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古入聲字的判定

孫昊婧

【摘要】本文主要是從音韻學角度，試圖通過對丁聲樹編錄的《古今字音對照手冊》中古反切的量化研究分析，發現并歸納判定現代漢語中古為入聲的字及其規律，從而方便一些沒有入聲字的方言區對入聲字的認識和使用。同時研究入聲字對今天人們的詩律應用和對聯寫作，也有重要的影響和意義。

【關鍵詞】古今字音對照；入聲字；演變規律

【中圖分類號】H17 【文獻標識碼】A

一、前言

在語音的古今演變發展中，入聲字的演變是最引人矚目的了。在演變過程中，入聲調的字逐漸被分化到平、上、去三個聲調里， 因為后來平聲又分化為陰平、陽平，因此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因此有“入派四聲”的說法。現代漢語普通話中是沒有入聲的。江淮官話、吳語、粵語、湘、閩、客家、贛六大方言還保留著入聲，其中粵、閩、客家還保留著[-t][-k][-p]三個輔音韻尾。通過初步的分類匯總，《古今字音對照手冊》（以下簡稱《手冊》）中的7303條反切中，在古代是入聲字的有1187條，占個總數的16.25%。我們討論研究的重點在分析它們的反切前后聲韻調拼合上。

二、古代漢語中入聲字的聲韻調特點及其拼合特點

從反切折合情況來看，只有146條是可以直接折合的，而剩下的1041條，有的是聲母改變，有的是韻母改變，有的是聲調改變，也有的是聲、韻或聲、調或聲、韻、調或韻、調的改變等。這1041條不能直接折合的，占了總數的87.7%，這在很大程度上也加大了我們辨別入聲字的難度。這里著重分析折合后入聲字的聲韻調拼合情況。

（一）聲韻調特點

聲母可以由21個聲母充當，也可以是零聲母。韻母既有開口呼，有齊齒呼，有合口呼，還有撮口呼。聲調方面，因為我們知道“入派四聲”，因此四個聲調都有入聲字，其中歸入上聲的最少只有73條，占總數的6.1%，歸入去聲的最多，有536條，占總數的45.2%。

（二） 聲韻調拼合特點

這一部分是我們分析的重點。通過對《手冊》中入聲字聲韻調拼合情況的分析，我們發現了有如下特點及規律：

（1）現漢中凡是b、d、g、j、zh、z這六個聲母的陽平字，都是古入聲字。

《手冊》中讀陽平的入聲字共有388條，通過統計，符合上述這類特點的就有263條，占了總數的67.8%，這個數據里包括了常用字和非常用字。并且，從b、d、g、j、zh、z這六個字母的拼合情況上看，聲母b的陽平拼合有bie、bo、bu、bao、bai、ba，聲母d的陽平拼合有duo、di、die、de、du、da，聲母g的陽平拼合有guo、ge，聲母j的陽平拼合有jue、jie、ji、ju、jiao、jia，聲母zh的陽平拼合有zhe、zhuo、zhi、zha、zhai、zhu、zhao、zhou，聲母z的陽平拼合有zu、ze、za、zuo、zei、zao。這些拼合基本覆蓋了這六個聲母所有的陽平拼合，也就是說當我們遇到b、d、g、j、zh、z這六個聲母的陽平字時，大多數情況下可以認為是入聲字。如b聲母的“別蹩勃渤雹拔博搏薄白”，d聲母的“掇的嫡鏑牒蝶跌笛迪敵獨讀瀆得德”，g聲母的“國幗摑格骼合革隔”，j聲母的“捷劫孑橘節決訣抉杰竭結潔”，zh聲母的“輒折折灼酌直鐲宅翟閘竹筑逐燭”，z聲母的“族責澤笮舴窄足雜卒鑿則”，

（2）現漢中凡是d、t、l、z、c、s這六個聲母與韻母e拼合的，無論什么聲調，一律為古入聲字。

在《手冊》中，與韻母e拼合的共有123條，這一類有40條，占的比例相對較少，與第一類還有14條交叉。這一類如de：脦得德，te：忒忑特，le：肋肋仂樂，ze：責擇嘖澤舴窄則仄側，ce：廁側測冊策惻，se：塞色澀嗇瑟。

（3）現漢中凡是k、zh、ch、sh、r與韻母uo拼合的，無論什么聲調，一律為古入聲字。

從總量來說，這一類也是相對較少的，在所有與uo拼合的107條中，也只有42條，其中仍有與第一類交叉的，有13條。但是在歸納總結入聲字特點上，量越少，反而越容易歸納。如kuo：括廓闊擴，zhuo：捉拙卓桌灼酌斫著啄濯擢濁著，chuo：綽輟齪啜綽，shuo：說碩數朔爍鑠，ruo：若弱箬。

