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不同原則下的碳權分配與中國的選擇

王 倩，高翠云，王 碩

（吉林大學a.中國國有經濟研究中心；b.經濟學院，長春130021）

基于不同原則下的碳權分配與中國的選擇

王 倩a，高翠云b，王 碩b

（吉林大學a.中國國有經濟研究中心；b.經濟學院，長春130021）

碳權分配作為碳排放權交易市場設計的重點而備受關注。深圳、上海、北京、廣州等試點省市并未采用統一的碳權分配原則。雖然拍賣比免費原則在績效上更優，但碳權分配的動態混合機制更適合處于碳交易初期階段的中國。基于歐盟十二個樣本國家2005～2011年的數據進行面板分析，證明了祖父原則的弊端以及行業減排潛力的差異性。因此，中國應主要以行業原則免費分配碳權，配以少量拍賣，以完善的碳交易市場和行業發展政策促進低碳經濟發展。

碳權分配；祖父原則；行業原則；免費分配；拍賣配額

一、引言

自《京都議定書》出臺后，基于碳排放交易的三種機制形成了兩大碳排放交易市場，①即項目市場和配額市場，其中配額市場發展更為迅速。［1］碳排放權的配額先在全球確定，進而分配給《京都議定書》中承擔強制減排責任的一類國家。相關國家獲得分配的碳權后，進行碳排放交易制度設計。作為碳交易市場設計重點的碳權分配方法，不僅決定了市場的運行機制，也影響了公平與效率間的平衡。

由于經濟和政治環境的差異，各國家或地區采用的碳權分配原則也不相同。歐盟在第一和第二階段采用了免費配額與祖父原則，但在第三階段擬變更碳權分配原則；［2］美國碳權拍賣占主導地位；中國近年發布眾多減排文件，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實行資源有償使用制度和生態補償制度”，有七個省市的碳交易陸續展開。深圳、上海和北京采用了配額免費發放的原則；廣東采取了以免費配額為主拍賣配額為輔，并逐年擴大拍賣比例的方式；②天津全部免費發放配額，但保留了拍賣原則作為市場價格調控手段。各試點省市差異化的碳排放權分配原則有何利弊？碳權配額管理是否要與歐盟一致，這成為了完善中國碳排放體系亟待解決的問題。

由于中國碳交易市場剛剛啟動，有關碳權分配原則的學術研究主要以歐盟為研究對象。學者們的觀點并不一致。Egenhofer認為，碳權分配原則的確定并沒有顯著影響市場的效率，其分配方法受到爭議只是因為相關主體的利益不同。［3］Niels等發現，在歐盟碳排放交易第一期（2005～2007年），歐盟基于祖父原則免費發放的碳權配額對德國企業的運行效率和就業率沒有顯著影響。［4］Cramton等通過對比免費分配原則與拍賣原則，認為拍賣原則減少了稅收扭曲，減少了政策爭論，提供了更多的流動性，效率更高，因此更優。［5］Sijm等指出，如果排放權完全按照祖父原則分配，則邊際電力生產利潤可能隨著碳成本上升而上升。這意味著祖父原則下電力制造商能夠從該交易體系中獲利，其利潤和預期的現金流與EUA價格正相關，股票價格也與EUA價格正相關。［6］饒蕾等基于對歐盟碳交易體系的研究，提出中國應從免費原則逐步過渡到拍賣原則。［7］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缺少對行業原則及行業差異性的分析，更缺少相關規則在中國適用性的研究。本文力圖分析碳排放權分配原則的績效，進而基于歐盟的數據厘清不同行業碳減排潛力的差異，為中國科學地選擇碳權分配原則提供理論和數據的支持。

二、基于不同原則下的碳權分配和中國的選擇

碳排放上限和初始配額的分配原則是進行碳排放制度設計的核心。配額分配（PermitAllocation）是指管理部門將碳排放權以配額的形式發放給各排放實體。碳排放權初始分配原則主要分為無償分配（免費分配）與有償分配（拍賣）兩類，免費分配配額又可以進一步細分為根據歷史排放（祖父原則）和行業基準（行業原則）無償提供給減排主體。

