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
(成都公交場站建設發展有限公司,四川 成都 610072)
讓諸葛亮穩坐于神壇
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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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三國文化研究中存在著一個誤區,很多學者都是站在史學的角度,聲稱要把諸葛亮拉下神壇,力圖還原三國時期諸葛亮的本來面目。本文介紹了歷史上對真實諸葛亮的研究從未間斷,并非當今才有之。在今天全民思想文化素質普遍提高的前提下,坐于神壇的諸葛亮,即文藝作品與民俗事像中的諸葛亮,不會對我們造成危害。如果對其利用得當,對我們科研、生活、工作等都有積極的作用。我們應該克服以歷史為本位的弊端,努力研究大“三國文化”觀中的諸葛亮,并通過各種方式弘揚三國文化。
諸葛亮;神壇;三國文化;歷史
“把諸葛亮拉下神壇”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對今天的人,尤其是三國文化研究者與愛好者來說并不陌生。筆者發現個現象,當今很多從事諸葛亮與三國文化研究的人士,無論是學者還是業余愛好者,一般是站在史學角度看問題。簡單地說,他們就是要通過研究而“還原歷史”,力求展現諸葛亮與三國歷史的本來面目,并進一步作出相關評價。從一年一度召開的全國諸葛亮學術研討會、《三國演義》學術研討會上的論文,各級刊物上發表的論文及出版的著作就可以清楚地看出。至于公開揚言要把諸葛亮拉下神壇者,以胡覺照、朱子彥、廖倫焰等先生為代表。我們從胡覺照的《千秋功過話諸葛》、朱子彥的《走下圣壇的諸葛亮——三國史新論》、廖倫焰的《罪魁諸葛亮評傳》、梅朝榮的《梅朝榮品諸葛亮——中國最虛偽的男人》、高恩源的《恭請諸葛亮下神壇》等專著就可以看出。他們的著作,以對諸葛亮否定為主,言語十分尖銳,甚至引起諸葛亮崇拜者的極大反感。一些當代創作的文藝作品也試圖將諸葛亮拉下神壇。著名劇作家魏明倫先生1992年創作的川劇《夕照祁山》,就是“將諸葛亮請下神壇,頌其美德、揭其弊病、哀其苦衷”。[1]2010年上映的電視劇《三國》也被肯定為“把英雄們拉下神壇”。[2]眾多人士要把諸葛亮拉下神壇,還原歷史,筆者決不會指責他們這樣做是為了嘩眾取寵、炒作出名。其目的歸納起來就是一句話:歷史上諸葛亮的人品與智慧不如文藝作品中描述的那么好,他多少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災難,被高度神化的諸葛亮增加了中國人愚忠、奴性意識,今天的人應理性認識之。另外,有些學者有個錯誤的認識,即認為自己是顛覆傳統諸葛亮形象的第一人。比如對廖倫焰先生的介紹就是“第一個對諸葛亮重新做歷史評價的學者”。
當然也有反對將諸葛亮拉下神壇的文章,如朱小琴女士撰寫的《歷史人物的社會價值與史學求真——對“把諸葛亮拉下‘神壇’”的思考》。[3]研究歷史,還原歷史無疑是正確的。不同學者的觀點也不盡相同,筆者亦無能力一一作出評價。但筆者現在想要反其道行之,希望讓諸葛武侯穩坐于神壇。為什么要讓其穩坐于神壇,怎樣讓其穩坐神壇?試從以下方面論述之。
