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教育和學習中細讀的意義及步驟

摘 要：細讀作為中文系學生的基本學習方法，是學生領會課堂知識和教材內容的必由之路，是學生培養語感的最主要形式，是進一步學習的基礎；具體而言，細讀分三個步驟：熟讀、背誦和涵詠。

關鍵詞：文學教育；學習；細讀；步驟

學習一門專業課不僅要掌握大量的知識，既有感性知識又有理性知識，還要經過較長一段時期，大多數中文課程需要一個學期的時間甚至多個學期。因此，方法的自覺就顯得意義重大。細讀就是中文專業學習的主要方法之一。

細讀，顧名思義，指細致閱讀文本理解其內涵；在英美新批評則把“細讀（close reading）”作為一種批評方法，指在深入鉆研文本形式之間聯系的基礎上揭示文學語言乃至整個文本的特殊性。這種方法近于我國傳統的讀書方法“涵詠”，“涵詠”指反復誦讀作品從而深入體味作品的實質以提高讀者的文學修養和道德境界。本文所謂“細讀”兼及這兩個概念，意思是：學生在課堂學習的基礎上確定一定的閱讀范圍，反復誦讀這些作品；由此領會、記憶課堂教學和教材內容，并為進一步學習打下基礎。

一、細讀的意義

細讀不僅是學好一門中文專業課的必由之路，也是深入學習的基礎。不經過這樣的基礎訓練，他們的學習只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具體而言，細讀的意義可從三個方面來說明：

首先，細讀是掌握課堂教學內容及教材的必由之路。

本科也好、專科也好，大學不同與中學的地方在于大學不像中學那樣進行雙基（基礎知識、基本技能）練習，大多數大學課程一學期一般會布置一到兩次作業而已。這樣，課堂教學完成之后學生對該課程內容只是有了一些初步印象；再加上遺忘規律，如果學生沒有良好的課后復習習慣，課堂教學效果一定會隨時間延長而減弱，直至最后的消失。甚至有些學生的學習效果是靠期末考試前的復習確定的，而期末考試結束之后的結果常常是：“學的東西就都還給老師了”，這是我們經常聽到的話——是在遺憾乃至抱怨徹底遺忘了學習內容。因此，課余的自覺學習就成為學生掌握一門課程的重要方法。那么，課余學習的主要內容和方法是什么呢？

課余學習的內容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把課堂筆記和教材作對照、比較異同、辨別正誤，從而確定自己認同的學術觀點并加以記憶；另一部分是把課堂和教材羅列的重要文本作為自己課余反復誦讀（即細讀）的對象，在誦讀理解中印證檢審從課堂和教材中獲得的學術觀點。這樣，兩個部分的結合就使所學內容既有理論高度又有感性體驗、有血有肉，對一門課程的掌握才算較為全面。

第二，細讀是培養語感的根本方法。

體育系球類專業的學生要有好的球感作基礎才能成為好的球員，數學系的學生要有好的數感、空間感才能學好數學和幾何學；同樣，中文專業的學生必須具備良好的語感才能成為中文系學生中的佼佼者。所謂語感在這里指讀者感受理解文本語言的能力，即讀者經由語言文字感受文本呈現的情緒，從而理解形象、把握作品主題的能力。而這些環節中，感受文本的語言情緒是理解形象、把握主題的基礎。如果不是以語言感受為基礎，對形象的理解、主題的把握將無從談起。所以，中文系教師在教導學生的過程中特別重視學生要抓住自己的感受。究其實，是在強調中文專業學習中語感的重要性。那么，如何才能培養較好的語感呢？

一個球員的球感是他長期打球因而熟悉球性的結果，一個中文系學生也要經過長期的閱讀（以誦讀為主）才能培養出良好的語感而諳熟多種語言風格。培養好的語感首先要養成長期堅持讀書的習慣。既然把語言文學作為自己的專業，就要有干好自己事業的習慣，長期晨讀是一個優秀中文系畢業生的必備條件之一。晨讀是細讀的主要形式，在晨讀中記憶背誦作品、領會作品語言的多種含韻，這是培養語感的不二法門。

當然，細讀的時間有限，必須精選細讀的數目。學生最好把課堂上老師強調的篇目作為細讀的對象，再結合教材的論述確定自己細讀的篇目。必須以這些經典篇目為細讀對象才能培養自己良好的語感。這就好像精選食物才可能養好身體一樣。學生依據課堂和教材來確定自己要細讀的幾類書目，持之以恒，必然會培養出好的語感，為進一步學習打下良好的基礎。

第三，細讀可以為以后的學習打下牢固的基礎。

中文專業學生是否具有繼續學習的能力，一個重要的評判標準在于他是否能夠養成較好的文學修養，并以此為基礎形成辨別他人觀點的能力。任何一個具有邏輯思維能力的人都可能對一種文學觀點進行辨析，但他的辨析根據什么，則是問題的關鍵。真正具有文學修養的人所形成的觀點一定扎根于自己對文學作品的感受，他以此為依據對別人的觀點進行評判。換句話說，較好的文學修養、一定的評判能力的不竭源泉正在于細讀；通過細讀，文學修養、評判能力獲得了生生不息的根。因為這樣的觀點是自己閱讀的結果，就不可能為他人的觀點所迷惑、為道聽途說所左右；這樣的觀點才站得住腳、經得起文本和時間的考驗。