1.免費分配原則與拍賣原則的績效對比

免費分配原則是指碳權管理部門將碳排放權按照某一標準免費分配給碳排放實體。［8］由于免費分配方案不增加現有排放主體的成本，還為排放主體增加了一筆資產，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在市場上出售獲得收益，也可以留用于下一次的碳排放。因此，免費分配方案容易被減排企業接受，但因碳排放權的資產特性，排放企業將獲得“額外收益”，從而激勵游說、產生尋租問題。強勢企業與弱勢企業在免費分配碳排放權中的博弈，也會導致收入分配的不公平。更為重要的是，免費分配的碳排放權數量如果不能隨經濟周期波動動態調整，或者出現預期錯誤，不僅會導致碳市場價格大幅波動，也會降低減排效率。歐盟在第一階段（2005～2007）免費配額發放過多，碳排放權供給超過需求，稀缺性降低，使得EUETS經歷了2007年的價格雪崩，碳排放權的價格一年內跌了90%。

拍賣方式是指碳權管理部門在某一確定時間，將某一時間段的碳排放權以拍賣的方式賣給碳排放主體，碳排放主體需要花費成本買入碳排放額。以拍賣方式分配初始配額的優點是：第一，拍賣使政府獲得了收入，并減少了碳稅扭曲。政府可以將獲得的拍賣收入直接補給受負面影響的群體，或者進行轉移支付支持新能源等減排技術的發展。第二，拍賣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管理成本。管理者只要定期進行拍賣分配初始配額，并使配額在二級市場流通就可以使碳排放權交易體系運轉，減少了管理成本，并杜絕了免費發放配額中的尋租行為。第三，與免費發放配額相比，拍賣具有動態優勢，可以更好地適應經濟發展周期的變化對碳排放權的需求。［5］第四，拍賣以價格機制提高了碳排放權的分配效率，以明確的市場出清價格，為排放權市場的參與者提供一個可供參考的價格信號。這種方式的缺點是各行業生產成本會因購買配額而增加，進而推高產品價格。這會削弱相關企業的價格競爭力，并使消費者或者因價格升高減少產品的需求，或者在需求剛性約束下承受實際收入縮減。

根據各國經驗，初始配額分配原則往往在公平與企業承受的減排成本兩方面難以取舍。在減排初始階段，如果完全采用碳權拍賣原則會急劇增加企業的碳排放成本，影響經濟穩定增長。但免費分配原則下的尋租、分配不公又會導致市場無序，降低減排效率。因此，盡管拍賣比免費發放更具效率，應該成為碳交易體系的理想目標，但高額減排成本可能對宏觀經濟造成的不利沖擊使得混合機制更具可行性。即免費分配與拍賣原則混合，從最初的小部分拍賣經過一段時間過渡為全部拍賣。混合動態碳分配原則，對于減排企業的好處，一方面體現為初期免費配額可破除減排面臨的現金流約束，也有助于企業形成未來現金流預期，合理規劃減排成本；另一方面，混合機制降低了企業承擔的減排成本，使減排方案更易于被接受，并激勵企業投資于減排技術。對于政府來說，混合動態分配原則的混合特性使減排與經濟增長對立矛盾弱化，有利于宏觀經濟穩定增長，而其動態特性使得政府可以根據經濟周期與技術發展逐漸調整拍賣比例，達成目標。歐盟碳交易體系吸取第一階段免費分配碳權的經驗教訓，以混合動態分配原則實現第三階段的以拍賣為主的原則不失為一種好的方法。③

中國可持續發展與低碳發展的目標，使得企業面臨著結構調整與節能減排的雙重壓力。特別是中國正處于工業化中期，碳排放量較大的工業支撐著國民經濟發展。過分強調減排效率會提高企業成本，不利于經濟結構轉型與穩定增長。因此，拍賣原則只能作為遠期理想目標，在現階段中國應采用動態的混合機制，即大部分碳排放權應免費分配，少部分拍賣，并隨著經濟周期及技術發展動態調整拍賣比例，待條件成熟后逐漸向完全拍賣過渡。當前部分試點省市全部免費發放配額的作法，降低了碳排放權分配的靈活性、公平性和效率，也容易因分配規模與需求錯配引發市場動蕩，應考慮引入拍賣機制。

