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琪 張積家
(中國人民大學心理系, 北京 100872) (華南師范大學心理應用研究中心, 廣州 510631)
雖然時間不具有形體, 看不見也摸不著, 卻并非是人類憑空杜撰出來的概念。時間概念是人類在認識事物的基礎上, 通過對事物的存在過程進行定義、劃分和相互比對而逐步形成的。時間概念對應于事物的發展和變化。自古以來, 人類發明的計時器大多都利用物體形狀的序列性變化來記錄時間。例如, 通過觀測太陽投射到地面上的陰影變化來記錄時間變化的日影變化器(貢霖江, 2009); 又如, 在一炷香燃燒的過程中, 人們利用香的高度變化來標記時間, 于是就有了“一炷香”和“半柱香”的時間記錄方式。在日常生活中, 人們也利用物體形狀變化來知覺時間, 如“春風又綠江南岸”; 又如, 看到白雪融化了, 就知道春天來臨了; 看到額頭上的皺紋增加了, 就感覺到年老了。
除了同一物體的形狀變化以外, 處于不同時期的兩個物體之間同樣存在著時間的先后順序。物體的形狀變化遵循著固定的順序, 形成了具有一定順序的時間序列。例如, “毛毛蟲”和“蝴蝶”, 隨著時間的推移, “毛毛蟲”變成了“蝴蝶”, “毛毛蟲”位于時間序列的較早位置, “蝴蝶”位于時間序列的較晚位置;“豆芽”和“豆角”也一樣, “豆芽”處在時間序列的較早位置, “豆角”處在時間序列的較晚位置。這種“先前/后來”的時間關系與“過去/將來”的時間關系存在著差異:“過去/將來”屬性的時間關系具有直證性。例如, “昨天”和“明天”, 單從語義上就能夠判斷出詞匯的時間屬性; 由于具體的事物本身并不含有時間的意義, 因此, 形狀變化的物體要獲得時間屬性就需要有一個“時間參照點” (Nú?ez, 2006; 楊曉紅, 張志杰, 2010), 才能夠獲得相對的時間含義。例如, 當以“毛毛蟲”作為參照點時, “蝴蝶”便具有了“后來”的時間屬性; 當以“蝴蝶”作為參照點時,“毛毛蟲”便具有了“先前”的時間屬性。
除了事物的形狀變化以外, 事物的空間位置變化也隱含著時間。例如, 人們通過觀察太陽運行位置的變化來標記時間, 并且按照太陽的空間位置來命名抽象的時間段, “上午”意指太陽上升的時間,“中午”意指太陽在天空正中的時間, “下午”意指太陽下落的時間。于是, 人們就習慣于用“上”、“下”、“前”、“后”等空間位置術語來表征時間的變化(Boroditsky, 2000, 2011; 劉麗虹, 張積家, 2009; 劉甜, 2009; Sell & Kaschak, 2011)。雖然在漢語和英語中均未使用“左/右”的空間術語來表達時間的變化,卻存在著“左 = 先前/過去, 右 = 后來/未來”的時間空間對應關系。對抽象時間詞的研究發現, 當表征過去時間的詞呈現在屏幕的左邊或用左鍵對其反應時更快, 當表征將來時間的詞呈現在屏幕的右邊或用右鍵對其反應時更快(Ouellet, Santiago,Israeli, & Gabay, 2009; Ouellet, Santiago, Funes, &Lupiá?ez, 2010; Santiago, Lupiá?ez, Pérez, & Funes,2007; 張積家, 宋宜琪, 2012)。這種借助于空間概念來描述時間概念的表征方式體現了人類特殊的時間認知模式—— 時間的空間隱喻。Kranjec和McDonough (2011)發現, 人們傾向于將具有“先前”屬性的物體或事件投射于身體的左邊, 將具有“后來”屬性的物體或事件投射于身體的右邊。Boroditsky, Fuhrman和McCormick (2011)采用非言語內隱聯想測驗范式, 先呈現一幅表示中間時間段的圖片(如“吃到一半的香蕉”), 隨后呈現一張表示較早時間段的圖片(如“完整的香蕉”)或者表示較晚時間段的圖片(如“只剩下香蕉皮”), 讓被試通過按鍵回答“相對于第一張圖片, 第二張圖片在時間上較早還是較晚?”。結果發現, 同一物體的形狀改變激活了隱含的時間順序, 被試傾向于將較早的時間段投射在身體的左邊, 將較晚的時間段投射在身體的右邊。
