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閻連科在一次談到父親時說:
“記得我第一次挨父親打是在我七八歲的當兒。那時候,每年的春節之前,父親都會千方百計存下幾塊錢,然后找熟人到鄉村信用社,把這幾塊錢全都換成一沓兒簇新的一角的毛票,放在他的枕頭下,待到了初一那天,再一人一張、幾張地發給他的兒女、侄男侄女和在正月十五前來走親戚的孩娃們。
“可是那一年,父親要給大家發錢時,突然發現那原有幾十張的一毛新票沒剩幾張了。
“從初一到初五,父親一直沒有給我任何臉色看,更沒有打我和罵我,待我如往年無二,讓我高高興興過完了一個春節。
“可是到了初六,父親開始問我,偷錢了沒有?我說沒有。父親便厲聲讓我跪下。又問我偷了沒有,我還是說沒有,父親就在我臉上打了一記耳光。繼續問我偷了沒有,我仍說沒有,父親便更為狠力的左一下右一下地打起我耳光來。我已記不得父親統共打了我多少耳光,只記得他直打到我說偷了為止,才停下手;當時我的臉又熱又痛,已到了實在不能忍的程度,我說那錢確是我偷了,并說我把那偷來的錢全都買了燒餅吃掉了。然后,父親就不再說啥了,把他的頭扭到了一邊去,既不看我,也不看我哥和我姐,可等他再扭頭回來時,我們都看見了他自己眼里含著的淚。” 據《一個人的三條河》
沈從文:讓我這個鄉下人喝杯甜酒吧
1933年初春,住在蘇州的張兆和接到了沈從文的一封來信,信中寫道:“讓我這個鄉下人喝杯甜酒吧!”婉轉地提出了想要二姐張允和替他向父母提親。結果非常順利,父母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張允和坐著人力車到閶門外電報局,給沈從文拍了一封電報,上面只有一個字:“允”。既表示婚事允了,又署了名,可謂精當。張兆和有點不放心,怕沈從文看不明白,又一個人悄悄地再到電報局,遞上她用白話文寫的電報稿:“鄉下人喝杯甜酒吧,兆”。當時,電報規定要用文言,且按字數收費,報務員看了她的電報稿,要她改寫,張兆和漲紅了臉,解釋了半天,說這是喜事電報,報務員才勉強收下。張兆和的白話電報里居然有個“吧”字,這在當時也算是別開生面了。
據《讀者》
陳獨秀:刪掉淫穢之處
民國著名翻譯家汪原放在標點古書時,遇到了一個問題,舊小說里有些淫穢的地方,他想這要是給青年學生看了,總不太好,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去問胡適和陳獨秀。胡適主張用省略號表示有刪節;陳獨秀則說,不如刪掉就是了,只要上下銜接得上,無傷大體,如果用省略號表示刪節,豈不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最后汪原放采納了陳獨秀的意見。
據《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汪曾祺的一次激動
大約是在1997年,作家鄧友梅說,他跟汪曾祺相識近50年,沒見他人前發過火,沒聽他人后貶過人,只見他流露過兩次“不以為然”的情緒。其中一次是這樣:有次汪曾祺與兩位文學新星一道外出參加活動,這兩位嫌酒店檔次低,要搬出去;又嫌介紹時把他們排在了后邊,要退席,說起話來氣沖斗牛,更當有人談起孫犁同志的文學成就時,說他是少數幾個真懂文學的人,他的語言是只能體會,不能模仿。他們又把嘴一撇說道:“可是孫犁也有缺乏自知之明之處,對我們這批人也想指手畫腳。他寫文章惹我們,我們就聯合起來轟他,怎么著,他還不是叫我們轟得在讀者眼里掉了價?”汪曾祺昕了直搖頭,小聲跟鄧友梅說:“我不信未來的世界就是這些人的!他們要掌了權,一點不比‘四人幫’時期的日子好過,他們當了政我絕不再干。咱不吃這碗飯啦,行不行?”鄧友梅說,這是汪曾祺“最激動的一次談話”。據《聯誼報》
張作霖:大帥的演講
1924年8月,第二次直奉大戰前夕,奉系首領“東北王”張作霖要作一次戰前訓話來鼓舞士氣。大帥府的秘書們徹夜趕寫講話稿,誰知張作霖一看稿子,竟有一萬多字,就發了火:“你們這幫耍筆桿兒的,準叫墨汁灌糊涂了,文縐縐的長玩意兒,多耽誤事。說的人費勁,聽的人難受,簡直是話坑人,重寫!”于是,秘書們又幾易其稿,好歹交了份一千多字的稿。
戰前訓話開始了,張作霖氣宇軒昂地走上講臺,開始背稿子:“軍人說話,貴乎明簡……”干咳了幾聲之后,就再也背不出來了。原來,他把秘書們寫的“貴乎簡明”顛倒為了“貴乎明簡”,誰知這樣一來,就再也接不上下文了,全場一片死寂。
突然,張作霖把胡子一捋,放開嗓門,來了個即興演講:“今兒個,咱們就說大實話:前年夏天,咱們跟吳佩孚這個老小子干了一仗,大家都還記得吧?”由于那一仗的結果是東北軍打敗了,軍官們都低頭不語。“嗯,丟人的事都記在我賬上,你們別抹不開。眼下,姓吳的又來找碴兒了。你們說說,該咋辦?”
