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知識圖譜的國際刑事司法研究可視化分析

王云才，張 民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北京 100038）

基于知識圖譜的國際刑事司法研究可視化分析

王云才，張 民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北京 100038）

我們的研究基于CiteSpaceⅡ可視化軟件繪制國際刑事司法研究領域的知識圖譜，展示了國際刑事司法領域研究力量的分布，刑事司法研究所涉及的學科，刑事司法研究的知識基礎以及該領域研究前沿的態勢。研究表明，國際刑事司法研究的主要力量集中在歐美國家的大學與相關研究機構；該研究領域主要涉及社會學、犯罪學、心理學、精神病學等學科；國際刑事司法研究在知識演進過程中明顯地呈現出注重理論與實證研究的兩種趨勢。

知識圖譜；刑事司法；可視化；CiteSpaceⅡ

國際刑事司法研究領域積淀了豐厚的研究成果，匯集了該領域無數前賢智者的智慧。筆者通過科學知識圖譜對刑事司法研究文獻進行知識圖譜分析，力圖厘清此領域的研究路徑并把握國際刑事司法研究的規律、特點和前沿動態，為我國刑事司法領域的科學研究提供參考。

一、研究方法和數據采集

本文應用美國德雷塞爾大學華裔科學家陳超美博士開發的CiteSpaceⅡ軟件對所采集數據進行知識圖譜分析，該軟件的研發得到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和美國本土安全部東北可視化分析中心(NVAC) 的資助，是一款專門用于在科學文獻中識別并顯示科學發展新趨勢和新動態的軟件，陳超美曾以該軟件針對“大規模生物集群滅絕研究（1981—2003）”和“恐怖主義研究（1990—2003）”[1]的顯著效果蜚聲情報學界。本文采用美國科學情報研究所（ISI）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數據庫（SSCI）的文獻數據，以“criminal justice”為主題詞對2001-2012年間的相關文獻進行檢索，精煉篩選后得到“article”類文獻記錄3109條。

二、刑事司法研究力量與學科領域分布

（一）刑事司法研究力量分布

把握特定研究領域的研究進展與動向是研究人員必須具有的科研素養，同時也是節約研究成本和進行科研創新的基本要求，對世界各個國家和研究機構的了解無疑成為把握研究進展和動向的先決條件[2]。在CiteSpaceⅡ軟件界面中，網絡節點選擇“country（國家）”、“institution（機構）”，修正算法選擇“pathfinder”（尋徑算法），得到國際視域中刑事司法研究國家與機構聚類圖譜（圖1）。

圖1 國際視域中刑事司法研究力量分布圖譜

根據圖1刑事司法研究力量分布圖譜與析出的數據，可見當前國際范圍內刑事司法研究的主要力量主要分布在美國、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德國、荷蘭、以色列等國家。刑事司法研究機構主要是大學或研究所，比如美國的馬里蘭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北卡羅萊納大學、賓西法尼亞大學、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紐約大學、耶魯大學、華盛頓大學、德克薩斯大學，英國的劍橋大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德國的馬普學會外交與國際刑法研究所、古登堡大學，加拿大的多倫多大學、西安大略大學、卡爾頓大學等。

（二）刑事司法研究的學科領域分布

在CiteSpaceⅡ軟件界面中，網絡節點選擇“category（類別）”，修正算法選擇“pathfinder”（尋徑算法），其它參數設置不變，得到國際視域中刑事司法研究學科類別聚類圖譜（圖2）。

圖2 國際視域中刑事司法研究學科類別聚類圖譜

圖2 顯示現代刑事司法研究涉及學科領域眾多，圖中以五角星標示節點的學科領域比較活躍，是具有較高網絡中心度的學科領域。“中心度”是描述網絡中心性的指標，是一個點在網絡中居于核心地位的程度。[3]在國際刑事司法研究網絡聚類圖譜中，精神病學（psychiatry）、衛生護理科學與服務（health care sciences & services）、心理學（psychology）、社會學及其它（social sciences - other topics）、公共領域（public）、家庭研究（family studies）、藥物濫用（substance abuse）、犯罪學與刑罰學（criminology & penology）、社會事件（social issues）、社會工作（social work）等五角星標示的節點處于整個網絡的核心位置，是聯接其它學科領域的橋梁，因此具有較高的網絡中心度。