與抽象的時間詞不同, 物體形狀變化隱含的時間關系的表征不僅涉及時間概念的空間表征, 還涉及形狀變化這一知覺表征。通過對物體之間形狀變化的分析發現, 隱含時間關系的物體形狀變化類型存在著差異。隨著時間的變化, 有一些物體的形狀發生了較小的變化, 如“桔子”和“陳皮”、“山楂”和“糖葫蘆”, 兩個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是漸進式的、量的變化, 在兩個物體之間仍然能夠尋找到共同的部分; 有一些物體的形狀發生了較大的變化, 如“毛毛蟲”和“蝴蝶”、“芝麻”和“香油”, 兩個物體之間的變化是斷裂式的突變, 人們很難在兩個物體的形狀上找到相似之處。那么, 物體形狀變化所隱含的時間關系是如何被激活的?物體與特定的時間屬性之間又是如何建立聯系的?形狀變化類型這一知覺信息在概念加工中是否得到了激活?它又會對物體之間隱含的時間關系表征起到怎樣的作用?目前, 尚未有研究探討過這些問題。
對于物體概念與時間概念的聯系方式以及知覺信息在時間概念表征中的作用, 命題符號理論和知覺符號理論作出了不同的解釋:命題符號理論認為, 概念是從感覺運動經驗中抽象出來的非通道的(amodal)符號(Barsalou & Hale, 1993)。在表征具有時間關系的概念時, 人們會激活與概念相連結的抽象時間符號來獲得相應的時間屬性。例如, 當加工“毛毛蟲”和“蝴蝶”時, 人們激活了“先前”和“后來”的抽象命題符號, “毛毛蟲”和“蝴蝶”便具有了“先前”和“后來”的時間屬性; 知覺符號理論認為, 在概念表征中存在著知覺模擬。知覺模擬是對環境、身體和大腦相互作用過程中獲得的知覺和動作的重現, 其中包括感覺運動系統的經驗的激活(Zwaan & Yaxley, 2003; 李瑩, 王瑞明, 莫雷,2005)。因此, 對客體概念的模擬會激活客體的空間位置和形狀等知覺信息。近年來, 越來越多的研究發現, 知覺運動經驗在概念表征中具有重要作用(Pecher, van Dantzig, Zwaan, & Zeelenberg, 2009;Wu & Barsalou, 2009)。根據知覺符號理論的假設,物體之間的時間關系的激活通過物體之間的知覺信息變化的模擬來實現。例如, 當人們加工“毛毛蟲”和“蝴蝶”時, 會模擬“毛毛蟲”和“蝴蝶”的知覺特征的變化, 獲得兩者之間的變化順序, 從而確定其時間屬性。
目前, 不論是命題符號理論, 還是知覺符號理論, 都無法單獨地解釋已有的概念表征研究的結果。對失用癥(Apraxia)病人的研究表明, 人類對概念加工并不總是需要激活知覺運動體驗, 知覺經驗并不是人類認知能力的唯一基礎(Mahon &Caramazza, 2005; Negri et al., 2007)。概念雙加工理論(dual-processing theory)認為, 在概念加工中, 既有身體、知覺與運動的作用, 也有符號的加工。語義信息可以幫助個體迅速完成一些加工程度淺的概念任務, 在不需要對概念進行深入思考的情況下,語義信息會在概念加工中起主導作用; 在需要對概念進行深度加工的情況下, 個體關于特定概念的相應的身體經驗會自動激活, 以獲得關于概念的完整信息(Mahon & Caramazza, 2008)。但是, 由于大多數研究均以詞匯作為實驗材料, 很難分離知覺模擬與語義加工的因素, 因而雙加工理論的合理性仍然缺乏直接的實驗證據(殷融, 曲方炳, 葉浩生,2012)。本研究擬采用語義相關判斷任務, 通過比較不同形狀變化類型的物體之間時間關系的空間表征, 探討對隱含時間關系的物體概念的表征方式。在對隱含時間關系的物體概念的語義相關判斷中,既存在著語義加工, 又存在著詞匯呈現位置等知覺信息, 因而可以有效地將語義加工和知覺模擬分離開來, 從而考察語義信息和知覺經驗在概念加工中的作用。根據知覺符號理論、命題符號理論和雙加工理論的差異可以推論, 如果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類型影響語義相關判斷和隱含時間關系的表征, 就說明概念表征僅存在著知覺模擬; 如果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類型既未影響語義相關判斷, 也未影響隱含時間關系的表征, 就說明概念表征是純粹的抽象符號之間的聯結; 如果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類型只影響時間關系表征, 未影響語義相關判斷, 則符合概念雙加工理論的假設。
