。《孤獨者》中的魏連殳,是一個在人與社會的沖突中敗下陣來的人知識分子,他“像一匹受傷的狼”,“在曠野中嗥叫”,他用豐裕的物質來掩飾精神上的痛苦,用自我安慰來掩飾內心的孤寂,實際上,他的心在流血,是一個墮落的失敗者,最后孤獨的死去。郭沫若筆下的知識分子多是顛沛流離、窮困潦倒。他們并沒有因為擁有知識和見識而獲得應有的生活水平,而是在是否能生存下去的夾縫中尋找生的可能,掙脫命運和社會賦予的時代的束縛。
愛情是宿命注定的糾纏。從文學的世界看,人和社會的對立,覺醒的個人與世俗社會的沖突,殘忍的社會對個性的壓抑,幾乎是所有民族的文學從封建時代走向資本主義時代轉型時期必然要表現出來的沖突。戀愛自由是人性獨立中最為主要的一種體現個性解放的方式,但在社會現實面前知識分子盡管一直在試圖走出桎梏,最終能走得出去么?魯迅在《傷逝》和《娜拉走后》都對這樣的反抗和個性獨立做出思考。在《檀香刑》中孫眉娘與錢丁的愛情也體現出了一種個性解放,盡管在道德和倫理上這樣的愛情是不合乎情理的,也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但是,單純從人性的角度看,難道就不值得尊重嗎?作品中眉娘的敘述大膽潑辣也行十足感情分明,人的欲望、肉體、激情等身體性的事物,是生存的嘗試和基礎,作家的一切思想和寫作活動由此展開。錢丁對眉娘的愛戀“發乎于情”,卻沒能“止乎于禮”。如果宿命注定要讓他們相遇,卻終究給不了他們圓滿的結局。作家筆下,用憐憫的手法動情的描繪眉娘因為不能見到錢丁而夜不能寐。他們的愛情沒有結束,卻也已經結束了。
無論是人性的掙扎、愛情的追尋,歸結起來都無非是對封建社會殘酷的封建文明的反抗和掙脫,都是文明的開始,是閃光的希望。作家從錢丁出發,讓一個封建末路的知識分子說話,告訴讀者一段新文明的開始就文明的敗退。
三、結語
在《檀香刑》中有人看出“吃人”和“被吃”、“看”和“被看”的中國人人性的本質;有人看出刑場也是舞臺,演出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有人看出莫言對回歸民間的“大撤退”;我從作品中錢丁的知識分子人物形象中看出覺醒和犧牲。
對于當今,知識分子的兩面性依然存在,莫言從一個普通百姓的角度看知識分子的人生,一則讓人物形象更加客觀,二則讓知識分子們從中看到自己,這就是人物的價值,無論在人生發展到什么階段,你都會從他的身上看到你自己的影子。作為能夠成為革命可能性的知識分子們,去質疑、去反對應該成為一種本能反應,成為暗夜中的一抹血紅色,時刻耀眼,在苦難中泛出人性希望之光。
注釋:
[1]孔范今、雷達、吳義勤、施戰軍,《莫言研究資料》,山東文藝出版社,2006年,第308頁
[2]孔范今、雷達、吳義勤、施戰軍,《莫言研究資料》,山東文藝出版社,2006年,第309頁
參考文獻:
[1]王衛平,《中國現代知識分子小說史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
[2]孔范今、雷達、吳義勤、施戰軍,《莫言研究資料》,山東文藝出版社,2006
[3]莫言,《檀香刑》,作家出版社,2012
[4]張清華,《莫言與新歷史主義文學思潮——以<紅高粱家族>、<豐乳肥臀>、<檀香刑>為例》,海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2)
[5]鄒琳,《一場美丑交織的華麗演出——莫言<檀香刑>》,安徽文學,2011(6)
[6]譚洪剛,《從身體出發回到身體的靈魂之旅程——從<檀香刑>談身體在文學中的本位性》,井岡山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20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