三、刑事司法研究的演進路徑分析

刑事司法研究隨著時代而發展，所積累的刑事司法知識不斷更新和變換，緊跟知識主題的變化才能推陳出新，促進刑事司法研究工作的進步。圖3是關于知識主題演化模式的示意圖，由圖3可見，先存在的主題知識群組往往是孤立的，隨著知識的不斷豐富，出現了聯系不同主題知識群組的知識拐點，知識拐點在各主題知識群組之間架起了橋梁，促進了知識主題的遷移和演化。

圖3 知識主題演化模式

在CiteSpaceⅡ軟件界面中，網絡節點選擇“cited reference（被引文獻）”，修正算法選擇“pathfinder”（尋徑算法），經過網絡修剪合并得到基于文獻共被引的關鍵路徑網絡圖譜，再使用CiteSpaceⅡ軟件中的“spotlight”功能，便得到國際刑事司法研究的知識演進關鍵路徑圖譜（圖4）。

由圖4可見，2001-2012年間國際刑事司法研究領域的知識演進過程中，高被引實物關鍵節點文獻有16篇，并聚類成了知識群A與知識群B。知識群組中的節點文獻作者、發表年份、主要創新性內容以及文獻節點在網絡圖譜的中心性，如表1所示。

圖4 國際范圍內刑事司法研究領域知識演進關鍵路徑圖譜

表1 知識群組的主要文獻節點情況

知識群組A中的經典論著主要從犯罪學理論或抑制犯罪政策的角度，闡發了刑事司法領域的各種觀點與主張。約翰·布萊斯維特探討了羞恥觀念在避免或導致犯罪過程中的作用，對涉及犯罪的標簽理論、亞文化理論、學習理論等作了比較研究，認為家庭、傳統、風俗習慣等因素具有重塑羞恥觀并使犯罪人重新融入社會的功能。①Braithwaite J. Crime, shame and reintegration[M].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特里·E·莫菲特肯定了“二分法”在調解反社會行為中的作用，并對“生命周期持續”反社會行為理論和“青春期限制”反社會行為理論進行了研究。②Moffitt TE. Adolescence-limited and life-course-persistent antisocial behavior: a developmental taxonomy [J/ OL]. Psychological Review, 1993,100(4): 674-701.大衛·迦蘭在1990年對Durkheim、Foucault、Robert Elias以及Marxist的相關理論進行了對比研究，認為現代刑罰學關于懲罰的觀念使懲罰的應用面變窄并掩蓋了其社會后果，因此，他主張適應復雜社會制度的懲罰模式應成為主流社會學的使命；③Garland D. Punishment and modern society: a study in social theory [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0.之后他于2001年描述了歐美國家刑事司法制度的變化以及兩種主導力量的影響，闡釋了如何使犯罪與懲罰、福利與安全新政策適應階級、種族、性別關系變化的需要，以解決因個體自由擴張而社會管理不嚴引發的各種問題，他指出現代社會中犯罪、犯罪思想、公共政策以及罪犯的文化含義都發生了變化，應對策略應當務求實效并及時調整。④Garland D. The culture of control: crime and social order in contemporary society [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1.邁克爾·R·古特佛里森與特拉維斯·赫希通過合作研究，認為流行的犯罪學研究存在誤導，無論從社會學角度、心理學角度、生物學角度還是出于經濟原因，都不能信服地解釋犯罪行為，從傳統犯罪學與現代犯罪學研究相結合的角度看，導致犯罪的基本因素是自控力的缺失。邁克爾·H·湯瑞結合美國城區槍支、毒品、團伙犯罪猖獗的現狀，批評了保守主義應對犯罪問題的政策失誤，評估了相關政策在不同人群中的效果，認為應根據刑法、懲罰與審判政策，實施有彈性的刑事司法策略。⑤Tonry MH. Malign neglect: race, crime, and punishment in America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5.

