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晚清知識分子與中國現代民族國家的形成有著不可割裂的關系,二者相輔相成,依著時代的大背景,完成各自的使命。知識分子歷來是個爭議的話題,晚清的知識分子作為中國第一批真正意義的知識分子,有著鮮明的時代性。
關鍵詞:晚清;知識分子;民族國家;流亡者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6-0-01
隨著18世紀末、19世紀初在南北美洲的“第一波”民族主義運動的發展,19世紀末的亞洲也掀起了一場國家、民族的運動。在中國,真正的國家民族的誕生發生在晚清,從一個朝廷、王族,向一個具有現代性標志意義的民族國家邁進。
晚清各個層面都在發生著現代性的變革,制度、國家命運、資本主義侵襲、文學藝術、人權、政治理念、外交等等,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民族國家這個想象的政治共同體的發生。只有把這個大的存在作為前提,其他一切現代性機能才能得到運轉,否則終將在封建王朝的殘骸夾縫中絕地而亡。那么,促成一個國家民族形成的推動者是誰,或者說條件是什么?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他的《想象的共同體》里給出了答案:“民族”本質上是一種現代的想象形式——它源于人類意識在步入現代性過程中的一次深刻變化?,F代民族國家的產生,不是先有大地、人民和政府,而是先有想象,而這種想象如何成為可能并使得同一社群的人信服,有兩個先決條件:一是認識上的先決條件,世界性宗教共同體、王朝以及神諭式的時間觀念的沒落;二是社會結構上的先決條件,資本主義、印刷科技與人類語言宿命的多樣性這三者的重合。而很多時候民族的形成是需要依靠政府的,因為是國家通過民族主義創造了民族。
一、知識分子的誕生
晚清那個時局動蕩的變革時代,具有一腔熱血并有高遠眼光意識的士族順應時代潮流,以超前的先進觀念為中華民族的創建獻出了一生的力量。這些傳統士族又叫舊式知識分子,他們與現代意義上的國家和民族之命運相連,具有了新的更沉重的使命,故也有了新的稱號“知識分子”。
葛蘭西在《獄中札記》中寫道,“我們可以說所有的人都是知識分子,但并不是所有的人在社會中都具有知識分子的作用”[1]。他把知識分子分成兩類,一類是“傳統的知識分子”,在晚清指的就是傳統的士大夫階層;另一類是“有機的知識分子”,他們“主動參與社會……他們一直努力去改變眾人的心意,拓展市場……一直在行動,在發展壯大” ,而傳統知識分子似乎“多多少少停留原處,年復一年從事同樣的工作”[2]。筆者認為有機的知識分子才是真正隨著現代國家民族誕生的新知識分子,他們有獨立自由人格和使用知識的寬廣路徑,與國家、民族、責任、憂慮相密切聯系。
19世紀60年代阿諾德在《文化與無政府狀態》一書中宣稱國家是民族最好的自我,知識分子應該憑借自身優越的思考力和判斷力去傳承民族文化、宣告民族文化、證明民族文化,協助民族的社群感受到共同的認知感。所以現代國家民族的形成不僅是時間和機遇的問題,更是隨時代轉型后的知識分子所應具備的責任和義務。
二、晚清“流亡者”
晚清時期,能舍我其誰而為四萬萬同胞尋找那個想象的共同體——“民族國家”的人,梁啟超首屈一指。戊戌變法失敗后,梁啟超流亡海外,他看到了在水深火熱的國土所無法預見的新思想、新觀念。身為一個流亡者,梁啟超思考著日本人對中國人的看法,觀看著日本的政治小說,聽著日本人的鄙夷:“支那人雖有文學思想,而無政治思想?!弊鳛橐粋€有識之士,此時寄居東瀛的梁啟超不再甘于清朝舉人的士大夫身份,而是在思想發生劇烈變化之后,以一個新型知識分子的身份去思考,去拯救,去創造。此時的他不會一味接受所有西方的觀點而否定國內現狀,投他人懷抱,也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地踐行偽愛國主義而批判一切外來思想,所以他接受了“支那人無政治思想”,又結合自己的思想體系,開始尋求建構一個現代的國家政治共同體。
一個真正的流亡者不僅身體上力行遠足,思想上要像梁那樣具有智者的思考。薩義德說,知識分子應該是一個自我流亡的流亡者,一個自我放逐的放逐者,自我流亡而不去適應,自我放逐而不愿適應,遠離中心,居主流之外,拒絕納入,拒絕收編,拒絕依附,只有如此,才能保持自身的獨立性。如此這般的知識分子,即使一輩子只待在一個地方,成為了空間領域的 “定居者”,但在精神領域卻完全是一名合格的“流亡者”。
薩義德又說,作為流亡者,知識分子似乎 “永遠處于不能完全適應的狀態,總是覺得仿佛處于當地人居住的親切、熟悉的世界之外,傾向于避免、甚至厭惡適應和民族利益的虛飾”,總是“無休無止,東奔西走,一直未能定居下來。無法回到某個更早、也許更穩定的安適自在的狀態;而且可悲的是,永遠永遠無法安全抵達,永遠無法與新家或新情境合而為一”[4]。晚清像梁啟超這樣因為諸多原因,如政治因素、留學需求等而流亡的知識分子,定會為國家和民族而奔波,為苦難的人們得到公平的對待而勞神傷心。雖然有這么多的“折磨”,流亡對知識分子也是有很大的樂趣的。其一,流亡使知識分子具有雙重視角,不以孤立的方式看待事物,這使得知識分子一直處于驚奇狀態,可以比較原創性地體驗生活,不視任何事物為理所當然的,對讓大多數人迷惑或恐懼的不安穩狀況充滿警惕;其二,流亡賜予知識分子敏銳的洞察力,使其不僅能看清事物的現狀,而且能看得出前因;其三,流亡可以使知識分子較少受限制,獲得更多的自由,過一種不和流俗的生活方式,具備更加開放的視野。因而,真正的知識分子應該“像真正的流亡者那樣具有邊緣性,不被馴化”[5],從清醒的邊緣視角,“撥開重重迷霧”,發現世人所不能發現之癥結,進而指斥現實,批判現實,超越現實,真正盡到一個知識分子應盡的責任。
由此,從文化落后國家到西方或其他先進國家吸取精華的知識分子,理所應當地是建立現代民族國家的最合法者。
三、結語
梁啟超,一個由晚清士大夫伴隨著現代社會的進變而轉型為新知識分子的跨時代巨人,以前衛的思想順應時代的規律,用自己的筆描繪出了世紀之交中華大地的風云巨變,影響并推進著一批又一批的知識分子為著中國之命運前赴后繼。
參考文獻:
[1]轉引自薩義德:知識分子論[M],單德興譯.北京:三聯書店,2002年,第11頁.
[2]薩義德:知識分子論[M],單德興譯.北京:三聯書店,2002年,第12頁.
[3]王德威:《想象中國的方法》序:小說中國[M].北京:三聯書店,1998年,第3頁.
[4]同上,第48頁.
[5]同上,第5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