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志不同,則道不合。
離經之后往往是叛道的征程。征程既是自贖的心路,也是尋求理想王國的歷程。鹽湖城就是這樣一段漫長征程的終點——洛基山腳下、大鹽湖之畔,摩門教徒用理想搭建起來的圣城。
19世紀上半葉,初出茅廬的美國漸漸向世界展示其勃勃生機。通過第二次獨立戰爭,美國剝奪了老牌英帝國在北美大陸的主導權。通過對路易斯安娜的收購,美國把自己的版圖從東海岸向西擴展了一倍,并帶動了持續幾個世紀的西部開發浪潮。滾滾而來的浪潮中,有瘋狂逐利的淘金熱浪,也有侵吞印第安人領地的開疆拓土,還有為信仰紛爭而分道揚鑣的教徒遷徙。
摩門教派相信他們肩負著重建千年前信仰的使命:在這塊浩瀚蒼茫的大陸上,他們能找一片圣地建立新的耶路撒冷。圣地不僅是躲避未來苦難的居所,也是一項偉大的復興計劃。
面對西進獲得土地的巨大機會,面對西部廣闊無垠的蒼涼,蕓蕓眾生期待著先知引路,期待著投身于一場拯救自我和他人的事業中。預言家約瑟夫·史密斯應運而生。
19世紀20年代后期,摩門教派的鼻祖史密斯宣稱上帝托夢,開創了后期圣徒運動,并在東部的紐約州創立了自己的基督教教會。即刻,摩門教派被斥為異端邪說。曾經是清教徒出離歐洲實踐信仰的圣地,新大陸的東部在歷經幾個世紀的經營之后,已經發展出既有的教義,劃分出固定的教區。這里很難有摩門教的立足之地。于是,史密斯帶領著他的信徒們開始了尋找失樂土的漫長西征歲月。
從1831到1846之間15年里,摩門教的教徒們先后在俄亥俄、密蘇里、伊利諾伊的不同地方興建他們的錫安(Zion,希伯來語中“天國”的意思)。錫安是和平、正義、平等的信仰社會的代名詞。有別于其他拓荒者的新家園,后期圣徒的定居處是他們實踐信仰,完成自贖的圣地。
從柯特蘭到遠西,再從遠西到納府,歷經數年的輾轉。最終在他們第二代的領袖——楊百翰的帶領下,摩門教走出中部,向西拓展。楊百翰繼承了史密斯的信念,繼續著復興使命。同時他也吸取了以前幾次挫折的教訓,楊百翰堅持把圣地設置在洛基山以西人跡未至的荒漠之中,以避開他們在東部中部受到的迫害和不公的待遇。為了實踐自己的宗教,實現自己的理想,摩門教的教徒們成了真正的拓荒者。
洛基山脈縱貫北美大陸南北,將西部與中東部分開。山脈以東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山脈以西是巨大的內陸沙漠,然而就在山脈雪線下的緩坡地帶與沙漠的交界處,上蒼為人類留下了一條綠帶。高山融雪化成的溪流滋養著洛基山西邊的這條綠色的飄帶,它的北端是黃石國家公園,南端是大峽谷,中段有個大鹽湖。大鹽湖的大小與中國的青海湖相當。1847年7月24日,楊百翰帶著摩門教徒們歷盡艱辛,翻過崇山峻嶺,抵達了大鹽湖所在的瓦薩奇山前區谷地。望著浩瀚的大湖,先知楊百翰說:“就是這個地方。”4天之后,他就選定了鹽湖城圣殿的建造地址。歷時40年建成的鹽湖城圣殿是摩門教全球140個殿堂中最大的一個。圣殿面向耶路撒冷方向,令人想起了所羅門圣殿。圣殿端部6個高聳入云的塔尖與城市東邊終年白雪皚皚山峰交相輝映。雪峰守護著城市;圣殿保佑著教徒。
鹽湖城以圣殿為中心,向四方鋪開,城市的街道寬闊筆直。摩門教選擇蜂巢作為教會的徽標,教徒們相信他們的教會和城市就是蜂巢,每個人都應當像蜜蜂一樣,為集體奉獻個體的力量。
在崇尚個體奮斗、熱炒地產價值的美國西部拓荒史冊上,鹽湖城獨樹一幟,它體現了人類信仰和集體奉獻的價值。洛基山脈西側綿延千里的眾多聚集點中,摩門教占了大部分。教會沿著山麓興建了覆蓋廣泛的灌溉系統,為人們的農耕和生活提供了基本的保證。因而也有人把這條綠帶稱作摩門教走廊,也就是擁有共同信念的走廊——志同道合的形象體現。
2002年,鹽湖城成功地舉辦了冬季奧林匹克運動會,成為了全世界各地的人們歡聚的圣殿。
(作者為HOK副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