因此, 以因為形狀變化而具有“先前/后來”的時間關系的具體名詞對或圖片對為材料, 操縱詞對或圖片對的呈現位置, 可以考察在語義加工和知覺加工中內隱時間關系是否得到了激活, 即內隱時間關系與空間信息之間是否存在著“左/先前, 右/后來”的時間空間一致性效應, 還可以考察物體的形狀變化類型對語義加工和知覺加工的影響, 探討語義信息和知覺經驗在內隱時間概念表征中的作用,考察物體概念與時間概念之間的聯系方式究竟符合哪一種理論的預言。
實驗1考察空間隱喻和形狀變化類型對物體內隱時間概念語義加工的影響, 即隱含時間關系的物體詞對與左右空間方位之間是否存在著“左/先前,右/后來”的時間空間隱喻一致性效應。通過改變詞對呈現的相對位置, 設置了“隱喻一致條件”和“隱喻不一致條件”。在隱喻一致條件下, 具有先前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左邊, 具有后來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右邊; 在隱喻不一致條件下, 具有先前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右邊, 具有后來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左邊。
30名大學本科生和研究生, 男女各半, 視力正?;蛐U笳? 皆為右利手。
2(隱喻一致性:時間關系和空間位置一致/不一致) × 2(形狀變化類型:漸進式變化/斷裂式變化)兩因素重復測量設計。隱喻一致性是指同時呈現的兩個具體名詞的位置是否符合“左/先前, 右/后來”的時間空間隱喻; 漸進式變化是指具有時間關系的兩個物體的形狀變化較小, 在物體之間仍然能夠找尋到兩者共同的部分; 斷裂式變化是指具有時間關系的兩個物體的形狀變化非常大, 很難在兩個物體的形狀上找到相似之處。因變量為被試進行語義相關判斷的反應時和錯誤率。
t
檢驗表明, 兩組物體的平均形狀變化程度差異顯著,t
(30) = 56.80,p
<0.01。漸進式變化詞對和斷裂式變化詞對的平均筆畫數分別為 34.56和37.69,t
(30) = 1.34,p =
0.19>0.05, 差異不顯著。將實驗詞對拆開以后隨機組合, 組成了 32對語義不相關、不具有時間關系的詞對, 作為填充材料。采用E-Prim軟件編程, 用IBM計算機呈現材料。詞對的兩個詞分別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25%(x軸)/50%(y軸)和75%(x軸)/50%(y軸)處。被試端坐在計算機前, 雙眼至屏幕距離為 60 cm, 右手食指放在數字鍵盤5上。為了避免左、右手按鍵反應帶來的空間信息的干擾, 反應任務采用單手按鍵的go/no-go范式。首先在屏幕的中央呈現“+”注視點500 ms, 接著呈現詞對, 要求被試又快又準地判斷同時出現的兩個名詞所指代的物體是否存在著語義關聯:如果存在著語義關聯, 按“5”鍵, 詞對消失,空屏300 ms后, 進入下一次試驗; 如果不存在著語義關聯, 被試不需要反應, 詞對呈現2000 ms后自動消失并進入下一次試驗。在正式實驗之前, 被試用非實驗材料進行了16次練習, 練習選取8對語義相關但不具有時間變化的事物名稱作為材料, 每對詞中兩個詞互換位置呈現了 2次。給予被試正確與否的反饋。在正式測試中, 32個目標詞對和32個填充詞對以隱喻一致和隱喻不一致的呈現位置各呈現了 1次, 即每組詞對呈現了 2次, 共有128次試驗。
M
± 2.5SD
之外的數據, 占全部數據的 5.90%。被試的平均反應時和平均錯誤率見表1。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隱喻一致性的主效應顯著,F
(1, 29) = 9.32,p
<0.01。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M
= 627 ms)顯著長于隱喻一致條件(M
= 595 ms)。形狀變化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F
(1,29) = 0.08,p =
0.79>0.05。漸進式變化組的反應時(M
= 609 ms)與斷裂式變化組的反應時(M
= 616 ms)差異不顯著。隱喻一致性與形狀變化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
(1, 29) = 5.54,p<
