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短篇素材錦囊（一）村上春樹短篇小說《沉默》素材精解與運用

錦上

村上春樹：日本現代小說家，畢業于早稻田大學演劇科，代表作品有小說《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等。作品文字精辟、描寫細致、譬喻新巧，整體風格呈現淡淡的憂郁和疏離，大多是表達人類如何在物質化的社會里既與生活融合又平衡好內心的本真。生活中的村上春樹喜歡長跑、聽古典音樂、翻譯英美文學，雖然是一位日本作家，但因對英美文學的深深喜愛，村上春樹的作品中亦多帶有西方文學的元素。

本期我們一起來解讀村上春樹的經典篇目《沉默》。

小說速讀

大澤是名普通的初中二年級的學生，叔父經營著一家拳擊館，大澤有時會去拳擊館鍛煉身體。班上有個叫青木的男生，學習很好，受老師寵愛，大家都贊其聰明過人，大澤卻嗅出了他背后的圓滑和工于心計。一次期末英語考試，大澤考了第一名，這讓一向都是第一的青木很是沒面子。有人告訴大澤青木在背后散布謠言，說大澤的第一名是作弊得來的。大澤找青木對證，青木不但不承認還自恃身強力壯推了大澤一把。大澤條件反射地揍了他一拳，雖然出手的一瞬大澤已經后悔不該打人，但為時已晚。

此后青木徹底無視大澤，但自尊心極強的青木時刻在等候報復。兩人初中畢業升入同一所高中，高三時又分到了同一班。暑假中間，班上一個叫松本的男生不知何故自殺了。暑假后開學，大澤覺察到同學們都對他冷冰冰的。一天，班主任問大澤是否去過拳擊館，大澤承認。老師又問初中時打了青木可是真的，大澤又承認。老師據此認定大澤一定打過松本，所以松本才一時想不開自殺了。大澤明白是青木巧妙地在中間做了文章，讓老師、同學都以為自己是不良少年。后來經過警察調查，沒有證據，只是傳聞罷了。但此后大家就像躲瘟疫一樣躲著大澤，大澤獨自一人，度日如年，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一個月后，在電車上大澤與青木不期而遇。青木以冷笑樣的眼神看著他，大澤也瞪著眼睛看他。漸漸地，大澤產生了一種與其說是氣憤和憎恨，倒不如說是近乎悲哀和憐憫的心情。他猛然意識到青木因了這點猥瑣的伎倆而歡天喜地是多么悲哀。這種人即使表面上炫耀勝利，也是缺少底蘊、平庸空虛的。

大澤打定主意再忍耐沉默五個月，他重新振作起來，對任何人的異樣眼光不爭不辯，終于考上了大學，離開了原來的地方。有了這段刻骨銘心的體驗，大澤心智更加成熟，變成富有忍耐力的人，對以后生活中的艱難痛苦都視之如常。

主題提煉

這篇《沉默》所講的故事，大約是很多初中生都有過的經歷吧。在最渴望友誼、最珍視信任的年紀，被流言蜚語中傷。帶著偏見、惡意的話語和眼神，像隱形的箭簇，自四面八方射過來，猝不及防間，擊中年輕的肌膚和心靈。在喑啞無聲的被孤立的時光中，不是沒有過猶疑、軟弱、動搖，但內心深處，總有隱隱的力量，支撐著小小的自己，慢慢走下去。等待某一天，回頭看，才驚覺自己一個人，堅持了那么久。而曾經以為過不去的荒涼如漠的路途，早已經在時間的耕耘中，變得平順潤澤。

素材運用

關鍵詞：忍耐；堅強

“我以此為起點重振旗鼓。夜晚呼呼大睡，好好吃飯，拳擊練習再也一次不缺。不能落荒而逃。倒不是說要戰勝青木，而是不能在人生本身面前潰逃，不能被自己所蔑視所不屑的東西壓癟擠碎。我就這樣忍耐了五個月，跟誰也不開口。自己沒錯，錯的是大家——我自己講給自己聽。每天挺胸上學，挺胸回家。”

上面一段是《沉默》中，大澤在車上遇見青木，心中抱定主意要咬牙忍耐下去后，大澤的行為表現。表面上不動聲色，不跟別人言語，其實內心篤定，行動積極。從吃飯、睡覺、上學放學、拳擊練習這些最平常的事做起，在忍耐中積蓄力量，在堅強中砥礪心智。以堅強為舟，以忍耐作帆，在時間的河流中，堅定地向著目標行進，終于渡到了理想的彼岸——考入大學，離開傷害過自己的人。

關鍵詞：底蘊

“我們死死地瞪視對方，瞪了好一陣子。但在看他眼睛的時間里，我漸漸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心情。那是我從未感覺到的情感……與其說是氣憤和憎恨，倒不如說是近乎悲哀和憐憫的感情。難道人會因為這么一點事就洋洋得意就炫耀勝利不成？難道這小子因為這么一點事就真的心滿意足、歡天喜地不成——想到這里，我不由感到一種深切的悲哀。我想，這小子恐怕永遠體會不到真正的喜悅和真正的榮耀，恐怕至死他都感受不到從內心深處涌起的那靜靜的震顫。某種人是無可救藥的缺少底蘊的，倒不是說我自己有底蘊。我想說的是具不具有理解底蘊這一存在的能力。但他們連這個都不具有，實在是空虛而凡庸的人生，哪怕表面上再引人注目，再炫耀勝利，里邊也是空無一物的。”

小說中這一段精準的心理描寫，讓讀者明白了大澤的心路歷程，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底蘊的力量。那是內心深處對自己的相信，如一株植物，靜默成長，枝葉向上，接近藍天，而根須則深深扎進土壤，向下，再向下，汲取成長的力量。

技法錦囊

1.新奇精巧的比喻

天空如扣上頂蓋一般陰沉沉的。

相比之下，青木那小子干什么都如泥沼中的白天鵝一樣醒目。

腦袋是像剃刀一樣敏銳無比。

沉默如冷水一般迅速滲入一切。

善用比喻、想象奇特，是村上春樹文字的一大特點。如上面列舉的那樣，這些新奇、精巧的比喻句在《沉默》一文中，多次出現。特別是第二句，將青木比作如白天鵝一樣醒目，一個聰穎明銳、卓然不群，又有點驕傲的初中男生的形象，即刻躍然紙上。第四句將沉默比作冷水，一下子抓住了那種瞬間沉默的感覺，來的迅速、悄無聲息，讀了好像真的置身那種無比的沉默中。

在寫作中，適當運用比喻，能吸引注意、激發閱讀興趣，讓讀者迅速體會你所書寫對象的特點，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比如，想寫一個很優秀出眾的同學，就可以參考第二句：他在一眾同學中，好像瓦礫堆里的一顆珍珠。寫一位驕傲漂亮的女生：她如孔雀般行走在校園，連周圍的空氣都帶著淡淡的香。

2.傳神的細節描寫

“回到家我就用絨芯筆一天天把日歷涂得漆黑——今天終于過去了，今天總算完了。我險些被壓碎擠癟。”

村上春樹這樣描寫被周圍人徹底孤立后的大澤。僅僅一個細節，用筆將日歷涂黑，足可體會大澤當時度日如年、無處訴說的壓抑心情。在寫作中，尤其是人物刻畫時，一個好的細節描寫，勝過長篇累牘的陳述。動作、眼神、微笑，任何瞬間的微小的元素，都可以成為一個絕好的細節，暗示人物內心或者襯托人物性格。只要善于捕捉、提煉、運用，就能起到以一當百、助推情節的作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