神壇,是祀神的高臺。諸葛亮是三國時期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他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和偉大的人格魅力,成為后人心目中光芒四射的豐碑。在逝世之初,蜀國百姓就紛紛要求立祠紀念,劉禪以朝議禮秩而不準。于是,百姓每到武侯祭日私祭于道陌上。直到景耀六年春才獲準于勉縣建祠。東晉皇帝追封其為武興王。后來有關他的故事很多被神化、演繹而披上神秘的色彩,武侯也逐漸由“人”被尊為“神”。諸葛亮無疑是歷史上對中國人影響深遠的一個人。
談到諸葛亮必然涉及三國文化,談到三國文化必然少不了談諸葛亮。沈伯俊先生給三國文化這一概念可以作三個層次的詮釋:第一個層次是歷史學的“三國文化”觀(或曰狹義的“三國文化”觀),認為“三國文化”就是歷史上的三國時期的精神文化。第二個層次是歷史文化學的“三國文化”觀(或曰擴展義的“三國文化”觀),認為“三國文化”就是歷史上的三國時期的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總和,包括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領域。第三個層次是大文化的“三國文化”觀(或曰廣義的“三國文化”觀),認為“三國文化”并不僅僅指、并不等同于“三國時期的文化”,而是指以三國時期的歷史文化為源,以三國故事的傳播演變為流,以《三國演義》及其諸多衍生現象為重要內容的綜合性文化。[4]本文開頭提到的把諸葛亮拉下神壇、還原三國歷史的研究,都局限于“三國文化”第一、二層次。神壇上的諸葛亮,則是處于第三層次之中。其實對第一、二層次的研究,從古到今一直未間斷過,對諸葛亮批評的聲音也未間斷過,并非今天才有之。
魏晉南北朝時期,從陳壽《三國志》誕生以來,到東晉習鑿齒作《漢晉春秋》,再到南朝裴松之為《三國志》作補注。這一時期搜集保存了大量的諸葛亮珍貴資料,同時緊緊圍繞諸葛亮軍政作為進行評價,為后世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唐宋時期一是就諸葛亮活動中的具體問題作專門探討,如八陣圖、南征北伐;二是從理學角度研究諸葛亮軍政作為,試圖獲得新的認識。如裴度認為,諸葛亮具備有條不紊的治國之術。孫樵、呂溫和沈迥對諸葛亮的研究與裴度相比稍有不同,他們在指出諸葛亮長處同時,也指出了其不足之處。認為諸葛亮以“興漢復劉”為口號動員老百姓北伐是強人以私,不能審時度勢,順應民心,雖極盡人之智慧,但終究是阻擋歷史前進的行為。孫樵在《刻武侯碑陰》指出:“赤帝子火熾四百年,天厭其熱,洎獻燼矣。武侯獨憤激不顧,收死灰于蜀,欲噓而再然之,艱乎為力哉!是以國稱用武岐、雍間,地不尺闊,抑非智不周,天意炳炳也。”張栻則認為陳壽沒有把諸葛亮“經略次第”、“治國用人”、“馭軍行師之要”彰顯出來,故而依據陳壽《三國志》及裴注,將與諸葛亮相關的事跡,按照時間順序加以記載,重新為諸葛亮作傳,其創新處在于從理學的角度分析說明諸葛亮輔漢之行動及軍政貢獻。
《三國演義》問世后,明清時期是三國文化大發展、大普及時期,諸葛亮這時才真正在神壇上坐穩。但明清時期,對歷史上諸葛亮的研究同樣繁榮。一方面有對諸葛亮資料的全面收集與整理,出版有多部諸葛亮傳記,比如諸葛羲與諸葛倬合編的《諸葛孔明全集》、王士騏編著的《諸葛忠武侯全書》、張澍編輯的《諸葛忠武侯文集》等。同時對諸葛亮許多問題進行研究,在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礎上,提出不少新的見解。比如有學者提出有多個八陣圖遺址,運用至部隊訓練明顯提升戰斗力;諸葛亮用人有失誤之處;諸葛亮勸劉備西上入川的行動是正義的;諸葛亮北伐目的是以攻為守等。[5]此外,其他一些學術著作,如梁章鉅《三國志旁證》對很多史實、地理沿革作了考辨。
