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好好
對于喜愛的人,我們總是希望加增他的明亮
比如夜半請他望月,或者觀察某一顆星星的神出鬼沒
我們相信光與光的共振能夠噴涌出宏大的光的音樂
它們一閃一閃,冷靜而清潔,又溫柔可愛狡黠
我們這些凡間的人子啊,徒然用著絲綢加增面龐的光彩
又用銀器和玉玦,用環佩叮當的聲音加固著自己的存在
然而人子的互愛亦有深深的情義。她著寬大的袍輕輕轉動
這微小而永恒的塵粒的愛情。他的光便是他的眼睛
她的光便是她的眼睛。他們時常背轉身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行
殊途是否有同歸。他們坐下來的時候,地球便不再轉動
有一種了如指掌的神出鬼沒。人子的肅穆和持恒
讓我們再次說到光。一切優美的發出,那便是光
他們在一起時也只是默不作聲,一顆樹,風迅猛地路過
那午夜里驟響的嘩嘩聲,嘩嘩聲,他們側耳去聽
世界多么圓融。光,在黑暗里涌現,在一切優美的發出中
我們請喜愛的人去接收。前提是他自身便是一個有光的人。
沙棗花開了,開了,開了
打更的人不說平安啊平安沒有水火
他在我的窗外對著月亮敲鑼
他說沙棗花開了,開了,開了
鑼聲輕微,發出沙沙沙的……
我聽見了依依和眷念。打更的人老啊
老了的人對著月亮打更
老了的人走著走著就坐在了地上
我看見了他的淚,老淚啊
從前我不疼惜他,今日我側耳聽
他對著月亮說著,我想說的話
我看著你寫字
我說要寫就寫,沙棗,兩個字
此時你年輕,書生意氣
捧回許多人間的滋味給我看
未見你之前我已扎上白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