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權條子

宣金學

詛咒短信

周末清閑的午后時光，被接連幾個電話打斷，讓云南綠春縣衛生局的“李公仆”怒不可遏。這位衛生局工作人員的嘴里變得“不衛生”起來，他立馬回擊道：“你媽是不是去世了？”

發出這條詛咒短信的同時，他卻忘了，自己本應在單位值班，也忘了已將辦公電話呼叫轉移到自己的手機上。先不說衛生局的值班管理制度多么渙散乏力，不論怎樣，“周末不上班”成了罵人理由，咨詢電話引來被詛咒，著實令人心寒。

依照一貫套路，挨批、道歉、調崗，“李公仆”為其權力的囂張付出了代價。只是我們在“李公仆”的道歉里，看到滿是“忘了”、“以為”、“擔心”，好像在不斷強調，這不過是個偶然——拿著納稅人的錢，罵著納稅人的娘，說起來也不過是一次個人情緒的“粗放”表達。

這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囂張，每隔一段時間就變換一個模樣，刺激公眾的神經。從“能告倒我的人沒出生”，到“警察不打人，養警察干嗎”，再到這條詛咒短信，權力似乎并未真正被塞到制度的籠子里。

“李公仆”可能沒意識到，當他詛咒來電咨詢的市民的父母時，實際是忘記了自己的衣食父母。

特權條子

“可以裝滿一抽屜！”安徽某縣委書記這樣形容他最近收到的打招呼的條子之多。

條子有的來自上級領導，有的來自縣委班子成員，有的來自朋友，也有的來自一些老干部……四面八方的條子，緊盯的都是縣里的位子。

該縣近日進入干部調整集中期，托關系、打招呼的條子也就明著暗著漫天飛起來。雖然條子拒不得，只能先收著，但這些權力的咒符到底能變成什么東西，收它的人有權力說了算。

它可以化作一顆子彈，穿透制度的屏障，再變成一紙升遷令，甚至能變出票子，左右人們的官運升遷。當然它也可以被看作一張廢紙，扔進垃圾桶，毫無意義。

但條子最后變成了什么樣子，外人基本說不清。一個蘿卜一個坑，在人多位置少的情況下，多一個投機者“上位”，必然會讓一個賢能者“待崗”。

慶幸的是，書記自己看得清：“如果書記平時為政清廉，和眾多委托人之間沒有金錢等方面的往來，在選用干部方面就能堅持原則，不受干擾。”在他看來，條子只是一種考察、選擇的途徑。

其實，老百姓更希望看到的是，讓那些遞條子的人挨板子，因為，這一抽屜條子一見光，就會變成一封封絕好的舉報信。

【原載2013年11月13日《中國青年報·新聞眼》標題為本刊所擬】

插圖 / 罵人有理？ / 佚 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