0.05。簡單效應分析表明,在漸進式變化時, 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M
=620 ms)顯著長于隱喻一致條件(M
= 598 ms),F
(1,29) = 20.12,p
<0.05, 二者相差22 ms; 在斷裂式變化時, 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M
= 634 ms)顯著長于隱喻一致條件(M
= 592 ms),F
(1, 29) = 39.64,p
<0.01, 二者相差42 ms。隱喻一致條件與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差異在斷裂式變化時更大。錯誤率的方差分析表明, 隱喻一致性的主效應顯著,F
(1, 29) = 24.95,p
<0.05。隱喻一致條件的錯誤率(M
= 2.64%)顯著低于隱喻不一致條件(M
=5.35%)。形狀變化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F
(1, 29) =0.03,p =
0.87>0.05。隱喻一致性與形狀變化類型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
(1, 29) = 0.21,p =
0.70>0.05。實驗1顯示, 詞對呈現的空間位置影響對物體形狀變化內隱時間的語義相關判斷。當具有先前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左邊、具有后來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右邊時, 語義相關判斷的反應時短, 錯誤率亦低。由于在概念之間并不存在著任何必然的空間關系, 因而可以斷定,物體概念與空間概念的一致性效應該屬于“左/先前,右/后來”的時間空間隱喻。這說明, 對隱含時間關系的物體詞對的語義相關判斷不僅激活了“先前/后來”的時間關系, 還激活了與這一時間關系相聯系的空間概念。當詞對的呈現位置與“左/先前, 右/后來”的時間空間隱喻一致時, 會加速語義相關判斷,使錯誤率降低; 當詞對的呈現位置與“左/先前, 右/后來”的時間空間隱喻不一致時, 會延緩語義相關判斷, 使錯誤率增高。
實驗1還發現, 兩種形狀變化類型的詞對在隱喻一致條件下的反應顯著快于在隱喻不一致條件下, 說明不同形狀變化類型的物體概念的內隱時間信息均得到了激活。但是, 斷裂式變化組在隱喻一致條件和隱喻不一致條件之間的反應時差異更大,說明斷裂式變化的物體的時間空間一致性效應大于漸進式變化的物體。與漸進式變化的物體比, 斷裂式變化的物體的形狀發生了更大的變化, 讓人們產生了更加強烈的時間變化感, 概念之間的時間屬性差異亦更加顯著。于是, 當詞對呈現的空間位置與時間屬性相悖時, 對被試的語義相關判斷反應產生了更大的干擾。這表明, 被試對時間概念加工激活了對物體形狀特征的知覺模擬。
然而, 與抽象的時間詞不同, 物體概念除了具有符號表征以外, 還具有知覺表征。物體圖片包含的直觀形狀變化能否同符號表征一樣, 激活事物之間的內隱時間信息?在對物體圖片的加工中, 漸進式變化的物體和斷裂式變化的物體的時間信息表征又會存在著怎樣的差異?另外, 在實驗 1中, 形狀變化類型并未影響語義相關判斷的反應, 究竟是知覺信息在語義相關判斷時沒有得到激活, 還是形狀變化類型這一知覺特征并不影響物體之間的語義相關判斷?這一問題尚未得到證實。還有, 在實驗 1中, 由于實驗材料選擇的困難, 在漸進式變化組和斷裂式變化組的材料之間, 除了每對刺激的兩個詞在發生時間上存在著漸進式變化與斷裂式變化的差異外, 在詞形上也存在一定差異。在漸進式變化組中, 有 7對詞中表示“先前”的詞匯與表示“后來”的詞匯共享詞素, 如“蘋果-蘋果核”、“鮮花-干花”、“生肉-熟肉”、“嫩葉-枯葉”、“雞蛋-茶葉蛋”、“白菜-泡菜”、“魚苗-大魚”等。而在斷裂式變化組中, 表示先前的詞匯與表示后來的詞匯卻沒有詞素共享現象。因此, 實驗1發現的漸進式變化類型與斷裂式變化類型的差異, 有可能受到共享詞素啟動效應的影響, 而采用圖片就可以排除這種影響。因此, 實驗 2采用圖片材料, 考察空間隱喻和物體形狀變化類型對物體之間內隱時間信息激活的影響。