民國時期,在中國學術現代化與中西文化交流的宏觀背景下,學者研究逐步擺脫了以前比附經史的傳統觀念及以感悟式“評點”為主體的傳統批評方式,嘗試融合西方現代人文科學新的理論與方法。學術界對諸葛亮的兵法、南征、北伐、用人、外交等諸多問題掀起了深入研究的浪潮。當時關于諸葛亮研究的專著主要有:王緇塵著的《諸葛孔明評傳》(世界書局1936年版)、王蕓生等著的《諸葛亮新論》(重慶讀者之友社,1945年版)、紀庸著的《諸葛亮六出祁山》(上海大中國圖書局,1947年版);文章主要有曲興誠著的《諸葛亮之實干精神與實干政治》、白眉初著的《諸葛亮出師六次路線考略》、趙大煊著的《諸葛武侯南征故道考》、霖蒼著的《孔明八陣圖考》、王紹曾著的《諸葛武侯南征始末》、史久光著的《關于諸葛亮“心書”之研究》、史念海著的《諸葛亮的攻守策略》、張民權著的《諸葛亮的生平及其事業》、王之容著的《諸葛亮與蜀國外交》、王墨園著的《諸葛亮之社會學的分析》等。又如現在有學者提出諸葛亮借刀殺關羽的觀點,其實章太炎早在《訄書·正葛》就提出了。
值得一提的是被譽為“毛澤東的軍事高參”郭化若同志,1940年專門撰寫了長篇論文《孔明兵法之一斑》,發表在《八路軍軍政雜志》上。這是歷史上最早運用歷史唯物主義與辯證唯物主義研究諸葛亮的文章之一,對其作了客觀公正地介紹與評價。郭在文章中并非一味地對諸葛亮軍事才干褒揚。文中專門論述了諸葛亮生活的時代環境,包括政治經濟情形、意識形態、軍事戰爭經驗等,特別強調了漢代生產力發展與階級斗爭。諸葛亮的所作所為都是受大的時代環境影響的。又指出有些歷史學家把正統問題爭得“不亦樂乎”,其實無論孔明的治國才干怎樣好,政治設施如何開明,西蜀的政權同北魏東吳相比,基本上是沒有差別的,都是封建貴族的政權。文章最后說決定戰爭成敗的基本因素是物質力量,將帥能力不能超出這種物質基礎而企圖勝利。但高明的將帥,卻可以在這種既定的物質基礎上,表現出有聲有色的奇跡來。郭不僅在對諸葛亮的整體認識上堅持辯證的科學觀,在具體問題分析上也堅持科學的態度。比如八陣圖、木牛、流馬,這三個被后世神化了的發明,郭據史考證了當時生產力條件下實際功用。[6]
我們再來分析現實社會上的神壇,即各地祭祀諸葛亮的武侯祠。諸葛亮是一位擁有多重籍貫,在中國多個地區活動過的人士。封建社會中名人祠堂數量排在前三位的是關帝廟、孔廟、武侯祠,但武侯祠與關帝廟、孔廟不同。中國中西部地區武侯祠較多,建有武侯祠的地區一般是諸葛亮活動過的地區。大多武侯祠展示的內容,包括塑像、碑刻、楹聯主要是以歷史為依據。筆者曾研究各地武侯祠楹聯就發現,楹聯家們往往是以史作聯。各祠楹聯的用典及思想內容不約而同地符合傳統文論“切”的標準,所述之語一般切合歷史上諸葛亮在當地經歷的某些事件,不會涉及草船借箭、空城計之類的典故。[7]又如成都武侯祠保存的清道光年間成書的《昭烈忠武陵廟志》,就收入關于“論”武侯的文章近47篇,“考”、“辯”文章13篇。作者包括晉代袁宏、宋代朱熹、元代吳澄、明代李東陽、清代吳省欽等,內容涉及對歷史上諸葛亮軍政行為及創造發明的介紹與評價。
由此可見,歷史上其實存在著兩個諸葛亮:一個是有54年人生經歷的諸葛亮,古今一直有人,特別在知識分子階層中把諸葛亮當作人來看待研究,并非一味褒揚,并且研究逐漸走向深入。另一個是千百年來被逐漸神化,一步步走向神壇的諸葛亮。