2.祖父原則與行業原則績效對比

祖父原則又稱為世襲制原則，是指管理部門依據碳排放實體歷史碳排放量在乘以折減系數后確定免費發放的碳權配額。對于政府來說，祖父原則下的碳權配額確定操作簡單，成本較低，分配后的額度可以在整個市場流通。監管機構不必花費時間與精力去調查不同行業的情況，只要有某一企業上一年或幾年的歷史碳排放量，就可以依據比例關系確定分配給它的碳排放額度；對于減排企業來說，該原則下的碳權分配考慮了企業原有的能耗水平，對于企業減排成本的沖擊較小。其缺點是：第一，不符合公平原則，易造成扭曲。祖父原則使歷史上碳排放最多的企業獲得的免費碳權配額也最多，相對的，歷史排放量少的企業獲得的配額少。這意味著前期投入減排技術以及能耗效率高的企業非但未獲得獎勵反而受到了懲罰。特別是，配額內的額度是免費的，超出部分政府會征收碳稅或罰款。這導致減排潛力小，前期減排技術較高的企業反而被課稅，從而造成稅收扭曲。［9］第二，新企業不易得到碳排放配額。祖父原則是依據歷史排放確定分配額度的，新企業沒有歷史排放量便很難得到額度，形成了壁壘，不利于行業競爭與發展。第三，阻礙企業早期減排活動。企業早期減排為保護環境做出貢獻，非但在碳權分配中無法得到體現，還導致享有的免費配額減少，這會對非試點省市的減排企業產生負向激勵作用。

行業原則是指根據行業基準的碳排放量水平確定碳權分配，即根據行業中減排技術較高的企業設定一個行業基準，達不到基準線的企業必須購買相關配額，基準線可以在行業內隨著技術的進步更新。相比于祖父原則，行業原則的優點是：第一，碳權分配公允。依據技術效率劃分的行業基準線體現了不同行業的減排差異，可以充分挖掘行業的減排潛力。早期減排的企業更容易達到行業基準線，歷史碳排放量多的企業減排壓力大，從而體現了“污染者付費”的公平性；第二，促進創新。企業碳排放低于行業基準線，其獲得的免費配額可用于履行碳排放的總量控制，多余部分還可在市場中出售獲利。而碳排放高于行業基準線的企業，則需要購買配額。這使得同一行業內，減排效率高的企業受到了正向激勵，減排效率低的企業要承擔更多的減排成本。這會促進企業積極進行技術改進，提高效率并進行創新。其缺點是管理者要分析每一個行業，確定基準線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碳權分配成本較高。

圖1 1998～2009年工業中六個采礦業二氧化碳排放量

中國最終應采取何種原則確定配額應充分考慮其行業減排的差異性。與農業和服務業相比，工業自然是碳排量最多的產業部門。然而，如圖1所示，工業中同為采礦業，因具體細分行業不同呈現出差異很大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如果按照前三年歷史排放量的祖父原則免費分配碳配額，那么煤炭采選與洗選業會獲得最多的配額。煤炭采選與洗選業自2003年碳排放量呈增長態勢，而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自2003年碳排放量有少許降低。祖父原則勢必造成對前期減排有貢獻的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因分得的免費配額低而承擔更大的減排成本，而煤炭采選與洗選業卻因前幾年快速增加的碳排放獲得了不當得利。因此，采用行業原則，充分考慮各行業減排的差異性，實現行業內技術領先企業與落后企業間的減排成本的重新配額，要遠遠優于祖父原則下行業間減排成本的不公平分配。特別是行業標準對行業內技術領先企業的激勵機制及對技術落后企業的約束機制，有助于提升行業整體減排水平。

由于不同行業碳排放量不同，特點也不同，若使用祖父原則分配碳權無法體現行業排放和減排潛力的差異性，也不能很好地激勵企業減排。因此，行業原則比祖父原則更能體現行業差異性和碳權分配的公平原則。

三、行業碳排放的差異性與祖父原則績效的實證分析

1.樣本及數據說明

在《京都議定書》中，中國沒有強制性的減排目標，而且深圳、北京與上海等碳交易市場剛剛試行，中國的碳排放數據較為缺乏。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交易額占全球碳交易總量的75%以上，其碳排放數據豐富且易獲得。因此，利用歐盟的數據剖析祖父原則的績效及行業碳排放的差異性，有助于中國科學選擇碳權分配原則，制定碳排放政策。

《京都議定書》自2005年起生效，而2012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數據尚未公布，因此本文選取2005～2011年數據進行模型估計。基于數據的可得性，選取電力、煤氣、蒸汽和空調供應業（LNEL），制造業（LNMA），采礦和采石業（LNMI），運輸和存儲業（LNTR），汽車和摩托車修理業（LNWH），供水、污水處理、廢棄物管理和污染防治業（LNWA），住宿和膳食服務業（LNAC）等行業產出作為解釋變量。作為被解釋變量的各成員國的二氧化碳排放量（LNCDE）與各成員國基于祖父原則獲得的碳配額量（LNAL）的數據分別來自歐盟統計局和歐盟委員會。模型選取的樣本國家為奧地利、比利時、芬蘭、德國、希臘、匈牙利、愛爾蘭、意大利、荷蘭、斯洛文尼亞、西班牙和瑞典。