知識群組B中的經典著作從實證研究角度對精神病犯罪、暴力犯罪、累犯等問題進行了研究。為了驗證精神病患者是否與社區暴力有直接關系，亨利·J·斯特德曼等人對一組樣本中涉及刑釋精神病人暴力的三處社區進行了研究，其中一處的對照組由這些刑釋精神病人的鄰居組成。研究結果顯示，刑釋精神病人與暴力行為沒有正相關關系；而藥物濫用無論在刑釋精神病患者還是其鄰居中都有相當比例導致暴力行為。①Steadman HJ, Mulvey EP, Monahan J, et al. Violence by people discharged from acute psychiatric inpatient facilities and by others in the same neighborhoods [J/OL]. Archives of General Psychiatry, 1998,55(5): 1-9t: mental health and treatment of inmates and probationers[R]. Bureau of Justice Statistics, 1999.保拉·M·迪頓1999年的研究報告表明，美國國家監獄有16%的囚犯患有精神疾病，有283,800名患者被監禁，547,800名患者處于緩刑狀態，其中白人比黑人與西班牙裔更易患精神疾病，中年罪犯患病比例最高，患者多因暴力攻擊而獲罪，半數以上有3次以上前科，60%監禁中接受過治療，然而效果不佳。②Langan PA, Levin DJ. Special report: recidivism of prisoners released in 1994[R]. Bureau of Justice Statistics, 2002.帕特里克·A·蘭甘1994的研究報告表明，1994年之前有410萬件被控記錄的近30萬名犯罪分子被釋放，而在其后的三年內，被釋人員因控訴而再次被捕、被舉證有罪和被判刑的比例分別為：67.5%、46.9%、25.4%。③Lamberti JS, Weisman R, Faden DI. Forensic assertive community treatment: preventing incarceration of adults with severe mental illness [J/OL]. Psychiatric Services, 2004, 55 (11): 1285-1293.J·斯蒂文·蘭貝蒂主張，為了減少患嚴重精神疾病的犯罪人被再次監禁，法醫應介入社區進行針對犯罪嫌疑人的獨立治療，以避免這類有大量前科犯人再次被刑事處罰。④James B, Moira L, Karl H. The prediction of criminal and violent recidivism among mentally disordered offenders: A meta-analysis [J].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98, 123(2): 123-142.

由以上經典文獻分析可知，知識群組A主要從社會、文化、倫理等視角對刑事司法理論與抑制刑事犯罪政策進行了研究；知識群組B主要從精神疾病、心理健康等視角對刑事犯罪預測與防范進行了研究。前者側重刑事司法理論的研究，而后者完全是實證研究的模式。結合圖4可見，知識群組A與知識群組B之間是通過一組知識拐點聯系起來的，每個知識拐點代表一篇經典文獻，其立意、觀點與研究范式恰恰反映了知識群組間的知識演進過程。這些明顯地處于知識拐點的文獻包括：《精神混亂違法者中罪犯與暴力累犯的預測——一種元分析》⑤Gendreau P, Goggin C, Little T. A Meta-Analysis of the Predictors of Adult Offender Recidivism: What Works [J]. Criminology, 1996,34(4): 575-608.，《成年犯罪人累犯預測因素的元分析：什么在起作用？》⑥Davis M. The undecidable: Basic papers on undecidable propositions, unsolvable problems and computable functions[M]. Dover Publications, Inc., 2004.，《不可確定：基于不確定性命題、不可解決問題與可計算函數的基礎研究》⑦Sampson RJ, Laub JH. Life-course desisters: Trajectories of crime among delinquent boys followed to age 70 [J]. Criminology, 2003, 41(3): 555-592.，《生命周期休止：自不良少年到古稀老人的犯罪軌跡》，《看守所與絞刑架：美國的大眾監禁政治》⑧Gottschalk M. The prison and the gallows: the politics of mass incarceration in America[M].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6.，《犯罪職業典型范例》⑨Piquero AR; Farrington DP; Blumstein A.The criminal career paradigm [J]. Crime and Justice, 2003, 30: 359-506.，這類文獻或為論文，或為專門著作，在西方發達國家刑事司法研究領域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使得國際刑事司法研究能夠延續和深入發展。

四、刑事司法研究前沿分析

在CiteSpaceⅡ中，“研究前沿”是從基于題目、摘要、系索詞（descriptors，指標引文獻主題的單元詞或詞組）和文獻記錄的標識符中提取出的突變詞(burst terms)而確定的[4]。運行CiteSpaceⅡ軟件，詞匯類型選擇“burst terms（突變詞）”，網絡節點選擇“key words（關鍵詞）”，采用修正算法“pathfinder”修剪網絡路徑，便得到刑事司法研究前沿突變詞聚類圖譜（圖5）。