大家還應該注意,有些關于諸葛亮的事件之真實性是可以輕易判定的。比如草船借箭,直接將《三國演義》與《三國志》對照即可。當然長期以來有些研究也是重復性勞動,沒有實質上的突破。但不可否認,人文社會科學不同于自然科學,不同時期不同人士作出不同理解是正常的。三國時期的特點,拿劉文傳先生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字——亂。三國之亂,亂得奇特,亂得變幻,亂得驚心動魄,亂得精彩無比。[8]計謀詭詐中藏慈惠寬嚴,刀光劍影下辯忠義仁孝。正由于“亂”,不僅使很多人迷戀上三國文化,也使后世的解讀出現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亂象”。比如《三國志》中記載的三顧茅廬一事被大多數人確信,而質疑者引《魏略》記載,諸葛亮是厚著臉皮向劉備自我推薦的。又有人反駁稱《魏略》是蜀之敵國曹魏人魚豢所著,由于特定的政治氣候,他對諸葛亮多有不實之辭。又如對諸葛亮與曹操屯田制度的比較評價也大相徑庭。楊劍虹教授認為:曹魏實行的屯田制削弱了郡縣鄉里制度,并非是歷史的進步。而蜀漢軍民共同進行農業生產,促進經濟全面發展,鄉里組織、郡縣制度也得到鞏固。[9]而范文瓊教授認為:曹魏的屯田制度站在“定國之術”的高度,分為軍屯與民屯兩種,民屯采取自愿原則。意義在于促進了社會安定,促進農業發展,解決了軍糧供應,為中國重新統一奠定了物質基礎。而蜀漢的屯田,主要集中在漢中一帶,不過是為了解決軍糧困難而采取的權宜之計,也表明了諸葛亮目光短淺。[10]
筆者還認識兩位著名三國文化專家(姓名隱去)。一位長期以來力主羅貫中的籍貫是山東東原,而非山西太原。當說筆者私下同他談起羅貫籍貫時,他卻說“不敢肯定”。另一位專家針對有人提出“貂蟬是虛構人物”的觀點,馬上寫文章宣稱“貂蟬是歷史人物的依據”。但他單獨同我交流時卻說“這些千年前的事,哪個說得清楚哦”。有時筆者都感覺這些學術研討是一群“事后諸葛亮”在玩“文字游戲”!
在封建社會,不同階層人士崇拜諸葛亮,有著不同目的。盡管神壇上的諸葛亮形象不能與三國歷史劃等號,但卻寄托了歷代人民對三國史事和三國人物的追慕和緬懷,表現了人們普遍的愛憎和愿望。帝王將相希望有更多諸葛亮那樣忠貞智慧的人臣來輔佐自己,以實現國泰民安的政治宏圖。文人學士學習諸葛亮歷史使命感和積極的入世精神,希望構筑自己立德、立功、立言的功名大廈。廣大普通百姓希望有更多像諸葛亮那樣親民、愛民的好官,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也是這部分人“神”的意識最強
在當今科學技術日新月異,民主與法制逐漸健全,人民文化素質普通提高的情況下,肯定沒有多少人會將諸葛亮作為神來頂禮膜拜。筆者曾作了個調查,隨機選了80人作為調查對象,年齡以20—40歲為主(他們人生觀與價值觀已定型),也非專業三國文化研究者。調查問題及結果如下:

調查表中提出的問題雖有些模糊,但可以看出,大部分人對諸葛亮的評價既延續著傳統觀點,也知道歷史上諸葛亮與文藝作品中的諸葛亮有區別。表中專門加了一個有關曹操的問題。自從郭沫若同志1959年發表《替曹操翻案》一文以來,為曹操翻案與正名的文章不斷。“替曹操翻案”與“把諸葛亮拉下神壇”可以說是相對應的話題。調查結果顯示目前只有25%人還認為曹操是奸雄。筆者相信其他人作類似的調查,調查結果也會與此大致相同。所以,我們不必擔心今人對歷史人物的認識有失公允問題。此外,《三國演義》還先后被譯成數十種文字,在世界多個國家流傳。諸葛亮等英雄人物受到韓國、日本等國人民的喜愛。如果諸葛亮有危害,為什么在這些國家中沒有造成危害呢?
