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一現（組詩）

大連點點

曇花一現（組詩）

TANHUAYIXIAN

大連點點

大連點點，本名姜秀莎，教師。有詩若干發于《星星詩刊》《詩歌月刊》《詩潮》《海燕》《中國詩人》《香稻詩報》《散文詩世界》《中國詩歌》《中國文學》《華語詩刊》等紙刊。有作品收入多種詩選集，出版個人詩集《點點感覺》。

不只是一個舊址

不只是一個舊址，不只是

一幫舊朋友，舊的貼合沒有起伏

不留縫隙，符合溫暖的定義

那些年，我被這暖暖著

竟然受寵不驚，竟然差點

由配角變成主角

那些年，我沒有告訴他們

“不要管我，讓我自己迷路”

或許是一種自娛自樂的方式

之后，我忙于抓住一棵稻草

在來龍去脈的章程里團團轉

有些亂，對有失偏頗的生活

不置可否。終于說到今天

我突然憂傷，源自他們

為我做出的美好辯護

我知道了，水土不服的人

請你們各自走開

無名夜火

那個在十字路口燒紙的人

對著我看到的空

念念有詞，時明時暗的光里

他豎起耳朵，萬念俱灰

“這是一個圈套！我不能露出馬腳!”

“真相是啞的，我必須默不作聲！”

迎接，在拒絕的火里

覺醒。他摸一摸懷表

感到“沒有一個時間和另一個時間相同”

風的名字

“撲朔迷離的妖精。我也是！”女兒

跟我捉迷藏，她躲到一片花海中

突然跳出來，指著

漫山遍野的爛漫說

“刪繁就簡的清道夫！”現在世界只剩下

陽光和流水，少年們置身汪洋

赤裸是魚的事

聆聽是明天的事

“是命運的饋贈！”饑餓者

彎下腰，手里的糧食

一直通向天堂，我有飽腹感

有中產階級的快樂

“唯利是圖的掮客！”老人坐在暖爐旁

窗外樹枝僵硬，昨夜的雪已經骯臟

他抽出潔白的紙巾，揩了揩

眼角上美好的灰燼

不過是一個轉折

你靜靜地脫去舊裝，從不留戀

我也裝聾作啞，模仿那個老生常談

問你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錯過匍匐在地的人，錯過了

收成，錯過快要被人看懂的圣經

趕緊低下頭，不過是一個轉折

地賣了，房拆了，上山下河的人老了

不過是放下手中的粗糙

集中到隨處可見的廣場，懶懶地

曬一曬城里的太陽

曇花一現

如果有人問，我便說是早春的冰裂

是頃刻間彌漫的驚喜

是原本寂寞的小道消息，是干柴上的火

她多么勇敢，趁著黑來趁著黑去

收攏著的豐腴，毫無節制地打開

沒錯。她狀態真好

我還在這邊瞠目結舌，她已在那邊

完成了驚世駭俗的自娛自樂

燈光暗下來，世界暗下來

鮑爾吉·原野說：曇花比時間走得更早

燈

它有縱欲的美德

熱愛黑，隨物賦形

用百無聊賴的銷魂，于萬物之上

歡笑、跳舞

救濟制造新聞的人

它反對懸崖、溝壑

藏匿一個小小的真理

這時，少年從木制樓梯一口氣跑下來

他抬頭想了想，只有毫無節制的燈光

離毫無節制的明天最近

磨刀的人

他讓這塊打盹兒的鐵

醒過來

身上的三十朵梅花，起身

一朵一朵告別：石上的水

他額上的水，那些年故鄉的水

現在，光芒呈現

他試，他倒退

像個玩累的孩子

將困倦的自己擺在街邊

在河邊

沒有什么，能讓我時常

虛驚一場，我這個生怕濕鞋的人

膽怯，往后退，不敢

靠近浪花

身上的舊東西，太多

篡改是多余的

而河在變，它可能突然轉身

嚇我一跳

遠處，拎鞋奔跑的人

同樣嚇我一跳

責任編輯 柳 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