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女清歡總是在路上的尋茶人

2014-03-08 03:08:20朱藝圖片由被訪者提供

城市地理 2014年12期

文+本刊記者朱藝圖片由被訪者提供

俠女清歡總是在路上的尋茶人

文+本刊記者朱藝圖片由被訪者提供

她有著“仰天大笑出門去”的一腔豪氣。與生俱來對自由的向往，驅使她一直在路上，行走變成她生活的一部分。柔善而又剛毅的她，一路廣結良緣。而喝茶原本是愛好，如今已成為她的生活方式。她深諳茶道，那些險山深處的茶緣故事就像是茶神對她的召喚，同時更是大自然對她俠骨仁心的饋贈與回報。

英文導讀: Qinghuan manages a tea house in Yubei. Her friends come to visit her and they gather to share happiness. She seeks for tea every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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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茶人，行者，也是寫作人。因行走而偶遇布朗族公主，從此與古茶樹結下不解之緣。她翻山越嶺，只為找尋更原生的古茶樹與更好的制茶方法。如今，在她重慶的清歡古茶鋪里，時常都有來自四方的愛茶人。而在大理的清歡茶書院，也正在籌備當中。

清歡茶室里古茶飄香

在渝北區江與城千山萬樹T6棟25層高樓的清歡茶室里，本刊記者見到了清歡：恬淡、素雅，頭發上一枚別致的發簪，簡約的長袍子透露出東方之美。這樣溫婉的形象，怎么都跟在來之前聽聞的“為尋茶翻山越嶺”的粗獷女漢子相距甚遠。

茶室擱架上次第擺放著別致的茶器。這些茶杯、茶托、鐵壺，都是歡姐在尋茶路上得來的，每一件背后都有一個有趣的故事。而茶臺是用山西老榆木門板改成的，禪椅是歡姐自己設計，讓朋友以老榆木做成的，各種小物件都是多年積累淘來的老東西。

在本刊記者四下觀望的空檔，歡姐一邊輕言慢語，一邊煮水、燙洗杯具，然后投茶到蓋碗里。當鐵壺里沸騰的清泉水注入蓋碗的時候，一縷茶香悠揚地滲出，空氣里升騰起一陣輕柔的茶霧。一杯入口，如同身處森林，被各種自然的花香圍繞，再一口，甘甜清澈，令人精神煥發，古樹茶的魔力漸漸地呈現出來。

“我只是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經由古茶，與大家一起感受真實的自己。茶是大自然的饋贈，它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這即是歡姐開茶室的初衷，她也確實讓自己的清歡茶室彌漫出清清淺淺的氣韻。“而我最大的樂趣在于尋茶，行走當中帶給我的收獲才最可貴。走的路越多，感受到需要學的東西也越多。”自稱江湖兒女的她，提及跟古樹茶的結緣，則有著幾天幾夜都講不完的故事。

本頁圖：正在泡茶的清歡，一臉悠然。每一抹茶香，都凝聚著她跋山涉水的汗滴。

布朗族公主的古樹紅茶

“我喜歡中性打扮出行，獨自開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若是生在宋代，東坡老兒一定會是我推杯換盞的好伙伴。”歡姐的豪言爽語讓本刊記者側目。

茶，最初帶給歡姐的印象，是十幾年前十八梯上的老茶館，那種懷舊中帶著市井人文的氛圍，莫名吸引著她。對于第一次邂逅古樹茶，她更是記憶猶新。

2009年，她獨自開車去云南穿越瀾滄江峽谷。沒有目的地，就僅僅因為她對瀾滄江以及生活在瀾滄江流域的人們感興趣，那些縱橫交錯的茶馬古道的遺跡，更是她心之向往的興趣所在。

穿過鳳慶，從茶馬古道當中的重鎮——魯史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累得想要丟掉方向盤。“50米一個彎，自己都要開暈了。那一座一座的大山橫亙在你面前，總覺得怎么開也開不出去。”

路上碰到一個著名的溫泉，立馬方向一拐，想要進去休息一下。豈料溫泉尚未開放，工作人員建議她去后山茶園觀光。她喜出望外，卻看見茶園里，茶農們正在噴灑農藥。一問方知，這里一年至少要噴三次農藥，連腳下的土壤表面也隱約殘留著白色的化肥。一個喝了十幾年茶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喝的茶連安全都保證不了。她扭頭就走，踩著油門，繼續往前方開去，不知道去哪里，滿心都是被欺騙的感覺，心里不禁泛起疑惑：“原生態的茶，究竟到哪兒去了？”

