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教學藝術叫“放手”

我們在評價自己，或在接受別人評價時，似乎更喜歡聽到表揚，認為將課堂收放自如的教師才是優秀的教師，認為學生的一切反應都在教師的掌控之中才是最好的。實際上，課堂上還有一種藝術叫放手。放手課堂，在于能夠讓學生更多地參與到學習中，能讓高中語文教學走入一種深度，進而激發學生對語文學習更深層次的興趣。在閱讀黃厚江老師《以活激活 和諧共生》一文（見《江蘇教育》中學教學版，2013年第1期）時，筆者再次感受到了這一點。

一、高中語文課堂上的放手淺思

在著眼于放手這一問題時，我首先思考的是：為什么我們高中語文課堂上舍不得放手？思來想去，還是因為應試狀態下我們的思想不敢有太多創新。其實，從理論上來說，只有放手學生才能自由思考，只有放手學生才能將已經學到的與即將要學的內容建立聯系。在這個過程中，即使學生的思維結果出現我們預料之外的情形，那也是一種寶貴的教學資源。讀黃厚江老師執教《阿房宮賦》的課堂節錄后，我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譬如，黃老師在讓某一組學生說出“其費用可謂靡矣”時，并沒有進行引導性的講解，而是放手讓學生結合自己的思考自由表達。于是有學生說：“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置邐迤，秦人亦不甚惜”，當此答案與教師預設不盡相同時，教師并沒有否決，而是激發其他學生繼續思考，于是有學生說“蜀山兀，阿房出”，有學生說“從‘使負棟之柱’到‘多于市人之言語’”。而當有學生提出“瓦縫參差，多于周身之帛縷”為何義時，教師也未一下子給出答案，而是放手讓學生嘗試進行回答，顯然這樣的策略是有效的，立即有學生指出其義為“參差的瓦縫比身上的帛縷還多”。

又如，黃老師為了表現賦這一體裁言辭運用的特點時，說“我想通過朗讀，請大家感受一下語言的美、語言的氣勢……”，“我想”二字背后的教育理念正是尊重學生、敢于放手。試想，如果摸不清學生底細、生怕學生出錯，教師會說出“我想”二字嗎？大抵應該說出“我們來”之類的話吧。

二、高中語文課堂上的放手藝術

放手看起來是一個技術活兒，只要“大膽”地將課堂“還給學生”即可。是這么簡單嗎？很多時候“大膽”的結果是課堂變得散漫，是只具自由之形而無語文之實的課程。顯然，我們要的不是這樣的放手！

聰明的教師知道什么時候應該放手，知道放手應放到什么程度，知道什么時候該把學生拉回一點。用黃厚江老師的話說，即要“用語文的方法教語文，用語文的方法學語文”。也就是說從語文的角度來研究課堂上放手的藝術，那放手一定是語文的放手，黃老師這看似普通的話語背后有深刻的含義。

讀黃老師所教《阿房宮賦》課堂節錄最后片段，不禁莞爾。黃老師說“讀到最后一段的時候，忽然有感而發，把它改了一下。也許是狗尾續貂——可我改寫之后蠻得意的，現在呢，‘敝帚不自珍’，讓大家比較一下，哪一個好？好在哪里？你不要覺得杜牧寫得好，黃老師寫得也不差哦……”多次讀過黃老師的大作，也在《人民教育》上讀過作為名師介紹的黃老師的自述，如果說以往多是感覺這是一位理性的長者的話，那這一次感受到的倒似乎是一個頑童，一位帶著智慧、帶著童趣的長者。我仔細思量，黃老師所說的“有感而發”其實正是放手的底氣，如果教時無感，或者只有源自于參考書和標準答案的膽氣，如何敢放手？“蠻得意的”也是放手的底氣，是“敝帚不自珍”之語背后放手的自信。

有人會問，這是放手嗎？這與放手讓學生思考無關啊！是放手！是黃老師放手自己的思維呢！原來，課堂放手是從給自己放手開始的！這正是放手藝術的源頭活水。放手，只有由己及人，或許才會收獲放手的本意。

于是，學生共讀“觀古今之成敗，成，人也，非天也；敗，亦人也，非天也。成敗得失，皆由人也，非關天也。得失之故，歸之于天，亦惑矣！”黃老師問“你喜歡哪個？”學生說：“都有長處。”黃老師亦答：“都有長處，言外之意——都有短處。你說說看我們的長短看。”學生答：“原諒前面一半寫到‘誰得而族滅也’，是單指秦國破滅這件事，而您寫的范圍更大一點……”不知道同行讀這段對話時感覺如何，我感覺到的是教師放手后的學生自由，是一種善于思考、敢于表達的自由。

我們常常思考的一個問題——怎樣提高學生學習語文的興趣，似乎有了答案：只有對自己放手，才能對學生放手，學生才能感受到語文的深度，從而完成一段興趣之旅。

三、高中語文課堂上的放手到興趣

放手與興趣，一為教師的主觀行為，一為學生的客觀感覺，兩者之間有什么樣的關聯？緣何很多時候我們的放手并沒有激發出學生學習語文的興趣？甚至有時候效果還會相反？反思這個問題，或許我們的收獲是放手與興趣之間還需要一些努力。

讀黃厚江老師的課堂節錄，我認為對自己放手意味著用更為寬廣的眼界、更為深邃的視覺來看待我們的高中語文教學，意味著要拓寬我們對語文教學的經驗理解，走向一種智慧的境界。對自己放手才會有正確的方向與道路，對學生放手意味著對學生有一個準確的把握，知道他們對語文及其教學有什么樣的渴求，知道把握放手的契機。而這些努力顯然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描述，其中更多的智慧不是顯性的文字描述。盡管如此，筆者以為只有走這樣的路，才能真正激發學生對語文的興趣，作為高級階段的語文教學，還有什么比教師放手教、學生自由學更重要的呢？

（責任編輯 馮 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