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教練是個傳說

伊爾漢

你上過駕校嗎？你碰到過“副教練”嗎？聽說每個駕校畢業的學員都可能會碰到一個“副教練”。 他們大部分是男性，瘦、偏黑、熱愛指導，和脾氣暴躁的教練形成鮮明對比。他們其實也是學員，不知怎的就混成了人見人愛的“副教練”。最重要的是，每個駕校都流行著一個關于“副教練”的可怕傳說——那就是：“副教練”，第一次都考不過去！

11年前，那是一個考駕照無比輕松的時代，是一個三個月下票的殺手時代。我就認識了一個“副教練”，人瘦，黑，好為人師是不用說的。很快就在同期學員中脫穎而出，成為“副教練”。據說教練看到他，就直接回屋休息，留他在院子里挨個指揮。

考試的時候，他抽到第一個上場，教練和學員們都信心滿滿地等著他凱旋歸來。然后，他果斷地掛了。而其他人，特別是那些技術挺差的，基本都過得很順利。在大家對這一變故都驚掉下巴的時候，一旁觀戰的教練平靜地吐出了兩個字：“正——常！”

后來又認識了第二個“副教練”，男性，黑，瘦。認識他時，話說他已經在駕?；煲荒甓鄾]畢業了，技術了得。教練一看到他就兩眼放光，稍做寒暄，便直接閃人。留下他特別專業地，并且經常敬業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趟一趟地跟車。教練特別熱愛他，每次他不來，都會叨咕，副教練怎么還沒來？

直到有一天，要考試了，他突然有些哀怨地對教練說：“我練車時你是不是也幫我看看，明天就考試了，再不過可怎么整？”大家才突然意識到，他也是學員，還是個點兒挺背的。

最近碰到第三個“副教練”，黑，男性，熱愛指導，習慣動作是，背手。乍看去，比教練更像教練。無論教練在與不在，都會親臨現場，插嘴指導。但是，個人感覺，他技術其實一般，因為教練從未留下他一人負責現場。后來，看到他親自開車，也印證了此判斷?？雌饋?，這只是個酷愛指導的偽技術男。

不過，他很勤奮，每日練車，同時不忘誨人不倦，日子久了，“副教練”的頭銜已經根深蒂固?？上У氖?，眼看著就要考試了，這位“副教練”還是經常被正教練訓斥。考試前一天，幾個學員商量著，交點兒錢保過得了。在一旁的“副教練”聽后面色凝重，終于插嘴說：“要不我也交錢保吧?！痹捯魟偮洌晃荒袑W員義正辭嚴地說：“我告訴你啊，你要是交錢我可看不起你啊！你是咱們的副教練??！”當時“副教練”虎軀一震，頗受鼓舞地說：“好，就沖你這句話，我也要憑本事過！”

只是，第二天考試回來，“副教練”依然是駕校的“副教練”。相信他一定會是下一批學員心目中合格的“副教練”。

話說最近我終于報了駕校，摸了幾回車。有一次剛從車上下來，突然一個雖黑但微胖的中年男，指著我就說：“你剛才的動作不合格你知道不？”接著他開始滔滔不絕進行講解。我頻頻點頭，心下暗想，莫不是碰到了傳說中的“副教練”？

這位果然是極具“副教練”范兒的，幾乎每個人下車后都會被熱心點評?？墒菐滋煜聛?，卻發現，此君壓根兒當不了“副教練”。

有事為證，上個周日，趕上有幾個學員周一考試，教練忙著給他們指導。這位“準副教練”來了，看到形勢后，立刻做出高風亮節的評論：“既然有人考試，就應該可考試的先練，我來看看，一會兒就回去了，不能耽誤人家。”接著，他上午插隊練了三把。再然后，下午他又及時地出現了。同樣發表了一番慷慨的言論，然后分毫不讓地練車。

可見人人都愛“副教練”的確是有道理的，哪里那么容易就碰到那么好的人呢。想想同時練車的各種人物，有心眼兒賊多的、有老謀深算的、有八面玲瓏的、有事不關己的，但凡幸運的碰上個有點兒頭腦、有點兒技術，肯付出又不那么算計的，必定就是傳說中的“副教練”了?？赡芫鸵驗槠尕浛删?，所以“副教練”往往都能留任，總得在駕校帶上兩三撥學員，才算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