表1 對詞對指代的物體做語義相關判斷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采用與實驗1相同的實驗范式, 材料改用物體圖片對, 通過變換圖片對呈現的相對位置,設置了隱喻一致條件和隱喻不一致條件, 考察在圖片語義相關判斷中, 空間隱喻和形狀變化類型對物體內隱時間概念表征的影響。
30名大學本科生和研究生, 男女各半, 視力正?;蛐U笳? 皆為右利手。
2(隱喻一致性:時間關系和空間位置一致/不一致) × 2(形狀變化類型:漸進式變化/斷裂式變化)兩因素重復測量設計。因變量為被試對物體圖片對做相關判斷的反應時和錯誤率。
t
檢驗表明, 漸進式變化組和斷裂式變化組的平均熟悉性(分別為6.89和6.73)差異不顯著,t
(30)=
0.90,p =
0.37 >0.05; 漸進式變化組和斷裂式變化組的平均一致性(分別為6.31和6.41)差異不顯著,t
(30)=
0.73,p =
0.50 > 0.05。將目標圖對拆開以后隨機組合, 組成了 32對語義不相關、不具有時間變化關系的圖片對作為填充材料。實驗前要求被試對每張圖片命名, 使之明確每張圖片中物體的名稱。其它與實驗1相同。
M
± 2.5SD
之外的數據, 占全部數據的6.72 %。被試的平均反應時和平均錯誤率見表2。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隱喻一致性的主效應顯著,F
(1, 29) = 17.38,p<
0.01。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M
= 615 ms)顯著長于隱喻一致條件(M
= 564 ms)。形狀變化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
(1,29) = 12.86,p
<0.01。斷裂式形狀變化的反應時(M
=614 ms)顯著長于漸進式形狀變化(M
= 565 ms)。隱喻一致性與形狀變化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
(1, 29)= 9.67,p<
0.01。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在漸進式變化時, 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M
= 582 ms)顯著長于隱喻一致條件(M
= 548 ms),F
(1, 29) = 6.27,p
<0.05, 二者相差34 ms; 在斷裂式變化時, 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M
= 648 ms)顯著長于隱喻一致條件(M
= 581 ms),F
(1, 29) = 16.24,p
<0.01, 二者相差67 ms。隱喻一致條件與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差異在斷裂式變化時比漸進式變化時更大。錯誤率的方差分析表明, 隱喻一致性的主效應顯著,F
(1, 29) = 17.40,p<
0.01。隱喻一致條件的錯誤率(M
= 3.42%)顯著低于隱喻不一致條件(M
=6.53%)。形狀變化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
(1, 29) =18.65,p<
0.01。漸進式形狀變化的錯誤率(M
=3.84%)顯著低于斷裂式形狀變化(M
= 6.15%)。隱喻一致性與形狀變化類型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F
(1,29) = 4.11,p =
0.052。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在漸進式變化時, 隱喻不一致條件的錯誤率(M
= 4.93%)顯著高于隱喻一致條件(M
= 2.75%),F
(1,29) = 5.45,p
<0.05, 二者相差 2.18%; 在斷裂式變化時, 隱喻不一致條件的錯誤率(M
= 8.12%)顯著高于隱喻一致條件(M
= 4.08%),F
(1, 29) = 15.81,p<
0.01, 二者相差4.04%。隱喻一致條件與隱喻不一致條件的錯誤率差異在斷裂式變化時更大。