現在筆者希望讓諸葛亮穩坐于神壇之上。但讓他坐在神壇上有個前提,就是剛剛我們講到的歷史上的諸葛亮曾經是一位活生生的人,有優點有缺點,不能與文藝作品、民俗事象中的諸葛亮相混淆。神壇上的諸葛亮主要是大“三國文化”觀中的諸葛亮,具體又可分為兩方面。一是意識形態上,即人們心中的諸葛亮。神壇不過是社會大眾的一塊精神園地。社會大眾為了表達普世的精神寄托和情感訴求,往往為自己喜愛的人物增添五彩光環,將其推崇擁戴至精神層面,這便是將英雄人物推上神壇。一是社會上存在的涉及諸葛亮的各類三國文化遺產。包括三國時期及后來留存下來的古遺址、祠廟這種物質文化遺產,還有文學、音樂、舞蹈、戲劇、曲藝、傳統禮儀、節慶民俗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它們歷來受人們喜愛。由于今人崇拜意識與古人大不相同,故筆者所說的神壇,其實主要是三國文化遺產這個神壇,這也是筆者即將論述的內容。人們對諸葛亮的崇拜產生了一系列三國文化作品,同時這些作品又使人們加深了對諸葛亮的熱愛,這兩方面相輔相成。換句話說,如果諸葛亮真要被拉下神壇,那這些豐富多彩的三國文化遺產都應該被消滅了。
無論是三國歷史上,還是各類三國文藝作品、民俗活動中,諸葛亮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現的主角。所以我們談三國文化,肯定是要樹立諸葛亮的正面形象,也就是讓他坐在神壇上。如果我們對他持有的負面認識太多,肯定不會有興趣參與到大“三國文化”的研究、弘揚、體驗之中。讓其坐在神壇上,具有很大的學術意義和實踐意義,主要有以下三點:
2.1 學術研究需要
歷史上從學術角度對神壇上的諸葛亮進行專題研究,是比較薄弱的。當今很多人只知道還原諸葛亮歷史,而不主動涉及更廣的方面,這是認識上一個誤區。因此要讓諸葛亮穩坐于神壇,首先要從思想上糾正這個誤區。我們要加大力度對諸葛亮文化形象、藝術形象進行研究,力爭多出成果。要努力突破以歷史為本位的弊端,回歸文學藝術的自身理念和操作思路。不能完全以史家眼光之深邃性,來代替文家眼光之審美性。各級文史刊物可以多刊登一些這方面論文,各地召開的諸葛亮學術研討會、三國文化學術研討會應該收錄更多這方面的論文。我們對神壇上諸葛亮研究,對學者知識功底、學術視野、占有資料的要求,不比研究原始的諸葛亮形象低,研究成果的價值也不會低。比如研究川劇中的三國戲及戲中諸葛亮形象,不僅需要有三國史、《三國演義》的相關知識,還需要有川劇文化,包括川劇流派、唱腔、道具等很多方面知識。研究成果也可以指導今天我們的川劇創作和表演。還應當注意,有關諸葛亮的文藝、民俗的形成、演變本身,也已成為歷史,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所以研究神壇上的諸葛亮,也是在研究歷史,并且可以看到歷史中更細小的場景。金克木和楊絳兩位曾說:“文學除了人名以外都是真的,歷史除了人名以外都是假的。”[11]我們研究清代川劇中的三國戲,就可以看出清代巴蜀地區文學、藝術、民俗等狀況。
2.2 百姓文化生活需要
三國文化是中華傳統文化中影響最大,持續最久的文化之一。諸葛亮及三國文化的研究主要面對學者,而三國文化在生活中的運用與普及則擁有廣泛的群眾基礎,甚至包括外國人。南朝宋時期劉義慶作《世說新語》,就記載魏晉名公士族的言談軼事。唐朝李商隱的《驕兒詩》:“或謔張飛胡,或笑鄧艾吃”,可見當時已用三國人物作為笑謔的材料。羅貫中在史書、雜記和平話、戲曲的基礎上寫成了中國第一部長篇章回體歷史小說《三國演義》,它對豐富百姓日常生活起了重要作用。又以川劇中三國戲來談。經過歷代川劇藝人和文人學者的再創作,被改編成一大批與《三國演義》內容基本一致的川劇三國戲,其劇目之多,流布之廣,素有“唐三千,宋八百,數不清的三列國”之說。四川綿陽三國演義學會編輯的《川劇三國戲匯編》一書就收錄劇目142個。舊時川劇藝人都非常重視三國戲,群眾非常喜愛觀看三國戲。今天我們可以在三國文化研究基礎之上,進一步繼承和弘揚三國文化,以豐富人民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針對不同的諸葛亮形象、文化內容,弘揚方式也不同。談弘揚三國文化的文章已有一些,筆者在此不專門論述。
2.3 適用性