會場上頓時群情激憤,振臂高呼:“打!”
“好,打!不過咱們得把丑話說在前頭,這回打許勝不許敗。勝的,升官得獎;死的,多給撫恤金;敗的,軍法論罪。我說話算數,你們好好合計合計,找的話完了。”據《文史博覽》
名人悟世語錄
有志者,事競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蒲松齡
一個人如果沒有機會為自己的主張而斗爭的話,主張就沒有必要存在。
——托馬斯
最糟糕的是人們在生活中經常會受到錯誤志向的阻礙而不自知。——歌德
我覺得人生在世,只有勤勞、發奮圖強,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為人類的解放事業共產主義貢獻自己的一切,這才是最幸福的。——雷鋒
施蒂格勒和布朗一對特殊的兄弟
1943年12月20日,美國飛行員查理·布朗少尉駕駛著一架B-17F轟炸機——“老酒館”號對德國不萊梅的一個兵工廠進行轟炸。“老酒館”號在返航時,遭到了不少于15架敵機的攻擊,機身嚴重受損。很快,又有一架德機徑直朝“老酒館”號飛了過來。當時,兩機的距離很近,雍朗甚至能看到對方飛行員的眼睛。但令他萬沒有想到的是,那架德機并沒有朝他開火,對方飛行員一直向他打手勢,接著,還一路護送他封諾福克的機場上空,看到他安全降落,才飛走。這件奇怪的事像個謎團,一直困擾著布朗。
為了揭開這個謎團,1987年,布朗在一份專門面向戰斗機飛行員的報紙上,刊登了一則尋人啟事,“尋找曾在1943年12月20日,救了我一命的德國飛行員”。
布朗的救命恩人名叫弗朗茨·施蒂格勒,他看到了布朗的尋人啟事,就這樣,兩個幾十年從未謀面的“敵人”,又走到了一起。
見面時,施蒂格勒向布朗講述了他當年不向“老酒館”號開火的原因:“隨著距離的靠近,我看到滿身是血的炮手,看到了機身上遍體的傷痕和機艙內陷入恐懼的美國傷兵,知道這架敵機已經失去了與我交手的能力。”當時,26歲的施蒂格勒已經是納粹的王牌飛行員了,曾擊落過22架盟軍戰機,如果再擊落一架,便可獲得騎士十字勛章。但他始終牢記著他的教官古斯塔夫·洛德爾上尉對他說過一番話——“榮譽高于一切。如果讓我看到或者聽說你朝一個跳傘的人開火,我就親手斃了你。遵守戰爭的規則是為了你自己,而不是你的敵人。這種遵守能夠保持你的人性。”
2008年,這兩位二戰老兵相繼去世,在他們的訃告中,他們彼此都將對方稱為“特殊的兄弟”。(圖為2001年,布朗和施蒂格勒與時任弗羅里達州州長的杰布·布什會面。)據《羊城晚報》
杜月笙的另一面
提到杜月笙,大家都知道他是民國時期上海灘的黑老大。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面,尊重文化和文化人。
杜月笙雖然沒有讀過書,但當他成為上海灘的黑老大之后,卻極力“轉型”向文化靠攏。在與文化人交往的過程中,他也總是卑辭厚禮,恭恭敬敬。
章太炎是著名的國學大師,晚年居住在蘇州。他本來并不想結識杜月笙,可是有一年他的侄兒在上海租界與人發生了糾紛,來求他幫忙擺平。太炎先生一介文人,哪有這個本事,只好放下架子,親筆給杜月笙寫了一封信,請求幫忙。杜月笙見信后,不僅竭盡全力為他的侄兒擺平了糾紛,還專程去蘇州拜訪了太炎先生,向其匯報調解的經過與結果。杜月笙如此熱忱,實出太炎先生預料,更絕的是,臨別之際,杜月笙還悄悄地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兩千元的支票壓在茶杯底下,算是對太炎先生的饋贈。
據《上海灘黑幫大佬——杜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