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達洛衛夫人》中薩莉·塞頓的女性形象

⊙王 歡［哈爾濱工程大學外語系， 哈爾濱 150001］

淺析《達洛衛夫人》中薩莉·塞頓的女性形象

⊙王 歡［哈爾濱工程大學外語系， 哈爾濱 150001］

本文以女性主義與女性意識為主要思想元素，通過分析弗吉尼亞·伍爾夫重要意識流作品《達洛衛夫人》中薩莉·塞頓的女性形象以及對克拉麗莎的影響，解讀生活在父權制社會中的女性壓抑的心理及本能的渴望，揭示父權社會對女性的否定與排斥，從而總結出女性如何建構女性意識及女性主體性。

父權制 女性意識 薩莉·塞頓 克拉麗莎

一、引言

《達洛衛夫人》是英國女性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重要的意識流作品。薩莉·塞頓是這部作品中重要的女性角色之一。她的出現使女主人公克拉麗莎的內心充滿對女性主體性的渴望。小說中，薩莉·塞頓這個角色是通過克拉麗莎的記憶而登上舞臺的。當然，像其他角色一樣，她是克拉麗莎影子的某個方面。小說中，沿著邦德街，克拉麗莎感覺自己是個看不見世界的人?！芭灾髁x心理學認為，主流心理學植根于西方主流文化——父權制文化，在父權制文化的影響下……將女性經驗無形化、邊緣化及病態化?！保ㄗ蠼鹈罚?4）因此，生活在維多利亞父權制社會中的克拉麗莎長期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婚姻和達洛衛夫人的身份所帶來的空虛感給她一種無助的感覺，這種感覺總是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沒有意義，有時缺少生活的信心。她時常想起她的年輕時代，這在某種程度上帶給她甜蜜的回憶與幸福的喜悅感，這讓她看到了生活的意義。她想起薩莉·塞頓，這個她年輕時曾經愛過的女孩，她與薩莉·塞頓經歷了她這一生中最精彩的時光。

二、薩莉·塞頓與克拉麗莎

薩莉·塞頓是克拉麗莎最好的女性朋友，她的美貌與放縱的性格讓克拉麗莎羨慕不已，而這些都是克拉麗莎所沒有的。因此，克拉麗莎對薩莉·塞頓的感情是純潔的。在克拉麗莎的記憶中，薩莉·塞頓是個有著狂野性格的女孩，她吸煙，留著黑色頭發，有點叛逆；她激進，無傳統，性感甚至無所畏懼。她是個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的女孩，從不在意別人的想法。薩莉·塞頓年輕時曾經裸著身子穿越位于伯頓的哈洛韋，這讓當時的人們極度震驚?？死惿@人于她的天賦與性格，她有獨特的方式去處理事情，比如對待鮮花?！霸诓D，他們的桌下總是有著幾個小式花瓶。薩莉跑出去，拾起蜀葵與大麗花……所有的這些花從不在花瓶的最高水位處。這些花的效果是獨特的，在黃昏時是要帶到餐桌上的。”（Woolf,Mrs.Dalloway，25）薩莉·塞頓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事情都敢做，這讓克拉麗莎感覺“純潔，完整”圍繞著她。（Woolf,Mrs.Dalloway，25）克拉麗莎有時羨慕薩莉·塞頓的這種性格，而且她亦被薩莉影響了很多。只有薩莉才讓克拉麗莎感覺她最初的生活有多么封閉，她甚至對社會問題一無所知。薩莉·塞頓是個聰明、瘋狂的女孩，在她的影響下克拉麗莎開始讀柏拉圖、莫里斯和雪萊的作品。她們共同探討生活，共同規劃世界?？死惿释退_莉·塞頓在一起，只有這樣，她內心被長期壓抑的女性意識才能建構，“女性意識是作為女性的人對自己的一種認知，或說是女性的自我意識。在漫長的父權制下，這種意識是沉睡的，是被壓抑和被忽視的，它是女性作為人的獨立自主意識?！保ㄎ禾煺?，150）

薩莉·塞頓年輕時是個非常漂亮，極具吸引力的女孩，她有著大大黑黑的眼睛和光亮的頭發。她有著“動聽的嗓音，這使她說起話來聽著像給人個擁抱”（Woolf,Mrs.Dalloway，26）。薩莉·塞頓看起來似乎是那個時代最漂亮的女孩，其他的任何人對她來說只是個背景。對克拉麗莎來說，薩莉·塞頓無論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對她有極度的吸引力。她們二人的親吻場景在克拉麗莎的記憶中留存了超過三十年的時間，可見薩莉·塞頓的吸引力是如此的強大，有魔力而同時又超越一切。“當她穿過布滿鮮花的石臺時，她這一生中最精彩的時刻來到了，薩莉跑到前面，拾起一枝花，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整個世界好像都顛倒了！其他人都消失了。在那只有她與薩莉。她感覺她得到份禮物，進而又打開了它?！保╓oolf,Mrs.Dalloway，26）愛上薩莉·塞頓反映出克拉麗莎想擁有自己的空間并獨立。在她狹小的房間里，她能隨意、自由地思考，這種與外界隔絕的感覺使她的內心有一種平靜。與薩莉·塞頓這種親密的女性關系在她的畢生中起到重要作用，這種親密的女性關系給了她生活的勇氣與自由。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同性的愛戀是克拉麗莎心理過程的反映，是其內心的希望，自我的呼喚。