表2 對物體圖片對做相關判斷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實驗 2發現, 與漸進式變化的圖片對相比, 斷裂式變化的圖片對在隱喻一致條件和隱喻不一致條件之間的反應時和錯誤率的差異更大, 并且, 當隱喻不一致時, 被試對斷裂式形狀變化的圖片的相關判斷受到了更大的阻礙。這說明, 與漸進式的時間變化相比, 被試對斷裂式的形狀變化圖片的相關判斷激發了更加明顯的時間變化感, 因而具有更加顯著的時間空間一致性效應。當圖片對的呈現位置違反了“左/先前, 右/后來”的一致性時, 斷裂式的形狀變化對圖片相關判斷造成了更大的阻礙。這一結果與實驗1中對符號表征的研究結果一致。實驗2的結果還表明, 在排除了名稱共享詞素的情況下,漸進式變化的物體與斷裂性變化的物體的語義加工還是存在著顯著的差異, 說明實驗1發現的語義加工差異主要是由于物體變化類型引起的, 共享詞素并未造成顯著的影響。
但是, 與實驗 1不同, 實驗 2發現, 形狀變化類型的主效應亦顯著, 形狀變化類型影響被試對物體圖片語義相關判斷的速度和準確性, 被試對漸進式變化的物體做出語義相關判斷的速度顯著快于對斷裂式變化的物體的判斷, 錯誤率亦低。漸進式變化的物體之間具有更多的相似的知覺特征, 被試僅根據知覺特征相似就可以做出語義相關判斷; 斷裂式變化的物體之間的形狀特征差異較大, 阻礙了被試對事物的語義相關判斷, 被試需要對圖片進行更深層次的語義加工來確定兩個物體之間的關系。例如, 在對“毛毛蟲”和“蝴蝶”的圖片對進行語義相關判斷時, 單從圖片的知覺信息中難于確定兩個物體之間存在著相關關系, 需要對圖片進行更深層次的語義加工之后, 才能夠獲得在兩者之間存在相關關系的信息, 因而反應時便長, 錯誤率亦高。
綜合實驗2和實驗1的結果, 可以看出, 在知覺加工中, 物體的形狀變化類型影響被試對圖片對語義相關判斷的速度和準確性; 而在語義加工中,雖然物體的形狀變化類型也影響了被試對符號對語義相關的判斷, 但這一影響僅表現為在反應時上隱喻一致條件與隱喻不一致條件的反應時差異在斷裂式變化時比漸進式變化時更大, 而形狀變化類型的主效應并不顯著。這反映了對物體形狀變化內隱時間概念的兩種不同加工的差異。
第二代認知科學認為, 人類的心智扎根于身體結構以及身體與世界(環境)的相互作用之中(李其維, 2008; 殷融, 曲方炳, 葉浩生, 2012)。概念隱喻理論認為, 感覺運動經驗是概念表征的基礎(Lakoff & Johnson,1980; Barsalou,1999), 抽象概念的表征需要借助于具身經驗。作為人類較早獲得的身體經驗, 空間概念最常用于時間概念的表征。人類通過身體以及身體同世界的互動, 獲得了最原始的空間概念, 如“上”、“下”、“左”、“右”這些以身體為參照的空間感覺。在閱讀和書寫時, 人們將閱讀方向和書寫方向映射于抽象的時間概念, 構成了時間的空間意象圖式。已有研究表明, 具有相反的書寫方向和閱讀方向的人群, 亦具有相反的空間意象圖式(Fuhrman & Boroditsky, 2007)。漢語講話者從左向右地閱讀和書寫, 在閱讀和書寫時, 事件總是自左向右地展開。已經發生的事件先出現, 尚未發生的事件后出現。因此, 在表征“過去/將來”的時間概念時, 人類會以身體為參照, 將自身位置映射為“現在”, 將自身的左邊映射為“過去”, 將自身的右邊映射為“將來”, 從而形成了“左/過去, 右/將來”的空間意象圖式。
與“過去/將來”的時間詞不同, 物體形狀變化隱含的時間并不涉及“自我”參照, 時間關系本身具有固定的順序, 不存在著“過去/將來”的時間關系所具有的絕對時間屬性的分界線。然而, 實驗1卻發現, 在詞對的語義相關判斷中, “左/先前, 右/后來”的空間隱喻依然影響著漢語講話者對物體形狀變化隱含的時間關系加工。當具有先前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左邊、具有后來屬性的物體名稱呈現在計算機屏幕的右邊時, 語義相關判斷反應速度快, 錯誤率亦低, 出現了時間空間隱喻一致性效應。實驗2表明, 在圖片對的語義相關判斷中, 隱喻一致條件的反應時短于隱喻不一致條件,錯誤率也低于隱喻不一致條件, 也出現了時間空間隱喻一致性效應。這表明, 即使時間概念并不需要以人類自身為參照, 人們也會將通過書寫或閱讀獲得的空間順序與物體之間的時間順序進行類比, 從而得到了隱喻性的表征。在加工具有隱含時間關系的物體符號或物體圖片時, 不僅激活了詞對或圖片對的“先前/后來”的時間關系, 還激活了與這一時間關系相聯系的“左/右”的空間概念, 從而產生了時間空間隱喻一致性效應。因此, 閱讀和書寫的方向不僅將身體的空間經驗映射于與人類自身息息相關的時間概念, 而且影響了人們認識整個世界的順序。即使在認知與人類自身無關的概念時(如物體之間的時間關系), 人們依舊會將通過身體獲得的具體空間經驗映射于抽象的物體之間的時間概念, 這種由“我”及“物”的認知方式體現了人類認知的具身性。
