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卷調查中敏感性問題處理方法的研究

楊茂林

問卷調查中敏感性問題處理方法的研究

楊茂林

在統計調查中,常常需要對敏感性問題進行調查,但由于敏感性問題一般具有隱秘性和可變性的特點,常用的抽樣調查方法有時難以獲得有效的數據資料,針對此類問題,本文通過對敏感性問題的數字化與非數字化處理,討論了幾種可行的抽樣調查方法,同時給出比較與評價。

敏感性問題;非數字化處理法;隨機化回答技術

一、敏感性問題及其成因

敏感性問題指所要調查內容涉及被調查者隱私、禁忌而不愿或不便于公開表態或陳述的問題。例如涉及私人財產，不軌行為，青少年婚前性行為，是否為同性戀等等的這類問題都可算是敏感性問題。在調查時被問及這類問題，一些人會出于本能保護自己的隱私而不愿透露，另一些人則是擔心調查方對自己提供的如實回答不能完全保密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輕者受到道德的譴責，重者受到法律的制裁，因此對這類問題的如實回答常常會使被調查者缺乏安全感，從而使他們對諸如此類的問題十分敏感，以致拒絕回答此類問題或者給出虛假的回答，使調查結果失真。

即便一些問題屬于個人隱私，不便過問，但從正當角度來看，通常是不可忽視的問題，它對國家管理、社會良好風氣的樹立都起著一定的作用。因此，當一些敏感性問題重要而無法回避時，我們就要對此類問題進行一定的去敏感化處理，但要注意的是去敏感化并不是指簡單地從調查研究中剔除敏感性問題，而是在保證研究目的的情況下，使用一定的方法，降低回答者對問題的敏感性，從而提高數據的質量。

敏感性問題按照問題的指標特征通常可以分成定性敏感性問題和定量敏感性問題兩類，在本文中我們只對簡單的定性敏感性問題作討論。

二、問卷調查中敏感性問題的處理方法

一般來說對問卷調查中的敏感性問題的處理方法有非數字化處理方法和數字化處理方法兩種，下面就來具體闡述這兩種方法。

（一）非數字化處理方法

1.保密法

保密法即是對被調查者的姓名等真實身份資料及所提供的信息予以保密。此種方法通常是在調查開始之前向被調查者保證在調查過程中調查人員會恪守職業道德，對每位被調查者所提供的信息都將予以嚴格保密。比如我們在一些問卷上會看到“為獲得真實數據，本次調查采用不記名的形式，我們承諾將對您的信息保密，并不會用作商業用途。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和配合。”這是一種最為簡單直接的方法，來減小被調查者的顧慮。

2.引導法

引導法即在問卷中加入引導性的語言，或是調查人員通過口頭對被調查者的引導，來更好地降低敏感度的方法。

（1）先對問題做一個說明，指出某種現象是普遍存在的，對所調查的結果只是用于客觀的問題研究和教育大眾，不是為了利用他人的隱私來做道德上的評價。

例如：要詢問被調查者是否有過酒后駕車的經歷。

我們知道許多人都有酒后駕車的經歷，為了更好地宣傳酒駕的危害，我們欲做一個簡單的調查，希望你能夠如實地配合，請問你有酒后駕車的經歷嗎？

（指出酒駕普遍存在，調查目的在于增強嚴禁酒駕的宣傳力度，從而得到被訪者的支持。）

（2）對多個問題最好要循序漸進，通過一步步地引導把被調查者逐漸引入敏感區域。

例如：詢問被調查者的收入情況。

a.請問您對您現在的收入情況還滿意嗎？

A.滿意 B.不滿意

b.如果不滿意的話，從實際出發您希望您的月收入能夠達到多少？

A.950～2000元 B.2000～3500元 C.3500～5000元 D.5000元以上

c.您現在的收入情況與理想中的差距大嗎？

A.非常大 B.較大 C.較為接近

（沒有直接詢問具體收入，而是根據所提供的問題逐步對被調查者的收入情況有所了解，大約地估算出調查對象的收入情況。）

（3）設定出一個特定的情境，讓被調查者在這個特定的情境下做出回答。

例如：要詢問被調查者是否會產生犯罪的沖動。

假設你現在的上司在工作中有意刁難你，擠兌你，令你無法忍受，你是否有可能對他（她）產生犯罪的沖動？

A．有可能 B.不可能

（假設出具體的情況，容易得到被訪者的真實想法。）3.模糊法

模糊法即將所要調查的敏感問題的敏感部分模糊化，使得被調查者更容易放心地作答。

例如：詢問被調查者的月收入情況。

請問您現在的工資水平在以下哪個范圍內?

