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祭火節

文／丁貴亮

蒙古族祭火節

文／丁貴亮

祭火，俗稱“祭灶”，是蒙古族的一種古老習俗。由于蒙古族人特別崇拜火神，認為爐灶是火神所在地，是家道和家族興旺的象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因而，蒙古包和房屋里的爐灶、火盆和篝火堆等，都被視為火神而加以崇拜，每逢年節、遷居或婚禮時，都要舉行祭火儀式。

古代的蒙古族信奉的火神是薩滿教的火神天（蒙古語為“敖特根-騰格爾”）。早期的蒙古族人把“火”視為雌性，認為“火”是母親的化身。相傳，蒙古族人的祖先將三塊石頭當作火灶，將家族的繼承者稱之為“灶主”，將無子嗣的家庭稱為“斷灶”。蒙古族人常把居家過日子稱為“火灶”，把繼承祖先香火的繼子叫作“敖特根-嘎勒”（繼火）。這種祭火習俗后來與喇嘛教相融合，逐漸形成了現在的祭火禮儀。目前，這種古老的習俗在鄂爾多斯的中西部地區依然保留著。

祭火的時間

在鄂爾多斯，蒙古族人把火看成是最神圣、純潔、除災避難的神，除每天做飯燒菜時往灶膛里倒飲食德吉（“德吉”為蒙古語，意為初獻）祭火外，每當出門辦事或返家后，必須用供品祭祀火神。男女結婚時，新郎新娘首先要祭火、拜火神。每當遇到災難和不幸時也要祭火神。其祭火禮儀分為戶祭、公祭（即朝祭）、廟祭。戶祭又分為貴族祭和平民祭。按祭火時間分為日祭（普祭）、月祭、季祭、大祭；按供品又分為全羊祭和羊胸岔祭。而這里所指的祭火禮儀僅僅是人們現在通常所說的平民用羊胸岔作為供品的大祭（祭火節），也就是年祭。大祭（祭火節）在每年農歷臘月二十三或臘月二十四舉行。

為什么有的臘月二十三大祭，有的臘月二十四大祭呢？據說，臘月二十三是火神下凡之日，臘月二十四則是送火神歸天之日。也有人說，蒙古族的王爺貴族（臺吉）在農歷臘月二十三祭火，庶民是臘月二十四祭火。雖然說法不一，但祭火的禮儀是相同的。祭火禮儀中“大祭”儀式最為隆重，所以也稱“過小年”。

神圣的供品

祭火節用的供品中最重要的是羊胸岔骨和“阿畢惕”。牧民在冬天準備冬畜肉時，挑選沒有被狼咬傷過的健壯完好的母羊，將其宰殺，并在母羊的胸岔上留塊皮毛，這皮毛就代表全羊，意思是用帶皮的整只羊祭祀火神（選母羊是因為“火”是雌性物，是“母親”的化身；胸岔骨被視為最關鍵的部位，與地面接觸的機會最多）。結腸也要完好無損的，沒有寄生蟲，也不能有破損。把結腸清理之后，翻過來，將切成條狀的網胃和橫割肉填入結腸。這樣的結腸在蒙古語里稱為“阿畢惕”或“阿畢拉格”。主人將洗凈的鍋用油涂抹后放進少許奶食，再將羊胸岔骨、“阿畢惕”（灌好的結腸）、羊肋骨、羊脛骨等放入鍋中煮熟，然后將其撈出并冷卻。接下來由男主人開始裝飾羊胸岔骨，也就是用白色公羊的二茬短毛捻成的毛線，按順時針方向纏繞羊胸岔骨。整個繞線過程，毛線均不可打結。而后將裝飾好的羊胸岔骨用沒有破損的網膜油脂覆蓋，放在大木盤里，擺放九根針茅和九炷梵香，再放上被當作“火神服飾”的綢緞布條以及少許紅棗、奶酪、葡萄干、祭火飯等，最后在上面覆蓋天藍色的哈達，然后放到佛前的祭案上。這樣，祭祀供品就準備好了。

祭火飯就是在煮過羊胸岔骨的肉湯中放入大米、糜子，并放入適量的奶酪、紅棗、葡萄干煮成干飯，蒙古語稱之為“嘎林-布達”，這是蒙古人獨特的飯食。

供品齊備之后，在爐灶的前方放好供桌，將盛滿供品的木盤放于桌上，再在供桌前鋪上特意用潔白的羊毛搟的新氈。此時，全家老小身著新衣或禮服，準備參加祭祀儀式。

祭火儀式

祭祀儀式開始，由年邁的男主人高舉祭品祈禱：“火神即將升上天界，他將領受上天賜予我家的豐收和幸福。祈求火神將上天賜給我的豐收與幸福悉數帶回來！”然后，年邁的男主人帶領大家高呼招福詞：“呼列！呼列！”這時，由專人吟誦祭火祝辭《火頌》。祈禱畢，男主人把木盤中的胸岔骨和其他祭品投入正在燃燒的灶火中。投放完畢，男主人帶領全家人向火神行九次叩拜禮。接著，男主人再次帶領全家人，將用骨湯、“哈里木”（即羊胸岔肉和阿畢惕）和奶汁摻和成名為“圖薩拉”的祭品，向爐灶中灑入一兩勺。事后男主人起身，手里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祭火飯，先將祭火飯抹在火撐腿上（或爐灶邊上），再依次抹在小孩的腦門上、家具上、門框上，出去后還要抹馬樁、車輛、馬鞍、馬嚼子、氈包、羊圈等。祭火儀式完畢后，人們按輩分大小落座，開始吃祭火飯……

鄂爾多斯的蒙古族人把火奉為神明，忌諱對火神不恭，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些獨特的禁忌習俗，如不能用銳器去刺火，不能往火里吐唾沫，不準在火中焚燒污穢的東西，忌諱在爐灶上烤腳，不許腳踩火灶，等等。

鄂爾多斯的祭火習俗流傳已久，是極具代表性的少數民族民俗之一。2008年，鄂爾多斯祭火節被列入《首批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林美鈿摘自《文化月刊》2013年8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