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與六客堂

摘 要：張先作為北宋初年的重要詞人，六客堂因張先、蘇軾等六客之會而命名，對當時北宋文壇影響較大。本文主要論述張先與六客堂的淵源。

關鍵詞：張先；六客堂

作者簡介：葉新源，男，江西南康人，贛南師范學院文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專業中國古代文學。何小燕，女，浙江湖州人，贛南師范學院文學院碩士研究生，專業：中國古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6-0-01

張先，字子野，北宋烏程（今浙江湖州）人，楊慎《升庵詩話》所云：“唐詩人主情，去三百篇近；宋詩人主理，去三百篇遠。”說得是唐詩韻高，給人一種渾雅的感覺，美在辭藻上，豐腴空靈；宋詩則以意境勝，給人一種精透的感覺，美在氣骨上，瘦勁透辟。而張先的詩歌不似宋詩卻帶有前朝詩歌的特點，正如他人評他的詞一樣，“韻高”，“清詩絕俗，甚典而麗。搜研物情，刮發幽翳”。

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41歲的張先與歐陽修等人同中進士，當時主考官是晏殊，晏殊比張先小兩歲。慶歷六年（1046）張先57歲，子張文剛生，后為王安石的妹夫。同年父張維去世，享年91歲，張先為其守孝3年，八年后為其父作《十詠圖》以“傳示子孫”。至和二年，晏殊卒，張先為其《珠玉詞》作序，這是宋人詞集中最早的一篇序，可惜后已亡佚。熙寧年間，已近八十歲的張先與蘇軾成為忘年之交，熙寧七年（1074）九月，張先與當時的因不滿王安石新法而被貶的楊繪、蘇軾、陳舜俞、劉述、李常（江西南康人，神宗熙寧七年，為湖州太守，筑‘六客堂’）一起聚在湖州，張先作《定風波令》即“前六客詞”。十七年后（元枯四年1089），蘇軾復作“后六客詞”追念此事，并與張先之作同刻于湖州墨妙亭，成為北宋詞壇的一段雅事。元豐元年，張先卒，年89歲，葬于湖州弁山多寶寺。蘇軾為他作文以祭云，后又為張先詩集作跋，表達了對詞壇先輩張先的眷懷之情。

六客堂可說是在北宋期間吳中地區最受歡迎的名人聚會場所之一，因前后六客和王十朋三客、十客、十二客等唱酬，掀起文會高峰，而作為湖州人士的張先與這個地方更有著很深的淵源。六客堂位于湖州市知名景點飛英塔公園西南側，有“六客醉秋”一景，始建于北宋。因著名六客（蘇軾、張先、陳舜俞、楊繪、李常、劉述）先后相聚于此堂，故名六客堂。

張先幼時清寒，其父張維“少年學書，貧不能卒業，去而躬耕以為養”。張維為了養家放棄了仕途，以致后無法做官，但他卻是個安貧樂道，酷愛自然的人，經常會和好友聚集一起吟詩作對，孫覺在十詠圖序上是這樣評價他的詩的“自得而無怨懟之辭，蕭然而有沉淡之思”。而蘇軾的《祭張子野文》“仕而忘歸，人所共蔽，有志不果，日月其逝。惟予子野，歸及強銳。優游故鄉，若復一世。遇人坦率，真古愷悌。”可見張維善于教子，我們可以從張先的為人和作品中看到其父的影子。

北宋慶歷六年，當時的湖州太守馬尋，在湖州南園宴請六老：六老：范說86歲，張維91歲，劉余慶92歲，吳琰72歲，郎簡79歲，周守中95歲。這六位老人在當時都是有名望且長壽的文人，這次雅集被稱之為“碧瀾堂六客”即著名的“南園六老會”。其中郎簡自號武林居士，通曉醫藥養生之法。周守中是位養生學家，著有《養生類纂》，文中有“蓋刷牙子皆是馬尾為之”，所記述的植毛牙刷比歐洲早500年。這也許是影響張先長壽一個原因吧。這次集會上，張維作詩《太守馬太卿會六老于南園》“賢侯美化行南園，華發欣欣奉宴娛……他日定知傳好事，丹青寧羨洛中圖”來記此事，后來這首詩與另九首張維的詩，被張先題詠作《十詠圖》以紀念其父。其余九首詩分別是《庭鶴》、《玉蝴蝶花》、《宿后陳莊》、《孤帆》、《宿清江小舍》、《歸燕》、《聞砧》、《送丁秀才赴舉》、《貧女》。《十詠圖》描繪的就是這次風流儒雅集會的情景，畫的主體建筑是吳興南園一角，包括其中的六老共26人，兩匹馬，一對仙鶴，線條流暢，色彩清雅，一副祥和愉快的氣氛。此圖被歷代皇室收藏，受到了藝術家高度贊譽，被稱為世間孤品，市場價1800萬，目前收藏于北京市的故宮博物館內。

熙寧四年，蘇軾因為上書反對王安石的變法，被貶到杭州為通判，與張先結為忘年交。熙寧七年，在杭州當知州的楊繪即將回南京升任翰林學士，于是約了老友蘇軾、劉述和陳舜俞、李常、張先在湖州府園之碧瀾堂即“六客堂”相聚，席間張先作《定風波令》稱“前六客詞”，傳與四方。東坡《記游松江》（《東坡志林》卷一）也有對此次集會的描述：“吾昔自杭移高密，與楊元素同舟，而陳令舉、張子野皆從余過李公擇于湖，遂與劉孝叔俱至松江。夜半月出，置酒垂虹亭上。子野……以歌詞聞天下，作《定風波令》，其略云：‘見說賢人聚吳分。試問。也應傍有老人星’。坐客歡甚，有醉倒者”。元祐四年，湖州太守張詢追慕此次雅集，與曹子方、蘇軾等五人也在此集會，被稱“后六客”之會。席間張詢作《六客詞序》以記此事，蘇軾作《后六客詞》追憶前六客聚會“凡十五年，再過吳興，而五人者皆已亡矣……”。南宋時期，有很多文人雅仕來此集會賦詩，有王炎的《六客堂》詩：“一樽相屬更何人，六客當年事已陳。扁榜特書名尚在，篇章深刻字猶新。關心吏事方窮日，企踵前賢分絕塵。涉筆符移憂百謫，偷閑來此一嚬呻。”袁說友的《六客堂》：“山水吳興窟，風流一代雄。滿城溪月里，六客笑談中。玉骨埋黃陌，云書掛碧空。”王十朋在任湖州太守期間也經常到此聚會，來追尋那“前六客”的風流雅韻，有作詩“宮中刺史宅，月照夜堂游六客.....蘇仙一去難最得”，今存《梅溪后集》。清代時期，湖州太守吳綺繼承六客會的雅集傳統，經常與吳偉業等在此擺宴，觴詠賦詩追憶當年盛況。吳偉業有詩云：“六客堂西禊飲臺，亂山高會嘯歌開，塔懸津樹雨中出，鐘送浦帆天際來；同輩酒狂眠怪石前賢墨妙洗蒼苔；右軍勝集今誰繼，仗有吾家季重才。”流露出對當時前六客堂之會的無限感慨與思念。

而今的六客堂已不復當年，原址被改造成娛樂場所，讓人無法去感受，更無法追慕當年的雅集留下來的印記，真真是“自恨尋芳到已遲”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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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蘇軾.蘇東坡全集中第二卷 [M].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

[4] 吳熊和.張先集編年校注[M]. 浙江： 浙江古籍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