三、薩莉·塞頓與羅塞特夫人

在克拉麗莎晚會中出現的薩莉·塞頓已經搖身變成了礦工的妻子——五個兒子的羅塞特夫人，“什么名字？羅塞特夫人？但是究竟誰是羅塞特夫人,’克拉麗莎’！那喊聲！是薩莉·塞頓！是薩莉·塞頓！竟然過去了這么多年！她在霧中迷茫了。”（Woolf,Mrs.Dalloway，124）羅塞特夫人現在變得和年輕時的薩莉·塞頓完全不同。從前的薩莉·塞頓是個叛逆、無憂無慮、聰明的女孩，她讀很多書而且對生活有獨到見解，在她的影響之下，克拉麗莎亦開始讀很多小說。他們談論生活，探討如何去改變世界。然而，眼前的這個薩莉·塞頓是個悠然自得、有著五個兒子、生活滿足的母親。“我有五個強壯的男孩”，薩莉·塞頓說。（Woolf,Mrs.Dalloway，124）她已完全融入到工業和鄙俗的資本主義中。除了照顧她的丈夫與兒子們，她還從事園藝工作，沒有任何跡象可以看出她仍然關注政治，讀小說，談論社會。曾經的那個漂亮，有想象力，有吸引力的薩莉·塞頓已經轉變為年老的、庸俗的、沒有誘惑力的羅塞特夫人了。“但是她的嗓音已沒有了原來的響亮與動聽；她吸煙時的眼神已不再明亮。”（Woolf,Mrs.Dalloway，131）雖然再次見面兩個人都很高興，但是羅塞特夫人比那個總是帶給克拉麗莎甜蜜與難忘回憶的薩莉·塞頓要失真了很多。她最初的想法就是薩莉·塞頓看起來已不是她記憶中的女孩，她的美麗與吸引力已褪去。雖然她們親吻過，但這個吻已不再像給她感覺是整個生命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了，這個吻已經不再令人驚奇，有魔力，亦不如從前那么珍貴了。這種變化映入人們眼簾的是過去和現在的鮮明對比。與此同時，我們可以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惋惜：時光飛逝，美麗無存。

在克拉麗莎五十多歲時，她變得對時間、美麗與死亡極度敏感，以至于在她看到薩莉的變化后感到非常沮喪與害怕。很顯然，薩莉·塞頓與羅塞特夫人的對比正反映出克拉麗莎與達洛衛夫人的強烈對比，這種對比“不僅描述了女性在男權壓迫下所做的抗爭，也客觀忠實地反映了女性所遭受的被蹂躪、排斥和他者化的生存狀態?！保ㄉ蚍?，99）

四、結語

女性主體性的建構是現代女權主義迫切需要探索和解決的問題。（沈非，99）小說中，當布魯頓太太單獨宴請克拉麗莎的丈夫共進午餐而沒有帶上她時，她感到極度的失望與悲傷。這種帶有父權意識的強烈失望與挫敗感使她想從別的女性身上找到被重視的感覺，而這也將成為她內心的希望所在。她將自己內心的情感轉向女性，這說明她內心對異性戀乃至父權社會有很強烈的抵制。

薩莉·塞頓這個角色展示給讀者獨特而又有代表性的女性意識，年輕的薩莉·塞頓與羅塞特夫人時時提醒著克拉麗莎年輕與年老的變化，同時也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衰老。她對此感到深深遺憾，她要呼喚年輕，但卻只是呼喚而已。事實就是這樣的，每個人都害怕衰老，渴望保持年輕或衰老得慢些，然而，我們必須面對現實，不能逃避。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要抓住我們身邊的每一瞬間，去珍惜生活中的每一細節，而不是對昨天的懊悔，不是對今天的忽視，更不是對明天的期待?？梢猿姓J，回憶在我們的生活中非常重要，讓我們的生活更加甜蜜，更加豐富多彩，然而，我們卻不能沉溺于回憶當中。我們必須做有價值有意義的事情，只有這樣才能變成明天美好的回憶。我們規劃明天是明智的，但我們必須要采取行動而不是永遠地在規劃。所以，請珍惜時間，珍惜我們現在所擁有的。同時，請熱愛并享受我們生活的每一瞬間。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我們才能給過去一個美好的回憶，而不是后悔那浪費掉的時光。

[1]左金梅，申富英.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M].青島：中國海洋大學出版社，2007.

[2]Woolf，Virginia.MrsDalloway[M].Hertfordshire:Wordsworth EditionsLimited,1996.

[3]魏天真，梅蘭.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導論[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4]沈非.“月亮娘娘”和映映——論《喜福會》中女性主體性在父權二元對立中的喪失[J].山東外語教學，2008（3）.

作 者：王歡，碩士，哈爾濱工程大學外語系講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與英語教學。

編 輯：康慧 E-mail：kanghuixx@sina.com

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資助,項目編號：HEUCF141204；黑龍江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項目編號：12524059；黑龍江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項目編號：12534036