不平穩的面板數據容易導致“偽回歸”現象。［10］因此在進行實證分析之前，我們首先對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進行相同單位根檢驗的Levin，Lin＆Chut*檢驗和不同單位根檢驗的PP－FisherChi－square檢驗。為了更直觀地觀察行業碳排放差異及祖父原則的績效，所有數據都進行了對數化處理。其單位根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數據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1可以看出，各變量通過了顯著性水平，則拒絕原假設H0，變量LNCDE、LNAL、LNEL、LNMA、LNMI、LNTR、LNWH、LNWA、LNAC數據平穩，可用于模型估計。

2.模型的確定

本文要研究何種碳權分配原則更優問題，因此分別設立相關行業發展影響碳排放和碳配額的對數模型，模型形式為：

LNCDEn，t＝β0＋λn＋γt＋β1LNELn，t＋β2LNMAn，t＋β3LNMIn，t＋β4LNTRn，t＋β5LNWHn，t＋β6LNWAn，t＋β7LNACn，t＋εn，t模型一

LNALn，t＝β’0＋λ’n＋γ’t＋β’1LNELn，t＋β’2LNMAn，t＋β’3LNMIn，t＋β’4LNTRn，t＋β’5LNWHn，t＋β’6LNWAn，t＋β’7LNACn，t＋ε’n，t模型二

其中，模型一研究行業發展對碳排放量的影響，模型二研究行業發展對碳配額的影響。由于樣本期為歐盟的第一和第二階段，采用的都是依祖父原則免費分配碳權，因此對比模型一和模型二，可以確知祖父原則下相關行業發展對歐盟成員國形成的減排壓力。n代表截面數據，即表示12個樣本國家；t表示時間序列，即2005～2011年；β0＋λn＋γt和β’0＋λ’n＋γ’t分別是模型一和模型二的截距項，其中λn、λ’n和γt、γ’t分別表示變量在個體和時間上的差異；β和β’表示回歸系數向量；εn，t、ε’n，t為隨機誤差項。

基于模型擬合后各統計量的優劣情況，我們選擇了變截距模型，并采用Hausman檢驗來確定模型的影響形式。檢驗后可知在隨機效應變截距模型估計下，模型一的Hausman檢測值為52.4167，P值為0.0000，模型二的Hausman檢測值為25.1338，P值為0.0007，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兩個模型均拒絕原假設H0，因此選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由于兩個面板模型屬于“寬而短”的數據形式，時間較短，固定效應模型估計時只考慮個體間的影響，不考慮時間的影響。

3.計量結果

經過模型擬合后，結果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 固定效應模型下回歸結果

兩個模型的調整R2與F統計量都說明模型整體顯著。

模型結果表明：（1）行業碳排放量具有顯著的差異性。制造業、采礦與采石業、汽車和摩托車修理業產出的增長會顯著增加二氧化碳排放量，而運輸與存儲業，供水、污水處理、廢棄物管理和污染防治活動有助于顯著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電力、煤氣、蒸汽和空調供應業，住宿及膳食服務業產出增長雖然與二氧化碳排放量呈反比，但影響并不顯著。從對碳配額的影響看，只有供水、污水處理、廢棄物管理和污染防治活動會顯著減少碳配額，其它行業的影響并不顯著。（2）祖父原則下，各行業承擔著不公平的減排壓力，甚至阻礙了有利于減少二氧化碳排放行業的發展。制造業的產出每增長1%，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長0.23%，配額增長0.20%。祖父原則下配額增長率僅略低于碳排放增長率，這使得以制造業為主的成員國減排壓力小，但是隨著制造業規模的不斷擴大，其碳污染卻會加重。采礦與采石業的產出每增長1%，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長率為0.13%，配額卻要減少0.08%，即規模擴張時的減排壓力達到約0.2%，這導致成員國會約束該行業發展以降低減排壓力。汽車和摩托車修理業與制造業情況類似，碳排放量的增長快于配額的增加，當行業規模擴大時，既不利于減排活動，也不利于公平和效率。特別是供水、污水處理、廢棄物管理和污染防治業的產出每增加1%，二氧化碳排放減少0.283%，碳配額卻減少0.773%。與碳排放相比，配額多減少0.5%，這不利于鼓勵該行業發展。考慮到該行業的規模與碳排放成反比，因此擴大該行業是有利于整體減排的。可見祖父原則造成了減排的低效率和不公平，抑制了有助于減排的行業的發展。（3）祖父原則下，各成員國承擔著不公平的減排壓力。從各成員國與總體均值的偏離可以看出，瑞典和意大利二氧化碳排放量低于平均水平，但配額卻高于平均水平，因此這兩個成員國減排壓力小，甚至可以從中獲利。而希臘情況恰恰相反，承擔著較重的減排壓力。德國、比利時、荷蘭雖然碳排放與配額的均值都高于總體平均水平，但因配額相對寬松，減排壓力也不大。在祖父原則下，這些國家憑借較高的歷史排放，獲得了以較低成本繼續排放二氧化碳享受經濟增長的機會。相比之下，碳排放量較低的斯洛文尼亞卻因歷史排放量低，獲得的碳配額亦很少，其未來發展經濟的碳減排壓力相對來說就非常沉重。