一路上都沒有人煙，只見路邊的臺地茶漸漸變成小樹茶，然后越來越大。在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彎道之后，她鉆進了一片仿佛無邊的古樹茶林。這片茶林長在森林里面，感覺無人管理。歡姐有些心動，但天色已晚，先得解決住宿的問題。在岔路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開車時，她碰見一位姑娘，于是，跟著這位姑娘，去了她家投宿。

住下才得知，姑娘是布朗族人，其爺爺是芒景布朗族最后一代頭人，她算是公主。說起茶，公主與歡姐都有共同的認識，真是相見恨晚！公主為歡姐泡好一杯紅茶。“那真是香甜爽滑啊！感覺我的整個口腔里，就是一個山花爛漫的森林。”歡姐談起那段回憶時，顯得特別激動。

上圖：位于渝北江與城的清歡茶室，古樸、典雅，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歡姐每日在此跟友人們品古樹紅茶、分享生活中的感動。

她按捺不住喜悅，向公主打聽茶源。原來這是古樹紅茶。這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八百多年前布朗族的祖先古濮人，那時因戰亂，古濮人從滇池附近南遷尋求安寧處所，途中很多人患病，一日一老人不經意吃了某棵樹的葉子，第二天竟病癥消除，大家紛紛效仿，竟然都有奇效。于是他們在這類大樹上標記，并命名“臘”。后來，古濮人分成兩個分支，一支為佤族，另一支就是現在的布朗族。自此，布朗族把臘樹當作神樹，作為他們生命的一部分。

第二天清晨，歡姐迫不及待地來到古茶林，滿眼高高的茶樹，層層疊疊，驚了她的雙眼。這一片由公主家族世代守候的古樹茶林，從未被污染過，最高的樹齡達到一千三百多年。歡姐在林間獨自漫步，腳下厚厚的落葉踩起來柔軟而親切。“就在那一瞬間，我就愛上了古茶。”

下圖：世代守護古茶樹的布朗族公主宅院，氣派非凡。不斷深入險山，在古樹林中采茶的歡姐，此時正陷入遐思。

左頁上圖：清歡茶室里的各種小茶具，要么是歡姐千辛萬苦尋來的，要么是自己設計的，頗具風格。

“老岳父”的制茶秘密

歡姐再度遇見古茶，已距上次偶遇四年之久。她去云南普洱市茶區考察，在茶葉市場，遇到一對從卡車下茶葉的夫婦，正苦于無人在車下接遞茶葉，歡姐本能地過去搭把手。于是，通過這一對夫婦，認識了他們的親家，歡姐后來叫做“老岳父”的茶農。

老岳父住在普洱市景谷縣，原是村里的草藥先生，也當過村支書，還做過茶廠的廠長。上世紀70年代，自己反復研制了一款降血糖的古樹紅茶。這款紅茶，是老岳父以何首烏、野橄欖等十三味中藥，與三百多年樹齡的古茶樹茶青一起發酵而成的，據說功效特別好。歡姐細品此茶，口感無可挑剔。

與老岳父的第一次接觸，并未得到制茶方法，但歡姐與老岳父同喝一瓶酒，同抽一根大煙筒，也讓老岳父對她刮目相看，把做來自己喝的烏欖紅茶都送給了她。緊接第二年春天，歡姐再去苦求老岳父，老岳父給她做了40斤烏欖紅，但仍未傳授制法。

今年春節，歡姐去老岳父家過年，老人家殺豬擺酒，宴請這位遠方的“小兄弟”。佳肴過后，老岳父悄聲給歡姐講，春茶尾上，他將會把烏欖紅的過程做給她看。這可把歡姐高興壞了。沒過多久，歡姐應約又去了景谷，與老岳父一起，跋山涉水去到遙遠的山林里采茶，回來洗凈手腳揉茶。這揉茶看著簡單，實際上很難學好。三四公斤茶青，揉了一個晚上，胳臂手腕都要斷了，脊椎病也犯了，而揉出來的茶曬干也不到1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