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剛的女神

孟靜

看豆瓣里《私人訂制》的影評，有不少人宣稱因為白百何就不想看這部電影。《失戀33天》的兩個男女主角既是親密同學，又意外地統統不受媒體和觀眾待見，當然他們肯定有他們的市場，不然不可能在年輕演員里擁有那么多的機會。但是奇特的是，每當有人吐槽他們的時候，難得沒有大批粉絲蜂擁而來為他們爭辯。

馮小剛說《私人訂制》里白百何的角色劉蓓最適合，奈何劉蓓老了，只能換人。劉蓓是馮小剛最心儀的繆斯了吧。我猜測在《編輯部的故事》劇組里打雜的時候，馮小剛就被大青衣劉蓓驚艷了，那集名叫《歌星雙雙》。劉蓓和另一個女孩子飾演姐妹，她是啞巴，由相貌不如她的妹妹在幕后配唱。劇中不斷借各種男人之口贊嘆劉蓓的美麗，其實她和“妹妹”的相貌差距根本沒有那么大，但是那些男人都著了魔似的匍匐于她的容貌，全無道理和仁慈之心地攻擊“妹妹”的外表。

劉蓓和徐帆同年生人，僅從外表而言也應該在一個段位，但在《一聲嘆息》里，她的角色是富有魅力的小三，徐帆是比她大很多的黃臉婆。更不要提《甲方乙方》里劉蓓把劉震云和李琦一概迷得七葷八素。

為什么馮小剛和他的朋友們會把劉蓓當作心中女神？我猜她有觀眾體會不到的迷人性格——北京大妞的豪爽和伶俐。馮小剛追求徐帆時在某酒吧碰到劉蓓，她笑說：找徐帆呢吧。馮大驚詫，劉蓓舉出這個酒吧離人藝很近等等數條分析，馮小剛被她的七竅玲瓏心震懾住了，所以在他的電影里，她經常揣著明白裝糊涂，江湖氣與義氣同在。

在馮小剛對女主角有了決定權之后，可以看出他對女性的審美軌跡（徐帆除外，那是不得不用）。他是美工出身，喜歡輪廓鮮明、有特點的長相，關之琳不是他欣賞的北京大妞性格，但關的形象是他鐘意的，《沒完沒了》的吳倩蓮，連用兩次的舒淇，不像關之琳一樣屬于公認大美女行列，卻都各有特色。

進入后期，馮小剛的作品牽動著華誼的股票漲跌，他的審美就不像早年可以由著性子來。當資本意志與審美觀發生沖突時，馮小剛果斷選擇前者。《夜宴》中的章子怡和周迅，名氣大，有噱頭，是不是導演心水之選變得不那么重要；《天下無賊》里劉若英清淡的五官也被交口稱贊，那只是因為當時華誼很重視的監制陳國富和她有過多年戀情。時不時穿插的配角大胸女不應該是馮導的類型，那是為了迎合某類人的惡趣味。

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唐山大地震》里的張靜初在不在馮小剛的女神范疇里，從鏡頭語言看對她并沒有特殊偏愛。或許因為這部電影對馮導來說是個應付之作，就像《私人訂制》赤裸裸的賺錢目的一樣，《唐山大地震》屬于政府訂制。他內心最喜愛的《1942》里女性只能蓬頭垢面，徐帆又必須加入，可供選擇的只有一個年輕女孩角色，但因為這幾年王朔又和馮小剛重拾舊好，那個年輕女孩的角色理所當然地落在王朔推薦的王子文頭上。和女神相比，男神王朔對馮小剛來說可要珍貴得一千倍一萬倍，女神嘛，那是小青年才care的東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