A.950～2000元 B.2000～3500元 C.3500～5000元 D. 5000元以上

（將可能的數值歸納成若干區間，通過區間的選擇降低敏感度。）

4.采用非數字化處理方法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1）在問題的設置上應該簡潔清楚，行文淺顯易讀，讓不同文化程度的人都可以充分理解調查問題。盡量避免使用專業術語，若非用不可，應對專業術語加以解釋，同時要防止提出誘導性、暗示性的問題，從而影響到被調查者的作答。

（2）加強對調查人員的崗前培訓、考核，使每個調查人員都具備相當的業務水平與能力，以便降低和減少調查中由調查人員所引起的誤差。

（3）合理地應用一些獎懲措施，如被訪者積極配合，回卷質量高就可以給予適當的獎勵，對惡意搗亂，弄虛作假的也應給予懲罰。

（4）利用二重抽樣，對所取得的樣本進行進一步的抽樣，通過更為嚴格、仔細的方法獲得與這個子樣本有關單元更為確實的資料，與大樣本資料進行比較，應用比估計或回歸估計將原調查資料進行調整，提高估計量的精度。

5.對非數字化去敏感方法的評價

上述的幾種方法能夠從一定程度上降低問題的敏感度，而且簡單易行，在對于企業的市場調查中具有較好的可行性和較強的應用價值。若要更好地去敏感，就要求調查者在問卷的設計和編排上對問題進行更加精心的編輯，同時在面對面個別調查中，要重視對調查者訪問時的語言技巧，要能夠把握住被調查者的心理，并輔助眼神、語氣、空間關系的運用，以縮短調查與被調查雙方的思想距離，消除情感隔膜，營造出一種和諧、輕松的調查氛圍，有利于被調查者更好地配合調查。

以上幾種非數字化處理方法讓被調查者獲得的安全性是極為有限的，被動的。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敏感度，這就要求我們尋找到一種更為科學的方法來處理這個問題，當前比較流行的方法就是采用隨機化回答技術。

（二）數字化處理方法（隨機化回答技術）

1.隨機化回答技術及應用

隨機化回答技術(Randomized Response Technique，簡記為RRT)是一種用于調查敏感問題的技術。該技術的核心是在調查過程中使用一種特定的隨機化裝置，讓被調查者以一個預定的概率P從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問題中選擇一個問題進行回答，這一技術能夠得到廣泛應用的最大特點在于，除了被調查者以外的所有人均無法獲知被調查者具體選擇（回答）的是哪一個問題，從而最大限度地保護被調查者的隱私。最后,調查者應用概率論的知識計算出敏感問題特征在人群中的真實分布情況。

例如：某市為配合專項整治，市檢察院制作一份《規范化執法辦案情況問卷調查表》，這份問卷涉及偵查人員有沒有體罰、變相體罰犯罪嫌疑人；公安機關久偵不結的案件，偵查監督部門如何處理等敏感話題。現欲估計偵查人員在案件偵破過程中體罰、變相體罰犯罪嫌疑人的比例，隨機抽取180個偵查人員進行調查，對每個偵查人員提供兩個問題：

問題A：你曾對犯罪嫌疑人實施過體罰或變相體罰，是嗎？

問題B：你不曾對犯罪嫌疑人實施過體罰或變相體罰，是嗎？

另外在一個密閉箱子中放入黑白兩色小球共50個，其中黑球有35個（黑球：白球=7:3），讓每位被調查的人員從中摸出一個小球但不向他人顯示，若抽出黑球如實回答問題A，反之，如實回答問題B，再分別記下得到的肯定回答與否定回答的個數。

根據調查的結果是有85名被調查者作出了肯定回答，假設被調查者的回答真實可靠，可以得到的無偏估計：

即約有43.056%的偵查人員有過體罰或變相體罰犯罪嫌疑人的行為。

下面再給出95%的置信區間端點是

2.采用隨機化回答技術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采用隨機化回答方法來處理敏感性問題的主要目的是在于減少或消除被調查者在回答時可能存在的疑慮，使其能夠與調查者配合，順利完成對所抽取問題的正確回答。在具體操作上應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1）要求調查員能充分理解并掌握隨機化回答技術，從而能很好地向被調查者做出解釋，使他們相信，別人無法從自己所給出的回答中作出具有某種特征的判斷，唯有如此，才能消除被調查者的顧慮，使調查效果真實。