諸葛亮之精神智慧及三國文化的各方面,與紅學、敦煌學、甲骨學等相比,有個很大不同之處就是具有很強的實用性,這與剛才講到的第二點意義也有共同之處。三國文化中蘊含了豐富的政治學、軍事學、管理學、人才學、藝術學等知識,長期以來可以作為治國治兵、企業管理、人際交往的教材和典范。還是以《三國演義》為例,它不僅是百姓日常休閑時讀物,也是一部“兵書”。毛澤東同志一貫樂于從《三國演義》中采納各類策略的思想精華,學以致用。他在多年的革命斗爭生涯中,幾次導演了真正的“空城計”。如1948年10月,黨中央駐西柏坡。傅作義準備出動近10萬大軍突襲中共機關。當時黨中央的衛戍部隊僅一萬多人,形勢十分危急。而淡定的毛澤東拿起筆,以新華社記者名義寫了一篇評論《動員一切力量,殲滅可能向石家莊進擾之敵》。評論中把傅作義侵犯石家莊的種種計劃予以揭露,號召解放軍和民兵在3天內,做好殲敵的準備。這篇文章馬上由電臺廣播后,傅作義見我方對他們的計劃十分清楚,深恐埋伏,只好取消原計劃。又如成都武侯祠博物館打造的以三國文化為內涵的錦里民俗區,長期舉辦民樂、戲劇、民間服裝秀等民俗表演,充分展現了三國文化和四川民俗的獨特魅力。從2004年建成以來,不僅豐富了群眾的文化生活,還取得良好的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
如此看來,神壇上諸葛亮的存在,實在是長時期社會文化的需要。如果利用得當,可以對凝聚民心,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弘揚民族精神,發展社會主義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都有積極作用。
綜上所述:我們應該理直氣壯地讓諸葛亮穩坐于神壇!
[1]王瓊.川劇《夕照祁山》今晚上演[N].重慶晚報,2011-10-26.(36).
[2]魏家文.《三國》把英雄們拉下神壇[J].寫作,2011,(3):30.
[3]朱小琴.歷史人物的社會價值與史學求真——對“把諸葛亮拉下‘神壇’”的思考[J].五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3):71-73.
[4]沈伯俊.“三國文化”概念初探[J].中華文化論壇,1994,(3):98-99.
[5]張應二.諸葛亮軍事活動研究[D].長春:吉林大學,2006:41.
[6]林鑫.郭化若論諸葛亮軍事思想淺析——讀《孔明兵法之一斑》札記[C].∥謝輝,羅開玉,梅錚錚.諸葛亮與三國文化(五).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12.237-238.
[7]林鑫.切——武侯祠楹聯之重要特征[J].成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3):64-68.
[8]劉文傳.昭烈皇帝創業曲——正說劉備[C].∥四川省綿陽市三國演義學會,綿陽市富樂山風景區管理處.紀念劉備入川涪城相會1800周年專輯(內刊).綿陽:2011.146 -147.
[9]楊劍虹.魏蜀吳三國的郡縣制和諸葛亮治蜀[C].∥謝輝,羅開玉,梅錚錚.諸葛亮與三國文化(四).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11.128,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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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寧宗一,李修生,趙義山.中國文學史編寫問題三人談[J].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學報,2004,(1):20.
責任編輯:周哲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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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2094(2014)03-0025-05
2014-03-23
林 鑫(1985-),男,四川金堂人,成都公交場站建設發展有限公司,助理館員(檔案),中國青少年研究會會員,中國毛澤東詩詞研究會會員,中國楹聯學會會員,四川省青少年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楹聯學會會員。研究方向:檔案管理、對聯文化、三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