實驗1和實驗2發現, 與漸進式變化的物體相比, 詞對和圖對的呈現位置對斷裂式變化物體的反應影響更顯著, 斷裂式變化的物體具有更加顯著的時空一致性效應。這不僅表明物體之間的隱含時間關系具有“左-右”的空間屬性差異, 還表明所激活的時間概念存在著時間“長-短”的差異。
孫啟耀(2007)認為, 基于對空間的不同維度的理解, 人們對于時間的空間隱喻具有不同的維度?!扒?后”、“左-右”、“上-下”等空間信息標示了時間的相對位置特征。例如, “前天-后天”、“上午-中午-下午”等。除此之外, 時間還具有“長-短”之別。由于人們對物理長度的理解, “長-短”就不僅標示了空間長度的特征, 還標示了時間長度的特征。例如,在語言中, 就有“漫長的會面”和“短暫的假期”之類的表達。Casasanto和Boroditsky (2008)認為, 由于人們經常使用“長”和“短”來標識事件的起始和結束之間的時間間隔, 于是, 便形成了以空間的“長-短”來類比時間的表征方式。研究發現, 人們加工時間的“長-短”和加工空間的“長-短”是相似的(Radvansky & Copeland, 2010; Speer & Zacks, 2005;Z?ch & Brugger, 2008)。陳栩茜和張積家(2011)通過改變表征不同時間長度的時間量詞的寬度, 發現當時間量詞的水平方向隱喻(“長-短”)與字詞的空間長度特征(“長-短”或“寬-窄”)不一致時, 語義加工受到了干擾, 證明時間概念是以空間長度特征為中介, 在長時記憶中與知覺符號同時儲存。Marta和Silvia (2011)發現, 與短暫性的短語相比, 被試在加工延續性的短語時花費時間更長; 在句子的即時加工中, 對同一詞語的未完成體的加工比對完成體的加工時間更長。
在實驗1和實驗2中, 隱含“先前/后來”的時間關系的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類型存在著差異:漸進式變化的物體, 形狀發生了漸進式的、量的變化;斷裂式變化的物體, 形狀發生了斷裂式的、質的變化。漸進式的、量的變化相對小, 需時較短; 斷裂式的、質的變化相對大, 需時較長。因此, 被試在加工詞對或圖片對時, 形狀變化類型的差異會使人認為, 形狀發生斷裂式變化所需要的時間更長, 形狀發生漸進式變化所需要的時間較短, 兩種形狀變化類型所隱含的時間概念存在著“長-短”的差異。因而, 當呈現的空間距離一定時, 由于斷裂式變化的物體可以引發更加明顯的時間變化感, 時間屬性與呈現位置的相互作用會比漸進式變化的物體更加強烈, 物體的時間屬性與空間位置一致與否對加工的影響也就更加顯著。
知覺符號理論認為, 當客體不在人們面前時,概念表征通過知覺模擬來實現。研究發現,概念表征激活了物體的形狀和空間位置等知覺信息。Glover,Rosenbaum, Graham和 Dixon (2004)發現, 當名詞指代的物體較小時(如“葡萄”), 被試勾取木塊時的抓握距離會小, 抓握距離受到先前呈現的名詞影響。這表明, 語義加工激活了物體的形狀信息, 影響與物體形狀大小有關的抓握動作。Pecher, van Dantzig, Boot, Zanolie和 Huber (2010)發現, 語義加工激活了概念隱含的空間位置信息:當加工飛行生物的詞匯時, 被試會向上望; 當加工海洋生物的詞匯時, 被試會向下看。fMRI研究發現, 呈現物體名稱與直接進行知覺和動作時激活的腦區是一致的(Grush, 2004; Martin, 2001; Martin & Chao, 2001;Martin, Ungerleider, & Haxby, 2000; Martin, 2007)。