歷史為我們留下了正反兩方面的例子：毛澤東批評《水滸傳》的著名觀點“造反有理”與歷史上已往的觀點不一致，但得之于毛澤東的閱讀經驗，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而有些文學批評之所以成為文學批評史上的惡例，其中一些就因為不是從批評者的閱讀感受出發而是從諸如政治等個人目的出發肢解對象。

二、細讀的步驟

依據先后順序，細讀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熟讀階段、背誦階段和反復涵詠階段。依照三個階段的不同方法細讀作品，學生的文學修養、閱讀技巧一定會獲得不斷提高。

第一，熟讀作品。

鄭板橋《自敘》中所說：“人咸謂板橋讀書善記，不只非善記，乃善誦耳。板橋每讀一書，必千萬遍。舟中，馬上，被底，或當食忘匕著，或對客不聽其語，并自忘其所語，皆記書默誦也。書有弗記者乎？”鄭板橋的個人經歷說明了熟讀乃至背誦的重要。

有些學生為了完成老師布置的課堂任務，拿起書來就背，甚至沒有通讀幾遍。

這是非常錯誤的開始方式。因為他還不熟悉作品，就依據自己的大致印象開始背誦，其中的錯誤一定難免。更嚴重的后果在于這樣背熟之后會留下難以糾正的錯誤，有些錯誤甚至一輩子都得不到糾正。

正確的方法是在充分理解作品的基礎上熟讀作品，不要急于背誦。而有些作品也不一定要背誦。所以，要先過作品的語言關，就是把作品中存在的生字詞弄弄清楚，或者查字典、詞典，或者請教老師甚至同學。第二步是誦讀，掃清文字障礙之后要把作品通讀幾遍，達到大致了解作品的目的，然后分段讀熟。分段讀熟要弄清段義，記下其中的關鍵句子，尤其重要的是要能理清一段之中幾個層次之間的關系。第三步：熟讀全文。重點詞語、重點句子已經基本可以背誦，這一階段的重點就是充分理解文章的總體結構。等到弄清了文章主體思路、各部分之間與主題的關系，熟讀的任務就完成了。

第二，背誦作品。

背誦作品的意義首先在于積累。熟讀階段已經掌握的內容如果不記誦于心會因為遺忘規律而喪失殆盡，只有加以背誦才能積累起來，成為自己知識庫中的儲藏，其中重要的內容有文學語言、表達技巧、作品的結構布局、作品模式等。其次，背誦有助于提高欣賞能力。當讀者背誦上述內容之后再遇到類似作品就可以舉一反三，迅速理解欣賞對象的手法、模式，從而大大提高理解速度和鑒賞水平。第三個方面，背誦還有助于提高寫作能力。已故文學大師巴金在談到自己的文學成就時對早年背誦《古文觀止》感慨有加，認為沒有這些“童子功”就不可能有《家》《春》《秋》的創作。

從以上三個方面來看，背誦一定數量的作品是重要的文學積累，會對欣賞和創作產生不可估量的幫助。

第三，涵詠作品

所謂涵詠，指在深入了解作品、背誦作品的基礎上繼續誦讀作品、回味作品的各個方面，概要地說是三方面：表達方式、主題和文學史觀點；具體而言包括作品語言、表達技巧、段落布局、整體構思、主題含義以及文學史上對作家作品的觀點。許多學生覺得背誦作品之后，閱讀就可以告一段落，甚至大功告成了。這實在是一種常見的錯誤觀點。背誦之后，涵詠作品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階段，沒有這一階段，學生就難以獲得對作品乃至對文學更進一步的深入了解。

首先，涵詠的意義在于提高認識，把作品的精髓變成自己的血肉。這同樣可以拿籃球技術的學習作比方：假如一個運動員只是背誦了某些要領、戰術，沒有日復一日的長期訓練、運用，那些紙上談兵的東西絕不會帶來他籃球技戰術的真正提高。文學學習同樣如此。在反復的涵詠中，作品的各種語言特色才會成為我們熟練的東西乃至化作讀者的血肉。

其次，涵詠的意義在于把作品所體現的文學、文化精神化為自己的修養。經典性的作品往往是一種文學、文化精神的體現，要想使這種精神成為自己的血肉，除了從理論高度認識它之外，還需要從感性上體會把握它。宋代儒家強調對儒學經典要“涵詠”而“自得”正是要求從理性和感性兩方面去體味儒家的“仁學”；維特根斯坦說：“想象一種語言就是想象一種生活方式”，這句話則更理性地告訴我們生活方式與作品（即語言的載體）的關系，只有在對作品的不斷體味涵詠中它所昭示的生活方式才會在我們親身的生活中體現出來。

最后，對于一個要進行深入學習的學生來說，不斷地涵詠是活學活用的“訓練場”，也是他檢審自己的文學觀點和文學史觀點的開始，所有的文學批評如果不從這里開始，必然是無源之水、道聽途說。

綜上所述，中文專業的學習雖然方法眾多，但細讀是基礎。通過細讀學生才能真正把握課堂和教材內容，才能獲得扎實的專業訓練，為以后的學習打下基礎。

參考文獻：

[1]鄭板橋：《鄭板橋全集》[M]，齊魯書社，1985年版.

[2]巴金：《巴金散文》，浙江文藝出版社[M]，2007年.

作者簡介：焦彤（1976-），男，河南教育學院文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