（4）現漢中凡是b、p、m、d、t、n、l與韻母ie相拼的，無論什么聲調，一律為古入聲字，只有“爹”字例外。

在《手冊》中，與ie相拼的有123條，其中這一類就有57條，且與第一類也有交叉部分。如bie：鱉憋別癟別 ，pie：瞥撇撇，mie：蔑篾滅，die：跌疊疊牒蝶跌諜迭耋，tie：貼鐵帖餮，nie：涅孽捏臬嚙隉聶鑷躡，lie：捩劣獵列烈裂。

（5）現漢中凡是d、g、h、z、s與ei相拼的，無論什么聲調，都是古入聲。

《手冊》中與ei相拼合的只有10條，符合這一類特點的有6條，與第一類有交叉的有2條。如dei：得，gei：給，hei：黑，zei：賊鱡，sei：塞。

（6）現漢中凡是f與a、o拼合的，無論什么聲調，都是古入聲字。

這一類在《手冊》中共有10條。如fa：罰伐閥筏乏垡法發。fo：佛。

（7）現漢中凡是讀üe韻母的字，無論什么聲調，都是古入聲字，“嗟”jue、“瘸”que、“靴”xue三個字除外。

《手冊》中這類擁有71條。jue：厥蹶掘爵決訣抉譎嚼絕覺角桷玨倔崛腳攫矍倔，lüe：略掠，nüe：虐瘧謔，que：闕缺卻雀確怯闕鵲，xue：薛削學踅雪謔血穴，yue：約曰刖岳樂悅月閱越戉鉞粵躍鑰。

（8）排除法。

韻尾是n、ng的字，即韻母是an、ian、uan、in、en、ng、ang、eng、ing、iang、uang、ueng、ung、iung的字，都不是入聲字。

上述的前七種辨別方法和分類并不能涵蓋所有的入聲字，排除法則幫助我們大大縮小了入聲字的范圍。

三、古入聲字的歸派情況分析

下面我們通過對《手冊》的統計，對普通話中入聲字聲調的變化情況來稍做分析。

（一）全濁入聲字歸陽平

這是普通話和《中原音韻》歸派情況大致相同的一條規律。但也有一些全濁入聲字，在普通話中的演變和《中原音韻》的歸派情況不一樣，有一部分字在普通話里演變為上聲和去聲。演變為上聲的全濁入聲字有蜀、褶。演變為去聲的全濁入聲字有撤澈暴縛復鶴畫劃惑寂劇甓闢洽沓踏射涉述術術續柞擲秩。這些字聲母都沒有舌尖前音，一般韻母都不帶i介音，只有“洽”字例外。

（二）次濁入聲字歸去聲

這條規律在普通話中只有五個字例外：粥（zhōu）捏（niē）拉（lā、lá）額（é）辱（rǔ）。

（三）次清入聲字的歸派

次清入聲字在普通話中一般不讀陽平，只有察（chá）和橐（tuó）兩個字例外。這一特點是次清入聲字很容易和全濁入聲字區別開來。同時，次清入聲字全是送氣音，這又使它們很容易和次濁、全清入聲字區別開來。在普通話里讀上聲的次清入聲字不多，只有“尺渴獺塔鐵匹乞曲”這幾個。從中可以發現，除了“鐵”外，這幾個字都是單元音字。讀作陰平的次清入聲字在聲母方面和讀上聲的次清入聲字情況相同，都沒有送氣的舌尖前音。這些字有：鍤插出嗒窟哭拍劈撇撲潑七漆戚沏掐屈缺踢剔貼帖凸突禿脫饦讬柵。讀去聲的次清入聲字是比例最大的一類。這一類字多為單元音韻母，若是雙元音韻母的，則一般都帶上介音i、u、ü。

（四）全清入聲字的歸派

由于全清聲母都讀為不送氣音，所以通過聲母還是很容易區別全清和次清入聲字的。此外，雖然全清聲母和全濁聲母仄聲部分在普通話里讀音相同，但全濁入聲字歸陽平，所以讀陰平、上聲和去聲而聲母為不送氣的入聲字，除幾個例外外，都是全清入聲字。

四、結語

本文意在通過對《手冊》中入聲字的列舉分析，討論并歸納入聲字的特點和辨別規律。經過數據分析和量化，我們發現了八條特點和規律，前七點是從漢字語音的聲韻調拼合角度分析的，最后一點是用排除法來排除一部分非古入聲字。這樣一來，入聲字的辨別就很簡單了。通過分析量化，我們還發現一個特點，就是古入聲字的韻母大多是一合的，有一小部分是二合的，三合的極少。

以上分析只是通過《古今字音對照手冊》對入聲字的判斷辨別做了簡單地分析，我們得出的結論并不是很嚴謹，比如各分類之間有交叉重疊部分。入聲字的演變和辨別，都是很復雜的，是各種因素相互影響而形成并演變的，很難找到簡捷、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規律，我們還需要不斷地去摸索、辨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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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畢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