實驗1發現, 物體的形狀變化類型影響物體之間時間關系的空間表征。這表明, 概念加工激活了物體的形狀變化的信息, 不同的形狀變化類型引起了不同的時間變化感, 產生了不同的時間空間一致性效應, 支持知覺符號理論的假設。命題符號理論能夠解釋物體之間隱含的“先前/后來”的時間概念與“左/右”的空間概念的對應關系, 卻無法解釋形狀變化類型對時間空間一致性效應的影響。由于物體的概念已經變成了抽象的時間符號, 因而形狀變化類型不同的物體之間的時間空間一致性不會存在著差異。然而, 實驗 1的語義相關判斷和實驗2的圖片語義相關判斷均發現, 斷裂式變化的物體之間更具有時間空間一致性效應。這說明, 物體的語義表征和圖片的知覺表征之間存在著相似之處, 證明在語義加工中激活了物體形狀的知覺信息。
但是, 比較實驗1和實驗2的結果, 可以看出,語義加工激活的知覺信息和圖片加工激活的知覺信息存在著差異。在實驗2中, 圖片對的語義相關判斷受形狀變化類型的影響。被試對具有更多相似的知覺特征的漸進式變化的物體圖片更快地做出了語義相關判斷, 錯誤率亦低; 對形狀差異較大的斷裂式變化的物體圖片的語義相關判斷較慢, 錯誤率亦高。與實驗2不同, 在實驗1中, 并未觀察到明顯的形狀變化類型的效應, 被試對于漸進式變化組和斷裂式變化組的詞對的語義相關判斷的反應時和錯誤率均不存在顯著的差異。這說明, 雖然語義加工激活了物體的知覺信息, 但知覺模擬并不是簡單的知覺信息的重現, 否則, 實驗 1就應該同實驗2一樣, 在語義判斷中也應該觀察到形狀變化類型的效應。因此, 知覺符號理論不能解釋研究的全部結果。
語言和情境模擬理論(Language and Situated Simulation Theory)認為, 盡管知覺模擬是概念理解中最為重要的因素, 但是, 在多數的概念理解任務中, 語義判斷系統最先啟動。當需要對概念進行深度加工時, 知覺運動系統后續啟動(Boulenger et al.,2008; Louwerse & Jeuniaux, 2010)。結合實驗1和實驗2的結果, 可以發現, 實驗1的詞對語義相關判斷最初只激活了語義系統, 因為僅僅通過兩個概念之間的抽象聯結便可以進行語義相關判斷, 因此并未激活物體的形狀信息, 因而詞對之間的語義相關判斷未受到物體形狀變化類型的影響。然而, 由于受詞對呈現位置這一空間知覺信息的影響, 被試隨后啟動了知覺運動系統對概念進行深度加工, 模擬物體之間的空間關系, 進而激活了物體形狀的知覺信息。由于漸進式變化組和斷裂式變化組的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類型不同, 導致了兩組詞對之間隱含的“先前/后來”的時間關系和“左-右”的空間關系的一致性效應出現了差異。由此可見, 在概念理解中,既存在著抽象符號的語義加工, 又存在著形狀特征的知覺模擬, 概念理解是一個雙加工的過程。因此,研究結果為概念理解的雙加工理論提供了證據。
在中華民族的傳統觀念中, “惜時”是重要內容。惜時教育的重要途徑之一就是通過觀察物體的形狀變化來覺知時間的流逝, 使人認識到時間的珍貴和稍縱即逝。例如,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論語·子罕》); “少壯不努力, 老大徒傷悲” (《樂府詩集·長歌行》);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 朝如青絲暮成雪” (李白:《將進酒》); “莫等閑, 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岳飛:《滿江紅》); “黑發不知勤學早, 白發方悔讀書遲” (顏真卿:《勸學》); “梧桐葉落秋將暮, 行客歸程去似云” (王勃:《風送滕王客》)。研究表明, 在我國當代的青少年中, 程度不同地存在著拖延現象, 有的人甚至成為特質型的拖延者(李曉東, 關雪菁, 薛玲玲, 2007; 蒙茜, 鄭涌,2006; 胥興春, 王彩霞, 2011)。教育者應該注重引導他們通過觀察物體之間的形狀變化來知覺時間,形成“惜時”意識, 進而改進他們的學習與生活。
(1)無論是在語義加工中, 還是在知覺加工中,形狀發生變化的物體之間隱含的“先前/后來”的時間信息均與“左/右”的空間概念存在著對應關系。
(2)在概念理解中, 既存在著抽象符號的語義加工, 又存在著知覺特征的模擬。概念雙加工理論具有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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