（2）要讓受調查者明白這種方法的特點。在調查開始之前可以允許被調查者檢查隨機裝置，并多做幾次實驗讓被調查充分了解調查過程，確認調查過程的保密性后方可開始接受調查。

（3）所提出的問題應當簡潔明了，避免產生歧義。如果對所提的問題確有必要加以解釋，應在調查開始之前說明清楚，以防被調查者在調查過程中詢問，使問題的回答喪失隱蔽性。

（4）取得的樣本量應盡可能大。由于調查結果的隨機誤差要比常規問卷法大，要求的樣本量也就比常規問卷法大。

（5）所選擇的隨機化裝置并不局限于上述一種，只要能節約成本，操作簡便可行即可。

（6）隨機化回答技術只適用于解決二項問題（即是非問題）的回答，而對數值型敏感問題不起作用。

三、敏感性問題調查的調查形式

在上文中，我們對問卷設計過程中對所要詢問的問題做了去敏感化的處理。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考慮配合使用一些有效的調查形式。一般情況下，問卷調查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采用電話、郵寄、發放等方法進行調查。但由于敏感性問題本身所具有的特殊性，我們在調查過程中最好能夠選擇安全高效的調查形式，并能夠充分結合上述的處理方法，順利完成對敏感性問題的調查。在此，針對敏感性問題的調查提出兩種較為適用的調查形式：面談調查和網上調查。

（一）面談調查

所謂的面談調查，顧名思義就是調查者以直接訪問被調查者的形式，通過調查雙方面對面的提問和交流獲取所需的資料的一種調查方法。該法具有較好的靈活性。在面談中，調查者能夠直接與被調查者接觸，根據他的實際情況采取靈活的語言技巧進行層層深入的詢問，在交談中消除被調查者的疑慮，同時，調查者能夠通過觀察被調查者的態度、情緒等更好地掌握調查進度，以便做好適時的情感安撫并對對方所提供的信息的可靠程度作出判斷，具有很強的伸縮性。此外，應用面談調查使問卷回收率和有效問卷率大大提高，樣本代表性強，有助于提高調查結果的可信程度。

但面談調查同時存在諸多不便因素：使用面談調查法，尤其是一對一的調查，無疑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同時對調查員的職業素質要求很高，這就要就對調查員進行事先的培訓，如果想要取得大的樣本量，要雇傭大批的人員，不便于成本控制。另外，面談調查在無形中會給被調查者造成壓力，影響調查結果。

（二）網上調查

網上調查即通過網絡方式按照隨機原則抽取部分人員做樣本后對其發放網絡調查問卷進行調查并估計總體情況的方法。該方法的優勢十分明顯，首先，在被調查者接受網上調查時無需直接面對任何人，只要點擊鼠標提交問卷就可以，隱蔽性強，充分降低被調查者心理上的壓力，很多人自愿接受調查，這就使得調查的結果客觀可靠。其次，網上調查節省了傳統調查中所要花費的大量人力與物力，并且不受時間地域的限制。再次，互聯網的覆蓋面廣，用戶數量大，能夠保證足夠的樣本量及一定的樣本代表性。網上調查的便捷、隱蔽、低成本、被調查者主動、結果真實等優勢使得其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

從另一個角度看，網上調查也存在著一些弊端：①對問卷無法理解之處不能得到及時的解釋，對問題理解的偏差可能導致調查結果真實性下降。②采用網上調查可能會出現一個調查者提交數份問卷的現象，使樣本質量大打折扣，調查數據失真。③調查的對象十分有限，調查對象僅限于能夠使用網絡的網民。

四、小結

隨著社會的發展，敏感性問題日益突出，為了進行一些問題、現象的研究，涉及敏感性問題的調查也將越來越普遍，因此，提出一種好的方法處理敏感性問題就顯得越發重要。本文中所討論的一些處理方法或多或少的存在著一些弊端，但在解決問題上還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當然，隨著技術的不斷成熟，通過技術人員的不斷實踐與總結，已有的方法能得到進一步的改良，新的敏感性問題處理方法也將不斷涌現。此外，還值得一提的是，在敏感性問題的調查中應同時注意對人們心理情況的研究，把心理學更好地融入到調查中去，不斷提高調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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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陜西省府谷縣統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