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人生

費方利　編譯

“帕帕德羅斯博士，生命的意義是什么呢？”

同往常一樣，一陣笑聲隨之響起，人群開始騷動，有些人要離開了。

帕帕德羅斯揚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他望著我好久，他是在跟我確認我這個提問是否是認真的，我的眼神給了他肯定的答復。

“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錢包，在皮夾中拿出一面小小的圓鏡子，大約有一枚硬幣那么大。

他是這么說的：“戰時，我還是一個小孩子，我們非常窮，住在偏僻的村莊。有一天，我在路上發現有一面摔碎的鏡子。是一輛德國人的摩托車在那里出了車禍。

“我努力找出所有的碎片，然后把他們拼接在一起，但是根本就接不上，于是我留下了最大的那片。這個碎片，我在石頭上不停地打磨，我把它磨成圓的，開始把它當做我的玩具。當我發現這小玩意兒居然能反射光時，我欣喜不已。凡是太陽照不到的黑暗地方，它都可以把光傳射過去——不管是深深的窟窿，還是小小的裂縫，或者漆黑的衣柜角落。這漸漸成了我的游戲——把每一個我能找到的最不透光的地方照亮。

“我保留著這面小鏡子。隨著我一年年成長，我會在悠閑的時候，把它掏出來把玩，然后繼續挑戰這個有意思的游戲。待我長大成人，我開始明白，這不僅是一個孩童的游戲，它更為我啟示人生的哲理。我逐漸懂得，我既不是光，也產生不了光。但是光——真理、理解、知識，依舊在那里，只要我肯當一面能反射光的鏡子，光就可以抵達許多黑暗的角落。

“我是一面鏡子的一個小碎片，這面完整的鏡子的造型和樣貌如何，我并不知曉。然而，有了這面小鏡子，我可以讓光照亮世界許多黑暗的地方——照亮人心中黑暗的角落，幫助一些人做出一些改變。也許，還有其他人像我一樣領悟了這個道理，踐行了這個原則。這就是我人生的意義，也是我為人的準則。”

（易茗摘自《諷刺與幽默》2014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