圖5 刑事司法研究前沿突變詞聚類圖譜

由刑事司法研究前沿突變詞聚類圖譜可見，圖中節點標示具有不同突變量的關鍵詞，這些突變詞出現的年份、出現的頻次，以及在圖譜中的中心性是不同的，具有較高中心性的突變詞在網絡中居于核心位置，如圖5所示，這表明刑事司法研究核心區保持了該研究領域固有的研究特征。

表2是軟件運行過程中析出的中心性大于或等于0.05的突變詞表。由表2可見，2001-2005年間國際范圍刑事司法研究核心領域的突變詞出現的比較多，表中的突變詞展示了該領域發生變化的研究主題；而在2006年以后，刑事司法研究核心領域的突變詞出現的比較少，換言之，2006-2012年國際刑事司法核心領域的研究沒有大的變動和創新。

表2 刑事司法研究領域突變詞一覽表（中心性≥0.05）

0 . 1 1　2 0 0 1　o u t c o m e s（效果）0 . 1 1　2 0 0 1　m e t a -a n a l y s i s（元分析）0 . 0 8　2 0 0 1　p r e v a l e n c e（流行性）0 . 0 8　2 0 0 1　c h i l d r e n（孩童）0 . 0 7　2 0 0 1　c r i m i n a l -j u s t i c e（刑事司法）0 . 0 7　2 0 0 1　r i s k（風險）0 . 0 7　2 0 0 1　g e n d e r（性別）0 . 0 6　2 0 0 1　s e r v i c e s（服務）0 . 0 5　2 0 0 1　h e a l t h（健康）

五、結語

知識圖譜在描繪各學科研究領域的脈絡與探索科學研究前沿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而CiteSpaceⅡ軟件是知識管理領域功能最為完善的可視化軟件，在許多學科知識領域被廣泛運用。本研究借助CiteSpaceⅡ軟件繪制了國際刑事司法研究領域的知識圖譜，并作可視化分析，對歐美大學和相關研究機構予以直觀展示，揭示了該研究領域涉及的許多學科，發現在國際刑事司法研究方面存在注重理論與實證的兩種趨勢，同時發現，近年來該領域研究的前沿熱點依然保存著刑事司法核心領域的主體特征。本研究在方法應用上的創新，旨在為廣大刑事司法研究人員提供研究線索，并整體把握當今國際范圍研究的態勢。

[1]CHEN Chao-mei. CiteSpace II: Detecting and visualizing emerging trends and transient patterns in scientific literature [J].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06，57（3）：359-377.

[2]邱均平，馬瑞敏.基于CSSCI 的圖書館、情報與檔案管理一級學科文獻計量評價研究[J].中國圖書館學報，2006，32，（1）.

[3]劉軍.社會網分析導論[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112-126.

[4]王云才.犯罪學研究知識圖譜分析[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1，（10）.

Visualization Analysis of International Criminal Justice Research on Knowledge-Map

Wang Yuncai, Zhang Min
(People's Public Security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38, China)

To carry out visualization analysis of international criminal justice research, this article makes knowledge-maps on the foundation of related literature in SSCI database from 2001 to 2012, and takes the CiteSpace software as tool. Through the knowledge-map visualization analysis, it shows the distribution of researching power, the related subject areas, the knowledge foundation and the researching frontier as well.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international criminal justice researching power concentrated in the universities and related organizations of European countries and America. Research in this f eld mainly involves the disciplines, such as sociology, criminology,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etc. In the knowledge evolution process, two factions which includes the theoretical study and the empirical research gradually formed. In recent years, the researching frontier in the f eld makes few progresses, keep core features in this f eld as usual.

Knowledge Map; Criminal Justice; Visualization; CiteSpaceⅡ

D918

A

1008-5750(2014)03-0083-(06)

10.13643/j.cnki.issn1008-5750.2014.03.016

2014-03-27 責任編輯：孫樹峰

本文系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教師科研與創新團隊建設項目“面向公安應用的網絡輿情監測系統及關鍵技術研究”（項目編號：2013LG07）的子課題階段性成果。

王云才（1974-），男，中國人民公安大學講師，研究方向為知識管理、公共安全；張民（1974-），男，中國人民公安大學講師，研究方向為網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