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維護奶牛養殖小區內部的公平交易

文│楊敦啟

奶牛養殖小區，這種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中國式奶牛養殖方式，最早出現在中國的河北省，應了時勢之需，很快就擴展到家庭奶牛養殖場戶較多的地區。目前奶牛養殖小區河北居多，內蒙古、山西、山東、河南、黑龍江、遼寧、新疆、甘肅等地也有一定數量。在奶牛養殖小區飼養的奶牛預計占全國奶牛存欄量的一半左右。

奶牛養殖小區從外觀看與建設基礎較差的奶牛場沒什么兩樣，都是設施型養母牛，繁殖牛犢，機械擠奶生產生鮮乳的過程。但奶牛養殖小區內部管理與獨立的規模化奶牛場有著本質的不同。奶牛養殖小區通過統一防檢疫、統一凍精選購與配種、統一獸藥采購與治療、統一外部飼料采購與內部銷售、統一青貯生產和銷售、統一機械擠奶、統一銷售生鮮乳、統一奶款結算和兌現時間達到對入區家庭奶牛養殖戶系統控制。奶牛養殖小區的投資管理人，透過這些讓政府放心、官員省心的“八統一”，實現奶牛養殖小區生產資料和生鮮乳產品的購、管、銷壟斷經營，基本達到對奶牛養殖小區內的家庭奶牛養殖戶人、財、物的全面控制。

奶牛養殖小區在這種由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八統一”購、管、銷壟斷經營條件下，就產生了奶牛養殖小區特有的內外需生產資料和生鮮乳產品外部交易與內部交易并存的特殊現象，即存在一個主體參與兩次交易。參與兩次交易的主體都有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既是買方又是賣方。入區的家庭養殖戶只有一次被動交易的機會（被動購買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銷售的生產資料，被動接受小區投資管理人銷售生鮮乳后代為結算的價格和結款時間）。客觀地說，小區內部交易是否公平，取決于定價權及定價過程的透明度。然而，在奶牛養殖小區，定價權掌握在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手中，入區飼養奶牛的家庭養殖戶沒有議價權，只有購買付款的權利。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掌握家庭奶牛養殖戶是否可以進入小區養牛的權利，決定飼料、獸藥的外部采購和內部銷售價格（飼料成本占生鮮乳生產成本的70%左右），決定生鮮乳的交易價格和結算時間。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采購飼料、獸藥的價格一般是不透明的，賣給小區內家庭養殖戶有多少差價，只有賣者清楚。生鮮乳銷售往往是乳品企業的奶源管理者與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沆瀣一氣，在價格高企的階段，一般給入區家庭奶牛養殖戶的價格低于規模奶牛場1～1.5元/千克，有的甚至低2元/千克以上。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的利益根據生鮮乳銷售的數量，通過與乳品企業暗箱操作獲得，存在合謀高額盤剝入區家庭奶牛養殖戶的巨大嫌疑。除了收奶的乳品企業以外，沒有人知道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每千克生鮮乳的實際結算價格，實際賺了多少錢。

奶牛養殖小區的建設，得益于政府扶持，其初衷是實現奶牛安全養殖，環保養殖，機械擠奶，提高生鮮乳質量安全。奶牛養殖小區發展的初期發揮了一定的正面作用。隨著奶牛養殖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逐利欲望的不斷膨脹，伴隨飼料價格、獸藥價格、生鮮乳價格的攀升與頻繁波動，在沒有監督和制約機制條件下，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硬生生地把奶牛養殖這樣一個朝陽產業，通過奶牛養殖小區投資經營管理人的“八統一”，變成了入區家庭奶牛養殖戶的“雞肋”。不能不讓人為奶牛養殖小區式的這部分家庭奶牛養殖群體擔憂，為他們被少數人變成畸形牟利的工具而悲惜，更為他們受制于人養奶牛而痛惜。期待各方主動為家庭奶牛養殖戶這個處于極端弱勢的特殊群體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