四、結論和建議

在碳排放交易制度設計中，確定約束性指標方法后，就要考慮碳權分配的原則。大多數學者認為拍賣比免費分配在績效上更優，但中國處在碳交易的摸索階段，無法達到全部以拍賣手段分配碳權的理想目標。因此，動態混合機制更適合中國，即在初始階段以行業原則免費分配碳權，輔之以少量的拍賣。由于碳排放量與不同行業規模呈現不同的定量關系，若采用祖父原則不能體現行業碳排放的差異性，因此，以行業原則免費分配碳權更優。隨著中國碳交易體系的不斷發展，可以考慮提高拍賣比例，實現以拍賣為主的碳權分配方法。

從行業選擇看，應該將重點減排目標定為中國碳排放最多的產業部門，即工業部門，同時工業部門中也應各有側重。中國是以煤碳為主的能源結構，其消費伴隨著較高的碳排放量。［11］2012年，中國單位GDP能耗已達到世界均值的2.5倍，因此中國在積極開發和推廣如風能、太陽能等新能源的同時，應重點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在制造業方面，中國應走智能化道路，在該行業發展過程中要增加減排設施的使用，提高各部門的技術效率，合理控制行業規模，從而轉向低碳排放的目標。目前，許多國家要求在進行礦物質開采時，不得破壞其原有狀態。因此，中國可以立法規定采礦與采石過程中產生的最大污染量。隨著中國汽車業的快速發展，中國應該提倡消費環保節能汽車，倡導人們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并重視修理業的污染問題。鑒于供水、污水處理、廢棄物管理和污染防治活動能夠有效防治碳污染，中國必須加快發展該行業，如在加強廢棄物管理和污染防治等制度建設的同時，加大對該行業的投入，積極培育環保、減排新技術，有效防治污染，減少碳排放。［12］中國服務業在2011年對GDP貢獻率僅為43.8%，而世界平均水平為60%，發達國家達到75%，中國的服務業規模遠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因此，中國應該大力發展文化、金融、教育和衛生等服務業，以低碳產業的快速發展實現經濟增長與碳排放脫軌。另外，中國應完善碳交易機制，以碳價格機制激勵企業節能減排，引導產業結構調整，促進經濟發展。

注 釋

①排放貿易機制（EmissionTrading，ET）、聯合履行機制（JointImplementation，JI）以及清潔發展機制（CleanDevelopment Mechanism，CDM）。

②廣東是首個進行配額有償發放的試點，企業有償配額比例從2013～2014年的3%提高到2015年的10%。

③由于歐盟經濟衰退，對碳排放權需求降低，2013年12月10日歐盟議會投票通過推遲拍賣以救市。而中國則在2013年12月16日由廣東省成功進行了首次碳配額拍賣。這也體現了混合動態機制的靈活性及其對經濟周期波動的適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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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蔡 強

F124.5

A

1005－2674（2014）04－030－07

2013－12－20

定稿日期：2014－03－0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12＆ZD059）；“吉林大學985工程項目”；吉林大學創新團隊項目（2012FRTD02）

王倩（1973－），女，吉林遼源人，吉林大學中國國有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金融學研究；高翠云（1989－），女，長春人，吉林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金融學研究；王碩（1993－），女，長春人，吉林大學經濟學院學生，主要從事金融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